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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魔靈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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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呢?”我忍痛,只稍稍皺了皺眉。水下幻象之後便料想到自己在這一世中命劫且錚錚的宿命,也知道這也許是我前世的魔力才使得盼兒的靈體突變。身份本就攜任務而來,只是仍不知那魔君的三代轉世到底是何許人,目前也只能不明就裡、庸碌無為。只是這神女的身份昭然,現在也不難理解紫赫帶我來的目的,也許是藉以我魔神之魂通靈,以此藉對玄女的痴戀吧。

“你不願幫我?”歐陽謙偏過頭,大手悄然撤離。

“不是不幫,是不知該如何幫。”我看著他依舊深鎖的眉,嘆道。

歐陽謙折身,半伏在卷案,看著那一堆錯綜複雜的卷宗,突然擼起袖子全體拂開,明黃的摺子頓時嘩啦啦掃落了一地“如何幫?首當其衝的,便是那被嫉恨矇蔽不知死活的莽人!”

“這個好辦,皇上即刻派頂轎子送臣前去郡王府,也許只需一夜撫,戰事便可緩解。”

“除了這個…其他均可商量!”歐陽謙抬起頭來看我,眸子裡含著忿意。

“皇上!”我也急了,多來的隱忍積怨頓時爆發“你留我在此,到底意yu何為?仗著聖尊的身份將我搶了,削了我的身份,限了我的自由,還莫名其妙地冠了個女官頭銜給我,你可曾問過我的想法?”

“你不願?”歐陽謙扭頭看我。

“不願!”我也橫了起來,怒著眼瞪他。一時情急出言,肩膀微微聳動,氣息也有些。恐防魔徵再次侵襲,我趕緊張口做深呼,努力將心口不停叫囂的不平與不滿悉數壓了下去。歐陽謙只安靜地坐著,一語不發,只是看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種無以言喻的悽傷,讓人看著隱有不忍。

夜深了,油火燒得正旺,矮几上的棋盤上黑白子清晰分明、鋥光可鑑,牆上的蟠龍圖騰在燭火的映照下卻顯得格外地陰森。殿內的氣氛沉沉的,讓人憋悶。歐陽謙低頭不語,只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棋格,枯坐著發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願!”歐陽謙喃喃地念著,右手手指靈活地把玩著盤格之上的黑白棋子,末了,又悽然苦笑一聲“看來是朕自作多情了!”

“皇上…”此刻,我不知該說些什麼。該安他嗎?那是一段早已塵封的回憶,是一段不願被割捨的花秋月,山盟海誓,愛恨痴戀,可惜與我無關。與他也不是無情,只是緣分淺顯,彈指一揮間,一切終成憾事。而此刻的我又記掛著誰呢?阿穆?——錯紛擾,恩愛積怨,多年的愛在那的談判中訣別,愛了也散了。楚今?——偶晌貪歡而已,逢場作戲人人都會,這世上的人有哪個不是在演戲呢?或他或我,都成功演繹了對方生命中的過客,一時貪戀就如颶風過境,狂躁暴卷後繁華盡無,只剩下難言的破碎。蘇雅梓?——他的愛太過濃烈,太過深沉,其中還有太多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現在的我賭不起,也輸不起,所以至今仍不敢沉淪。至於卡洛斯…也許他只是那平淡羹湯中的一味調劑吧,給了寒徹的冬一抹幽綠,給了飢寒一頓飽餐,給了這無望的愛一個希冀。我應該謝他,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並不愛他。

歐陽謙閉眼,深深喟嘆,右手慢慢揮了揮“下去吧,朕累了!”

“皇上…”

“下去吧。”本想這次就問清楚他的初衷,無奈又打了水漂,雖說不願,卻也及時應了他的恩賞,畢竟身勞腿乏,再耗下去,估計我真能打起呼嚕來。稍稍打點了些必備的物什,又事婆地代著各類瑣碎雜項,誰想斯人獨坐,對我的多番嘮叨卻是理也不理。出門前又看了他一眼,頓無趣,只好晃盪著兩隻胳膊悻悻退下。

幽長的宮廊點了幾隻紅燈籠,在這深灰的暮中顯得有些妖嬈。夜風頗涼,剛從內殿出來還不太適應,我抱緊雙肩,雙手不停摩擦著身上的布料試圖取暖,引得前邊帶路的宮人頻頻回首。

“舍人衣著單薄了,回頭讓執者庫的人再給大人添幾身襖子!”

“哦,不用了。”我笑著回答,困迫的睡意也去了幾分。看著那黝黑的國字臉還有那傴僂矮小的身材,突然便想起赤烙來,頓覺親切了不少。我緊了緊衣領,雙手合在一起使勁“等會是你守夜嗎?”

