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隔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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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一陣悠長的簫聲傳來,哀怨悱惻,如泣如訴,正入了我的心境。漸漸地,音韻漸漸律,三停五仄,彷彿空氣中的電波,隱有深意。我端坐起來,側耳傾聽,深怕漏了一絲節拍。
頃刻,窗外閃過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扒在門前,滯留了片刻便飛身躍過。我躺平,大氣未,心裡卻波瀾起伏,疑慮重重。坐臥不寧,索
翻身坐起,隨手拿了踏板上的
裘披於肩上,躡手躡腳地趴到窗邊。屈膝片刻,身子都有些僵了,仍不見一絲動靜。
輕輕拉開門閂,虛掩起來,再斜趴著透過縫隙看過去。人跡寥寥,卻是一個鬼影都沒有。我站起身,索大步出去。冬夜涼薄,衣不蔽體,著實有些吃不消。我倒
一口氣,剛yu折回,又隱約聽到了假山後的一陣細語聲。好奇心驅使著我一步步向前。貼緊了嶙峋怪石,步履蹣跚。又近了些,只看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高處僵持地佇立著。
動的空氣中隱著一絲危險,低沉的話語
轉著,推來擋去,似乎是在爭吵。我蹙眉,又往前探了探,努力地分辨著,竟是聽了個真切。
“隱士並未接到主上戩令,是你擅作主張?”一個女聲,沉悶的聲音中略帶嘶啞,有些耳。
“是。”
“你為何…”聲音稍有急促,隨即又漸漸平緩“全是私心所至。涉風,你不能繼續彌足深陷了,主上怕是已經知道。”
“嗯。”
“你!”女聲顫抖著,終是抑住了憤憤之意,平靜道“你預備將她怎麼辦?”
“我自有分寸。”語氣仍是波瀾不驚。唉,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嘆息著,朝手心呵了口氣,再稍稍跺了跺腳。親孃咧,好冷哦,都快凍麻了。
“誰?!”頭頂一聲低喝,我身子一僵,壁虎一般牢牢地攀著山石,噤聲啞然。留也不是,走又走不了。怎麼辦?雁過留聲,人死留名。不明就裡便隻身涉險,萬一就這樣將我咔嚓了,豈不是可惜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喵——”我往後縮了縮,躬下蹲,捏起鼻子,惟妙惟肖地低喚了一聲,拾起腳下的砂石向池塘那邊丟了過去。淡淡的月光將影子拉得碩長,腳下的碎石沙沙作響,眼看著近了些,又近了些。我攥緊拳頭,手心沁了密密地一層汗,心也堵到了嗓子眼。我閉眼,心裡無助地默唸:阿彌陀佛,上帝保佑,佛祖聖明,菩薩慈悲,皇上萬歲…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悉的龍檀香掠過,我倏地睜眼。那澄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詫,瞬間撫平,眼神只淡淡掠過,彷彿我透明瞭一般,立即擺手
待“勿需緊張,只是個頑皮的小畜牲。”頭頂傳來悶雷般地叱責,我按捺住
子,繼續凝神側耳“你今
大意了,快些回去。還有一點別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是,謹遵旗主之命!”呼啦一聲,那黑影躍過高牆,消失在夜幕。瘦削的白影則迅速飄移,很快隱入成排的矮舍,瞬息不見。
眷戀的眼神,頎長的身影,悉的體味,眉宇間還是那陰鬱滿滿、yu語還休的神情。雖說蒙了夜行衣,可那
稔的氣息我又怎會
覺不出?蘇雅梓啊蘇雅梓,你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你費盡心機潛伏至今,究竟所為何事?也許我
本就不瞭解你,徹頭徹尾,我從來都不曾認清你。我們之間,是不是一定要這樣含沙
影,不明不白呢?
清泉濯浮萍,落花隨水。我隔窗眺望,舉杯邀月,獨愴悽然。
“美酒雖好,不宜貪杯。”耳邊響起悉的諄諄教誨,我輕扯嘴角,悶聲在喉,揚脖又灌了一杯“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撇開眼角的淚,我兀自斟飲,飛舞翩躚著,囈語連連。累了,我倚著他慢慢坐下“眾人皆醒我獨醉。雅梓哥哥,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快樂?”
“你醉了。”
“醉了不好麼?”醉酒又何妨,愁多福薄人心難猜想。我撫上他的眉心,纖長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穗眉,掠過他溫柔如鹿的眼“一葉障目,兩耳不聞俗事,豈不快哉!”
“盼兒…”
“噓…”我醉了星眸,巧點蘭指,舌吐幽蘭“蝶衣歸隱,布衣躬耕夢悠長,閒情逸致星月共賞,花下輕
唱。”溫潤而俊俏的臉舒展開來,如黑珍珠般閃亮的眸子,正散發著不可遏制的光芒。
“抱我。”眼朦朧,心離,喉嚨裡卻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好冷,寂寥的徹涼不斷侵噬著,我不jin攏了攏肩膀。
“雅梓哥哥,我們回盛京吧。”
“回去?
…
嗯,也好。”光暈如豆粒般執著地燃燒著,似乎想去用自己微弱的光去撕裂這無邊夜幕的黑暗。一切是那麼地黑,那樣地靜,那樣地無助和冷清。孤獨對我來說,與其是一種痛楚,倒不如說是一種解tuo,一種情的肆意,一種心靈的洗禮,一種魂靈的靜寂。在這種心境下,我才能看清我自己,才能更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