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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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出這是誰的聲音,可此時那唱的聲音似乎和平時不同,多了幾分溫潤婉轉,閉目聆聽,那聲音輕輕地盪漾開來.彷彿誘惑著它捕獲的獵物循聲而去。
就在他聽得出神的時候,歌聲忽然嘎然而止,緊接著是少年清脆利落的聲音響起“什麼人在哪裡鬼鬼祟祟的,給我滾出來!”
“是我。”他緩緩走了過去,剛才有那麼一瞬,他似乎能覺到少年身上稍縱即逝的一股殺氣,快得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彌羅,怎麼是你?”長恭一見是他,頓時放鬆下來。
宇文邕並沒回答,只是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坐了下來,笑道“還是第一次聽到你唱歌。”長恭只覺得臉上一熱,沒想到自己剛才一時即興而為,卻偏偏被他給聽到了…
“唐兄唱歌的聲音細緻婉轉,如果不仔細聽,還真會以為是女子的聲音呢。”宇文邕側過臉,不經意間發現對方的神情有幾分古怪。
“只是隨便唱唱而已。”她微微一驚,發現對方好像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又稍稍放下了心。
“當年你們齊國高祖高歡曾經攻打我們大周的玉壁,雙方苦戰五十天而沒有結果,高歡“智力皆困”而患病。軍中謠言四起,於是高歡命愛將斛律金唱這首《敕勒歌》,高歡自和之,將士們情動於中皆潸然淚下…”宇文邕的聲音,優美,平靜,沒有一絲情的波動,彷彿在說一件極為普通的事。
長恭有些驚訝,當初斛律叔叔教她唱這首歌時,的確是說過了那場她的祖父和恆伽的祖父一起參與的戰爭。
如今,他們都只有一掊黃土相伴,往事俱矣,飲馬長風、烈酒悲歌,又有多少英雄杳逝無蹤?歲月裡浮浮沉沉,拍岸驚濤早已捲去了無數沉重的嘆息,只有這草原見證著血與淚、煙與火的過去,還有,那誰也不知道的未來。
“回去了。”長恭站起身來,翻身上了馬。宇文邕也策馬跟了上去。
此時的草原一片幽靜,放目四顧,但見月融融,星光如銀,天地間如同籠罩著一層輕紗薄綃,遠近處的連天碧草,均似蓋著一幅輕紗,朦朧之中,更顯神秘。
“彌羅,不如我們比比誰先回去,若是你輸的話,就不許把我唱歌的事說出去。”長恭轉了轉眼珠,斜瞥了一眼身側的少年。
“好,那要是你輸的話?”宇文邕覺得有些有趣。
“我?”長恭眨了眨眼,猛地一甩馬鞭“我是不可能輸的!”話音剛落,她就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衝去,只留下了一串得意的笑聲。
宇文邕那被壓抑已久的內心,此時彷彿有什麼正在蠢蠢動,不可思議的,他的心裡居然湧起了一種孩子氣般的衝動,一揮馬鞭也追了上去“我就不信贏不了你!”兩人在夜幕之中縱馬風奔馳,互相追逐,疾馳的坐騎捲起草原特有的清新而狂野的氣息,草在馬蹄下起伏,隨烈風撲入襟的是充斥天地的豪氣,這是中原的風給不了的!
草原的風,是屬於自由的!是不被任何東西束縛的!
宇文邕只覺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暢快,抬眼望去,只見領先的少年長髮飛揚,騎姿優美,恍如一顆明媚的星劃過草原,當下心裡一動,快馬加鞭趕了上去。
他策馬奮起直追,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快要追上的時候,忽然看到少年掉轉頭來,衝著他眨了眨眼,將手指放在了邊,發出了一聲惟妙惟肖的狼叫聲…
身下的坐騎被狼叫聲嚇得一個趔趄,險將他甩下馬來,等他制住了自己的坐騎,抬頭一看,哪裡還有少年的影子?
果然還是讓那個傢伙贏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自己非但不惱,邊反而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抬頭望著漫天星光,他的心裡突然有一種隱密蠢動的溫柔,迄今為止,他還從不曾象這樣,釋放出自己深藏的一面,用一種好像甦醒過來的目光來欣賞自然的美,受季節變幻的奇妙,這一切,讓他有一種虛幻的幸福…
===================================第二天,長恭起來時才知道,彌羅一行人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初以為彌羅還因為昨晚的輸贏在生氣,所以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離開了。但很快又覺得自己的猜想越發有可能,若不是因為有什麼秘密,又何必不告而別呢?
若是彌羅真的是周國的求親使者…她搖了搖頭,不論誰是周國的求親使者,那隻詭計多端的狐狸都有辦法搞定吧?
說起來,那隻狐狸也不知到了突厥沒有?
