第二十六章冷月長風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是算得好,而是,景瀚…”紫蘇一直沒有鬆開的手更加用力“你與他不同。”齊朗微笑,沒有說話。
“隨陽只是一時震驚,給他點時間吧!”紫蘇似乎十分縱容的樣子。
齊朗揚眉,不滿地扯了一下她的頭髮“你還真敢說!那你那麼急著設計謝櫛娶謹宜郡主又是做什麼?”紫蘇笑出聲“所以,他才會震驚!”想了想,又道“景瀚,你覺得皇后如何?”
“皇后…”齊朗不明白她這會兒為什麼提起謝紋,斟酌著用詞“很有分寸的一個人。”
“她很聰明!”紫蘇微笑“很有分寸的人都是聰明的!”
“你是為了牽制皇后?”齊朗馬上明白了,卻很驚訝“有必要嗎?”
“謝紋雖然一直沒聲,但是,她沒有做過一件逾越身份的事情!這不是簡單的‘聽話’二字就能說通的!若是她與皇帝同心…會很麻煩!”齊朗沉默半晌“陛下會與皇后同心嗎?”
“…他們是結髮夫!”結髮為夫,執手長相依。結髮夫是不同的,至少在元寧的禮制中,只有結髮夫能夠合葬,側妾不說,繼室也不能與夫君同。
不能說紫蘇多慮,謝紋確實在猶豫,她從未期待過陽玄顥深情以對,自然也不會失望難過。她視他為夫君——她必須忠誠的男人,因此,她的確想過勸諫。
陽玄顥的舉動令她心寒,卻也只是心寒,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深刻的羈絆,信任二字確實太單薄了。
陽玄顥指責皇后未盡到嫡母的義務,疏忽皇子的狀況。——謝紋上的奏箋也是這樣自責的,但是,誰都知道那是套話,陽玄顥卻抓著不放,大有要她自請廢后的意思。
雖然她不是最早伴駕的人,但是,他們之間有近十年的情份!——竟抵不過一個週歲的孩子!
尹韞歡背上同樣的罪名,與謝紋一樣,她沉默著領受,沒有分辯一個字。——面對盛怒中的皇帝,分辯可以算是最糟糕的舉動。
這種情況下,所有後宮都是緊張的,但是,陽玄顥似乎已經在兩個最高貴的後宮身上發洩足了怒火,竟沒有再遷怒於任何一位後宮,包括婉妃。
對此,尹韞歡幾於自嘲地對謝紋說“誰讓妾與娘娘看是尊榮,出身卻遠不夠尊榮二字啊?”謝紋稍好一些“也許其他人會認為那是榮幸,畢竟皇帝還知道你我,也沒辦法忽視。”齊朗不太相信在被陽玄顥近於羞辱地責備之後,謝紋仍然會為皇帝考慮周全。
紫蘇看出他的懷疑,卻只是溫柔地微笑,沒有再解釋。她喜歡此時氛圍,而有些解釋是不適合這時的。
齊朗也很喜歡這種覺。他們身邊總是有太多的繁華喧鬧,私密的安靜是他們喜愛的,但是,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但是因為它的突然與不受歡。
慈和宮很大,儘管有費的嫌疑,卻也是必要的,也因為它很大,長寧殿總是安靜的,因此,聽到爭執的聲音,紫蘇與齊朗都很驚訝。
蘇恆安離開江夏大營時,他的妹夫曾告誡過“皇室的事情,臣下是不能沾的,但是,有些位置是不可能擺脫皇室的事情的。”很繞口,他卻記著了。
那時,他沒有料到自己會掌握衛大權,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需要記住一些從未接觸過的事情。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衛大權不是那麼好掌的——燕貴妃在御花園被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衝撞,受了不小的驚嚇,皇帝要他立刻查清,循著痕跡,竟來到了慈和宮,他更是頭痛,也擔心若是太后也被驚嚇了,他可能就會成為任期最短的軍大統領了。
無論蘇恆安怎麼說,趙全與葉原秋都不敢放他接近長寧殿的,至於其它宮殿,倒也配合著蘇恆安搜了一遍,見蘇恆安領著人往長寧殿走去,兩人同時攔在他面前。
“蘇大人,太后娘娘已經休息了!”趙全保持著對外臣的禮節,語氣卻是堅定的拒絕。
蘇恆安因他們兩人的動作一愣,下意識地道“就是因此,我才要確認娘娘安泰啊!”他是真擔心有人闖進太后宮。
今夜本不是葉原秋值宿,因為蘇恆安要搜查,她才不得不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當即就冷笑“娘娘又沒有出聲,自然是安泰。”
“若是…”
“沒什麼若是!”葉原秋答得肯定“蘇大人,奴婢不覺得慈和宮有人闖入,大人還是去別處吧!”這已是在表示懷疑了。
蘇恆安其實也察覺出不妥了,畢竟慈和宮上下都冷著臉,顯然很不高興,他也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只是對有些事情陌生而已,這會兒一愣反而明白過來,臉立時蒼白。
趙全一直看著蘇恆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手肘輕碰了一下葉原秋,示意她見好就收,葉原秋也沒堅持,緩了一下語氣“蘇大人是職責所在,奴婢等自然無異議,可是,僅憑一點猜測便去打擾太后娘娘,未免就過分了,奴婢這個掌印尚宮與趙總管也就不必再在宮中待著了!奴婢等不足惜,但是,慈和宮的威儀受損,奴婢等卻是萬死莫贖了!”說得嚴厲,卻也給了臺階,蘇恆安臉數變,終於一拱手“在下初掌衛,思慮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兩位說得極是,在下再去別處吧!”趙全送蘇恆安出去,葉原秋轉頭看了一眼長寧殿,一片黑暗寂靜,稍候了片刻,便擺手讓所有宮人離去休息。
趙全返回時,就只見葉原秋一人立在中庭,一身的蕭索。
“怎麼了?”趙全有些忐忑,以為有什麼事,葉原秋搖頭,輕語“雲沐雪…算是毀了!”即使之前紫蘇還有各種顧慮,從今夜開始,都是必致其於死地而後快了!
