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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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趴在盛美尚的背上，香芹由盛美尚的兒子盛之旭揹著，前方一隊有立宛城守軍組成的隊伍開道，在刀光劍影中狂奔。

身邊的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刀劍匯處火化四，鏗鏘聲不絕，血與火的顏融合到一起，即便是凌霄也不得不把頭深深的埋入盛美尚的背脊，不去瞧那些人的死狀。

死人，遍地屍骨，血成河，這是多久以前的記憶了？

盛美尚急促的呼聲就在耳邊迴響，身前傳來的男的汗味兒和熱力讓凌霄知道自己還是有依靠的，戰爭中最悽慘的便是女人，跑不快，沒能力反抗，被敵人抓住後悽慘的下場，這一切讓凌霄不自覺的咬緊牙關。

四周的士兵不多，這些人都是立宛城的守軍，比起龍門關上的士兵來說前一些天還有不少差距，不過，經歷了這些天的戰鬥，這些人對血與刀，生與死都看的淡然了，屍體與鮮血的世界又起了他們心中的狂熱，面對敵人之時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手上的刀劍揮舞的格外的有力，揮灑出一道道血幕。

殺！只要殺出這裡就有一線生機。

溫熱的鮮血噴灑到空中，濺落在凌霄的脖子上≈背上，盛美尚單手扶住凌霄，一手執刀警惕的望著周圍，一邊緊跟前方士兵殺出的血路，一邊息著對凌霄道“娘娘，再過片刻便可到西門了。”凌霄抬起頭，突然發現原本三十多個士兵此刻還剩下了七八人，且個個身上都傷痕累累，有好幾個身上的血已經把衣服浸的溼透，腳下蹣跚，怕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盛美尚與盛之旭都是氣呼呼，隊伍已經縮的很緊，好在這一方的敵人不算很多，不過就現在這情況，凌霄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城門，想要衝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放我下來！”凌霄道，盛美尚一愣，身邊又一個兄弟倒了下去，那是他幼時的玩伴，到如今都娶生子，連孩子都快要成親了，四十來年的情，戰場上抵足並肩，此刻一個正值壯年的大漢轟然倒下，盛美尚的身體震了一下，身上的肌剎那間崩緊，凌霄順勢滑了下來。

盛之旭則沒有如此沉穩，大叫一聲將背上的香芹放到地上，拔出刀便衝了上去，香芹與凌霄對視一眼，各自從血泊中撿了一把劍握在手裡。

凌霄等人的優勢在於還有不少守城的士兵依然在抵抗來襲的北沂人，也有零散的城中居民發現城西的北沂人數量較少，不斷的湧過來，勉強可以湊成一股抵抗力量，緩慢的向城外移去。

凌霄此刻格外的冷靜，這種時候慌亂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將後背給身邊的士兵，凌霄與香芹並肩走在盛美尚身後，目光謹慎的看著四周不斷揮舞來的彎刀。

每一步的前進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刀劍相的聲音，金屬劃過血的聲音，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不時傳來的昂的嚎叫聲，也有低低的哭泣聲，還有木材燃燒的噼啪聲，織在一起，譜寫了一曲死亡之歌。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凌霄回過頭便看見香芹驚恐的眼神，盛之旭一手劈掉一個高壯的北沂兵的頭顱，身子卻斜斜的擋在香芹的背後，一把沾滿了血跡的刀狠狠的劈進盛之旭的身體。

香芹瘋狂了揮舞著劍衝上去，背脊上浸出鮮紅的血跡…

人越來越少了啊，身邊的士兵個個都是身負重傷，凌霄的呼急促起來。香芹推開那具屍體，盛之旭笑呵呵的從地上爬起來道“香芹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凌霄只覺得那臉有些扭曲，不過還來不及仔細看，盛之旭又發現了一把揮舞過來的屠刀，將香芹推向一邊了上去…

凌霄最後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逃出城的，終於身後沒有追兵的時候，凌霄的腳幾乎已經抬不動了。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凌霄只能從周圍腐朽的氣息中聞出這是一片茂密樹林，恐怕也只有這些土生土長的立宛人才能分辨的清方向。

等到盛美尚終於開口道了一句可以休息的時候，眾人都是彷彿失去了最後的支持般跌到地上開始息，身上的傷口依然在往外血，疲力竭的眾人都提不起力氣去包紮，此刻連疼痛都覺不到了，林子裡靜悄悄的，就只聽得見眾人的息聲。

歇了不知道多久，凌霄只覺得身上的骨頭都快散架了，連抬起半手指的力氣也無，盛美尚掙扎著從地上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引燃了道“之旭，你去找些乾的樹枝來，咱們必須儘快包紮好傷口。”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應聲，一個士兵突然叫道“之旭？你怎麼了？”那點微弱的光掉到了地上，熄滅了。

盛美尚連忙蹲下七手八腳的在地上摸索，半晌終於找到了那個東西，火光又燃了起來，盛美尚向那個說話的士兵走過去，火光漸漸的照亮了士兵的臉，他的臉上燃滿了血跡，不過這並不妨礙眾人看清這張臉上的悲痛絕，他的手在空中微微的顫抖著，指著某一個方向，盛美尚的喉頭髮出咯咯的聲音，最終還是慢慢的把火摺子移了過去。

一張慘白的少年面孔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雙目安詳的閉著，他的背後出了褐的東西，順著樹幹浸入並不乾燥的地面，盛美尚伸出手輕輕的靠過去，剛碰到少年的肩，少年便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背後一道足足有一尺餘的傷口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些兵都是盛美尚手下的兵，對這個開朗活潑的少年有著非同尋常的情，不知是誰開的頭，哽咽聲低低的響起。

凌霄望著盛美尚那張被火光照耀的猙獰的臉，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嗓子澀的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突然，盛美尚道“還有誰受了傷的？自己先包紮一下，我去撿些乾柴回來。”說罷轉身向密林深處走去。

當盛美尚的身影漸漸的模糊的時候，有人問道“娘娘沒有受傷吧？”凌霄艱難的張了張嘴，聲音說不出的艱澀“我沒事，你們先包紮一下吧。”說完又問身邊的香芹“香芹，你背上的傷口怎麼樣了？”香芹呵呵的笑了起來“沒事，死不了！既然咱們都從鬼門關逃回來了，就誰都死不了！”說著凌霄便聽見身邊的窸窣聲，香芹像是在向哪裡爬，凌霄的臉黯了黯，伸手去拉香芹，也不知拉到了哪裡，只覺得滿手的黏膩，失聲叫道“香芹，你怎麼了？”香芹也是猛了一口冷氣，低聲道“我沒事。”只是聲音微微有些變樣，凌霄不敢再伸手，香芹又向前方爬去。

凌霄心中焦急，奈何周圍一片漆黑，唯有坐在那裡暗自發愁，香芹的格她是瞭解的，做了決定的事便沒人能倔過她，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香芹如此失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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