此時,人已在突厥的斛律恆伽忽然莫名地打了兩個噴嚏,身旁的侍從擔憂地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
“恆伽笑著摸了摸鼻子,他如今人在突厥居然還能應到那個傢伙的怨念,可見的確是執著的怨念啊。現在的她,一定還在幷州偷懶吧,得知她要去幷州靜養的消息時,他幾乎連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那個傢伙是想偷懶。瞧她平時活蹦亂跳的樣子,怎麼可能說病就病…
那麼——皇上呢?難道他就會輕易相信?
“大人,我們在突厥也住了好幾天了,這可汗怎麼還不接見我們呢?”侍從在一旁有些焦急。
“急什麼,”恆伽微微一笑“可汗是這麼容易隨便就能見的嗎?”
“大人您的意思是,可汗是故意派人把我們安置在這裡,冷落我們幾天,煞煞我們的威風?”
“誰知道呢,”恆伽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既然來了,就順便欣賞一下外風光吧。”——齊國鄴城,昭陽宮。
夏之時,翠剛剛染上池中的水波。幾縷淡泊的清風寵辱不驚的橫面折來,剎那,池面上齊齊的跌宕起一陣碧綠的波瀾。有嬌小的花蕊羞澀的從蔥翠的荷葉下探出頭,脆弱,潔白,格外的安靜。
一位如月光般清冷的男子正憑欄而立,若有所思的凝視著一池碧水,幾縷淡泊的微風穿過,捲起了衣角,勾起了髮絲,惹了心頭層層無發話語的心事,搖動了心底鬱郁的悲哀,由眼波里慢慢迤儷而出,旎了一片池水。
和士開本是有事前來稟告,剛一進來就看到眼前的一幕。若是以往他必定示意旁邊的內侍不要出聲,自己在一旁等會兒就好,但今不同往…他上前了兩步,行了個禮“皇上…”高湛看到他,略有驚訝道,”和士開,你怎麼來了?”
“皇上,臣有事稟告,”和士開壓低了聲音“此事和樂陵王有關。”
“高百年?”高湛的臉上立即恢復了一如霜般的冷漠月華“他怎麼了?”和士開也不言語,從懷裡掏出了幾張字,只見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字,高湛目光一掃,頓時臉微微一變。
這滿張的紙,通篇寫得都是一個“赦”字!那墨黑的字跡彷彿冰冷的刀刃,在一瞬間刺開了他的內心,釋放出了深埋心底的絲絲殺意。
“皇上,這是樂陵王的書法先生賈德胄給微臣的,自古以來“敕”字只可皇帝親寫,樂陵王此舉,恐怕居心叵測。”和士開微微皺了皺眉“皇上,怎麼說他畢竟也是舊太子,臣認為一直留著他,恐怕是個隱患。”舊太子…這句話傳入耳內,高湛驀的想起了六哥臨終前緊緊抓住他的手,低低哀求的情景,那垂死的言語似乎還歷歷在耳“九弟,我的兒子高百年沒有罪過,希望你能將我的兒安置一個好去處,千萬別學我啊…”不知為什麼,他的手似乎還能覺到那種冷澀的覺。
按捺住殺意,他淡淡開了口“你先派些人盯著樂陵王,若是他有什麼不老實的舉動,再來向朕報告。”
“是,皇上。”和士開一向善於察言觀,一看皇上並無懲戒高百年的意思,於是也就不再說下去。
就在此時,內侍前來通報,說是李侍衛有事通報,高湛頓時眼前一亮,立刻傳召那位侍衛進來。
李侍衛風塵僕僕地進了宮來,見到高湛倒地就跪。
高湛不等他起身,開口問道“李侍衛,幷州那裡情況如何?”李侍衛抬起頭“回皇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河間王告知小的,蘭陵王仍在靜養,但情況已有所好轉。”高湛唔了一聲,冷漠的神情卻難掩眼底那抹失落“蘭陵王並沒有說何時回鄴城嗎?”
“小的不知,河間王並未告知蘭陵王何時回來。”
“好了,下去吧。”高湛揮了揮手,心裡湧起了一股說不清的煩躁。
長恭這孩子,究竟要什麼時候才回來?此時他倒有些後悔起來,那時明明知道她是裝病偷懶,卻為何又假裝不知,還偏偏準了她的請求。
“皇上,既然您惦記蘭陵王,為何不親自去幷州走一趟呢?”和士開斂去了眼中複雜的眸光,低低問道。
高湛似乎吃了一驚“去幷州?但是我朝有規矩…”
“皇上,您是皇上,您就是規矩。”和士開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
高湛沉默不語。
和士開的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長時間的高高在上,權傾天下,皇上已不自覺的有著一種獨特的傲慢的優雅.當他沉默不語的時候,他實在讓周圍的人深深覺到這個身體本身的可怕的威嚴。
雖然剛才的話是想皇上所想,但畢竟聖心難測…就在他忐忒不安的時候,忽聽皇上冷冷開了口“和士開,你去打點一下,過幾天你隨朕去幷州,記住,就朕和——你——某的新坑;大唐公主招親記開始連載,親們幫偶去踩哦,是個搞笑文,第一次嘗試寫笨蛋男主+惡質女生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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