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小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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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叱深水洶湧，起冰漫天。只見湖面怒濤翻滾，咆哮奔騰。驟雨打著甲板，雨飛水濺，瀠一片。霎那間，船身便像支離弦的箭，一路乘風破，劈波斬而去。又一陣風颳過，船身不可抑制地搖晃著，觀景臺歪了，酒壺、棋盤、乾果糕點全散了一地，圍欄也不知被什麼撕開了一個豁口，雨水、湖水排山倒海而來，淋了我們一身。沈瀟死死地扳住艙門，瞅準機會又立即撿起艙篷上滾落的韁繩，緊緊地套向傾斜的桅欄。一番五花大綁後，船身很快就穩了。

“公子，姑娘！趕緊進艙吧！”船頭傳來艄公的聲音，堅定中透著沉穩，像是見慣了此番大風大。我狼狽地躲進艙內，看仍蹲在圍欄邊駐足觀望的沈瀟，趕緊又伸手拉了一把。

“快些進來！”

“剛才似乎是雲中子…”沈瀟獨自思襯，仍不曾回神。

“雲先生？”我抬眼望向外邊，不屑道“這麼個鬼天氣，雲先生難道騰雲駕霧來接不成？”

“何嘗不能…”沈瀟不經意間飄了個眼神過來，卻在那一瞬眼神聚焦，頃刻便紅了臉。我下意識地看向衣襟…果然，水溼了一身，玲瓏曲線畢。

“唔…嗯…”我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沈瀟則尷尬地偏過頭去，雙手環，徑自倚在門口看起伏不定的湖面，刻意保持著距離。

“這雨來得可真是時候…”我撥拉著口的輕紗，不時揩著腮邊滾落的水珠，斜靠在篷壁。少時，又一波巨掀來，船身猛地向左傾斜，我扒緊雨篷，卻始終抵不過強烈的重力。

“啊——”

“哎喲——”一連串的尖叫過後，某人當即將我推開，幾乎是毫不猶豫。我呆呆地躺著，麻木地受著船身的晃動，心裡一片空白。

“畜牲，瘋夠了沒有？！”叱喝聲再次響起，聲線雖細，卻如同平地驚雷般炸耳。

瞬息，風漸漸平息，雨也小了。花輕輕地拍打著船身，像母親的撫觸一般，溫柔中帶著深情。我收拾好複雜的心緒，鑽出了船艙。

“雲先生！”沈瀟仰首，對著雲端高聲道“既來相，何不現身？”哪裡有人？我眯著眼看天，除了漸消漸散的烏雲，深藍的夜裡看不到一個人影。

“哈哈，哈哈…”連串銀鈴一樣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還是那仿若孩童的嬌聲，很是詭異“原來是沈家瀟子，軒茗老兒近來可好哇？”

“託先生的福，家父身ti硬朗得很呢！”沈瀟又恢復了原有的瀟灑自如，他踱至船頭，握拳致敬“先生，今侄孫突然造訪，皆因有事相求。”

“哦？”那恬淡的聲音貫徹雲層而來“不過老夫與雀翁有約在先，今不便哪，還是請回吧！”

“哦，先生留步！”沈瀟急切地向前一步“是這樣，家父的益壽引子前些子用完了，因此特囑咐了跟您再討要一瓶回去…”問了半天沒有回應，似乎仍在躊躇。沈瀟見狀，便迅速從袖中取出一隻細長的木匣，拉開了空諂媚道“對了，家父還託侄孫帶了些淮山靈芝過來，相信對先生所煉不死丹將有非常之助力效用。”靈芝？哪裡來的靈芝？這算是送禮走後門麼？可雲中子這樣的高人，一般的俗物又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

我故意咳嗽了兩聲，慢慢挪到沈瀟身旁，悄悄附耳道“喂，有沒有其他東西可送了？”瞄著那絲絨盒中指甲蓋大小的幾株歪七扭八的紫菌菇，我不jin嘖嘖搖頭，唉！真人面前扯謊，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瀟扭頭過來，輕輕地搖了搖頭“少安毋躁。”寥寥數語，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足以讓人緘口。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漸漸勾起了一抹笑“淮山靈芝是南國淮山之巔最為罕見的珍靈之一，深藏於滑苔之中，極不易尋找。此菌算是國寶級貢品，當然可作換的籌碼。”國寶…靈芝？聞言，我不jin咋舌。為解我的一時困惑，他竟不惜讓出珍藏？我扭頭瞄他的側臉，看他淡定而微翹的角，心中頓時湧動著難以言喻的。

“那…上岸來吧。”朗朗之音似乎有些猶豫，卻始終沒能經受得住淮靈之王的you惑“虯兒，頭前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