“可憐她?”趙全驚異,不覺得那位燕貴妃有什麼值得葉原秋嘆同情的!
葉原秋再次搖頭“是陛下與太后娘娘…”兩位都是至尊至貴之人,葉原秋實在說不出那兩個字,只能任“可憐”兩個字在口中、心中迴響不息。
趙全聽得懂,怔忡了一下,只能沉默。
紫蘇聽得分明,氣得顫抖,齊朗硬攥著她的手才沒讓她妄動,他很清楚,紫蘇在火頭上,將長寧殿拆了都可能,但是,那樣…很糟!因此,儘管他也憤怒,卻仍按捺了下來。
按捺下來的只是動作,心中的怒火卻怎麼熄不了。
“我要殺了她!”寂靜中,紫蘇憤恨地冷言。
“那太容易了!”齊朗親吻懷中人的髮際,聲音極輕也極冷。
既然當時沒有發火,紫蘇便當作此事沒有發生,只是教訓謝紋“後宮的規矩散漫了!”謝紋請罪,隨後便整肅後宮紀律。
蘇恆安當然也查清了事情,只是一個小內官白天事情沒做完,回去晚了,衝撞貴妃後,擔心處罰便連忙溜了,陽玄顥見查清了,也沒深究,命宣政廳的刑司處置,紫蘇卻發了話“犯錯不要緊,存了僥倖的心思便容不得了!”謝紋被紫蘇眼中的冷意嚇住了,不敢違逆,內官執事更不敢,最後,三十杖便讓那個小內官送了命,這才了結了事情。
也是因為那人是供奉職司的,並非在宮裡伺候,才了結得快,否則,只怕不牽出一群人是不會了結。
二月初十是皇帝的生,自然是隆重盛大的。不是整壽,陽玄顥只是白天接受朝臣的恭賀,晚上並未設宴,只由皇后安排了一個家宴。
這一次,雲沐雪相當謹慎,事實上,自從那次蘇步搖的事情之後,雲沐雪在稍正式點的場合都十分小心裝束。因為是皇帝的生,所有後宮都將自己妝點得極為優美,衣香鬢影盡是溫柔紅粉,紫蘇特別調笑了幾位,引來後宮的笑聲。
見紫蘇高興,陽玄顥特別讓幾個會奉承的後宮坐到紫蘇身邊,就在調換位置的時候出了事。
雲沐雪與婉妃都很沉靜,雖然附和著微笑,卻沒有討好太后的心情,陽玄顥便示意兩人稍退,兩人默然行禮,悄悄離開位置,婉妃離得稍遠,沒什麼問題,起身離開的樣子便可以了,雲沐雪卻要經過尹韞歡的身邊,正好是上湯羹的時候,尹韞歡身邊伺候的尚儀只顧著主子,竟沒看見雲沐雪經過,正碰到雲沐雪身後的宮女,一盞銀耳紅棗羹直接灑到雲沐雪身上,銅盞落地的聲音令殿內立時安靜。
那名尚儀跪下謝罪,雲沐雪穿的是絳宮裝,緋裙裾上繡著鮮活的石榴花,質地上好的錦緞上灑上這麼一攤,尤為顯眼,雲沐雪不由就沉了臉,卻又不好在皇帝面發作,聽那個尚儀口中不住地請罪,更是心煩,一拂袖冷斥了一句“蠢才!”倒不算過分,畢竟身份不同,雲沐雪只斥一句倒是那名尚儀的運氣,可是,那人是尹韞歡的尚儀,她當著尹韞歡的面教訓便是大忌,尹韞歡面上自然過不去,臉立刻沉了下來,本來想說的話也嚥了下去。
尹韞歡眨了一下眼,緩了神,淡淡地道“燕貴妃說得是,是本宮愚蠢,竟調教壞了一個尚儀!”尚儀與尚宮都是由皇后處置的,尹韞歡這話一出,謝紋只得訕笑“皇上的好子,讓她先下去反省吧!過了今天再處置!”
“你們什麼身份,值得和一個尚儀計較嗎?”紫蘇不太高興了“燕貴妃換了衣裳再來侍駕!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殿內再次歌舞紛呈,笑語。一個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