“不是。”宮人咧嘴笑了笑“今是月旬十五,皇上例行禮佛,不需人守夜。”

“禮佛?”我愕然。禮佛,就是向佛禮拜,懺悔吾人所造之業,以為滅障消災增加福慧的殊勝法門。它的方式很多,包括雕刻佛像、供養塔寺和佛菩薩形像才以歌頌佛德。或以各種樂器,演奏妙音,合掌、低頭鞠躬,跪拜等方式進行。其中以跪拜禮佛的功德最大,除去毀謗佛法、對佛無緣者所謂“信”伺隨多也不知歐陽謙竟有敬佛的習慣,難怪今沐浴齋戒,食素碟,原來是要向神明獻禮,虔誠膜拜的。也怪我心大意,現在才後知後覺起來。不過按理來說凡皇帝參加佛祀之類的時候不都是莊嚴肅穆、前呼後擁的嗎?他又怎將時間安排在深夜,且又不需人伺候?

“皇上是何時起習慣禮佛了?”

“差不多一年之前吧!”宮人翻了翻眼珠子,仔細想了想之後答道。

“這個…小人不知,據說子夜時分空氣最為清新,人心雜念皆能除去。”

“那是在昭華殿舉行儀式麼?”

“不是,皇上一般選在觴閣靜坐,那裡比較清幽。”

“哦。”我瞭然應著,心下已生了疑惑。少頃,我倏地停下腳步,哎呀一聲,嚇得前邊人一個踉蹌。我虛眼賠笑“我忘了吏部尚大人的奏請…還是得回去一趟…”子時觴閣菱形的窗格透著溫暖的光,比昭華殿略小的室內點了若干紅燭,漆黑的神龕上放了三尊銅製香鼎,正前方擺了羅漢神位,兩隻碩大的紅燭墩置兩側,四周整齊地碼著許多幹果供品。旁邊的矮桌上盤著一串念珠,一盆清水,龕下有三塊蒲團。我站在窗格邊眯眼睃看,只睨得這一角的擺設。

神明是需要敬畏的,不敢在神室滯留太久,只能在園子裡小範圍活動。圍著四周蔥蘢的樹木繞了三圈,還不見歐陽謙的蹤影。我跺了跺凍麻的腳,連連往手心裡呵氣,心裡已止不住地懊悔。早該回去睡覺了,軟衾高枕可比這漆黑寒徹的夜好多了吧!剛yu折回,卻聽到那廂悉的聲線入耳。

“你且退下吧,朕這裡不需伺候!”

“是!”第一支中央,口中念道“供養十方三世三寶!”第二支右側,又念“供養歷生父母師長!”第三支左擺,再念“供養十方法界一切眾生與我歐陽謙之冤債障類!”完香,合掌,高聲誦道“願此香花雲,直達三寶所,懇求大慈悲,施與眾生樂!”進香完畢,歐陽謙便取過一旁的念珠套於手脖,盤腿坐上軟墊,兩掌翻轉,手心向上,直了開始靜坐。

時間猶如指縫間的沙礫一樣慢慢逝,我一動不動地觀察著室內的動靜,僵硬地杵在窗外。一陣風吹來,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覺鼻子陣陣發癢,無奈此刻鬱猝,只好捏緊鼻子生生壓下了噴嚏。突聞室內一陣乒乒乓乓的摔打聲,我趕緊抬眼,卻是瞥到了極其驚悚的一幕。閣內陰風大作,物什晃動,欄架上閒置的書頁亦嘩啦啦亂翻作響,臺上的油火更是肆地跳躍起來,印在慈和的羅漢臉上卻顯得極其地可怖。歐陽謙臉發白,雙目微闔,身子正不可遏地向後傾倒,右手頹敗地撐在地上,口亦劇烈地起伏著,香火滅了,念珠散了,矮桌上的水也潑了一地,可週圍卻看不到任何異像。

“不要纏著我!”

“…”

“走開!你這個魔鬼!離我遠些,快點走開!”

“…”

“不!

你說過你會幫我!幫我攻得這整個天下!你不要走…”我屏息,手控制不住地顫抖,渾身的汗都豎了起來,頭皮陣陣發緊。偌大的殿內除了他空無一人,他是在與誰講話?難道,他也魔徵了嗎?還是魔靈作祟?人格分裂?我抓緊了口唾沫,盯緊了室內的情形,心卻異常地慌張。

“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你還想怎樣?”

“…”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碰她!

“…”

“好…我都聽你的,只求你不要…傷害她…”

“…”歐陽謙跌坐在地上,衣襟半敞,髮絲散亂,青白的臉上毫無血,嘴卻呈出異常的鮮紅。頭頂上方三尺高空攏了幾屢青煙,飄忽晃盪著,漸漸地竟是匯成了一隻猙獰的魔獸。不甚清晰的臉笑得猖狂,橫眉俯首,睥睨一切,不可一世。只那麼驚鴻一瞥,似乎朝窗戶邊看了過來,我慌忙閃身,心鼓重重擂動,敲得心肝脾肺腎猛地一聲震顫,心口重石懸於一線,彷彿隨時都會穿喉而出。再看過去時煙霧已散,只見一道白光咻地躥入歐陽謙體內,頓時不見影蹤。良久,他終於起身,若無其事地整理好衣裝,轉身的瞬間,我看見他眉宇間的戾氣,眼中的桀驁,還有角微微勾起的佞。

“大風威赫,魔亦當行。強三軍,肅清黨,整我朝綱…”我微微著,驀地心中便有了預,也許我要找的人…很快就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