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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殷王秦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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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瀚宇代完會後事宜就問林蘇揚:“蘇揚是否和我一起回廣閱閣?”

“當然。”林蘇揚立刻回答,科舉未完之前他還不想和他家老頭子待在一塊兒。

“啊,對了,我的馬!”林蘇揚突然想起逸還在林子裡,“逸不是丟了嗎?”林子言奇怪地問。林蘇揚笑笑:“它想念主人了自然就回來。你們先在這兒等等。”林蘇揚看到逸仍還在那裡啃著剛冒尖兒的草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走過去捋捋它的說:“總算還沒忘記你。”

“這是你的馬?”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蘇揚轉過頭,是那個坐他旁邊的男子。

“當然是我的馬,難不成是你的?莫非…你就是那個偷馬賊?”林蘇揚地問。男子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低低地輕笑:“你還是那麼…特別。”

“什麼?”林蘇揚沒聽清。

“那在下突然有要事急需趕路,見路旁有一匹無主馬就先借來用用,誰想竟在這裡找著了它的主人。”男子放高聲音解釋說。

沒人照看的就是無主馬?那這世界的無主馬可就多了去了,林蘇揚在心裡直翻白眼。這時一個官兵模樣的人跑過來低叫了聲:“王爺…”然後在那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

王爺?林蘇揚回想了一下先前聽見人說當今九王會來,難道他就是那個備受人稱讚的殷王秦柯?這也難怪,秦羽能認識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只想不到會是有名的賢王九王,還是如此的年輕。

見他們說完話,林蘇揚當先開口道:“既然王爺有事,草民就先一步告退了,至於馬的問題,就此作罷。”說完牽了馬就走。走了沒多遠,就聽見後面的人說:“原來你叫林蘇揚,我們還會見面的…冰娃娃。”林蘇揚牽著馬的手一抖,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他猛地回頭,卻只看見殷王絕塵而去的身影。

秦柯笑得開心,林蘇揚,終於找到你了。

蘇清婉病逝的時候是在林蘇揚七歲的那個冬天,因為是藝坊女子,按照規矩不能夠葬入祖墳。蘇清婉被埋在山上第二天的傍晚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雪,林蘇揚第一次穿了女裝紮了辮子靜靜地跪在墳前。蘇清婉從沒有見過林蘇揚穿女裝的樣子,所以林蘇揚今天要穿給她看,儘管她再也看不見了。

“我古小安跪天跪地跪我親生父母,如今在這裡,你是我親孃,我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以古小安的名義給你磕頭,從此以後世上再無古小安一人。”清冷的話隨著鵝般的大雪飛了很遠。

雪越下越大,林蘇揚卻仍然跪在那裡,直到眼前的雪白變成了黑

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一個脖子上掛著一串檀木佛珠的漂亮男孩正高興地望著她:“你醒啦?”男孩不過八九歲,一臉的幼稚和興奮。林蘇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坐起了身,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件小孩子厚厚的披風。她扯下披風還給男孩,淡淡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凍僵的腿使力站了起來。

“你好漂亮,像她們做的冰娃娃一樣,我就叫你冰娃娃行麼?”男孩絲毫不為林蘇揚的冷漠所打敗。林蘇揚依舊保持沉默,她冰冷的小手,接著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留下男孩一個人在後面大喊:“記住,我叫柯兒,我娘叫我柯兒。”林子言看到林蘇揚神不對地走過來,擔心地問:“哥,你怎麼了,有哪兒不舒服嗎?”風瀚宇看他似乎不像生病的樣子,心裡雖疑惑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對林子言說:“可能是有些疲憊,子言就先送你哥回去休息吧。”林子言和林蘇揚騎上馬走了後,一個蒙面黑衣人出現在風瀚宇面前,風瀚宇沉著的問:“剛才林蘇揚遇見了誰?”

“殷王秦柯。”黑衣人沙啞的聲音回答,然後又把林蘇揚和秦柯之間的對話說了一遍。風瀚宇聽完後揮手說:“下去吧。”黑衣人立刻消失在桃林裡。風瀚宇望著陰沉的天,山雨來。

林蘇揚拿著書怎麼也看不進去,他不清楚秦柯究竟有沒有認出他,事隔將近十年想來秦柯應該不會記得很清楚,也許只是模模糊糊的覺得林蘇揚很像當年的小女孩罷了,再說現在除了媽沒人知道他是女扮男裝,而秦柯見到的也僅僅是個女孩,所以自己目前用不著擔心這個。林蘇揚這樣想著,心安理得地放下書躺到了上。

林蘇揚在家待了三天,整被林呈的連吃飯都最好帶本書,原本他想到風瀚宇那兒去避避,轉念又覺得麻煩別人不太好,而林子言這幾天則為測考在辛府忙得回來不了,於是只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美其名曰看書實則睡大覺。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偷偷跑到外面去,結果還沒出門就被林呈逮個正著,接下來又是一番嚴訓。

終於在這樣的子下度過了七天後,殷王府派人來請林蘇揚參加晚宴。林呈一聽是殷王有請心想這不孝子終於開了竅,懂得結大人物了,於是立馬叫林蘇揚出門,還叮囑他不用回來太早。林蘇揚卻被秦柯的這一“請”嚇了一大跳,堂堂王爺怎會紆尊降貴地請一個禮部尚書的兒子吃飯,恐怕是宴無好宴。

林蘇揚的馬車到了王府的時候早已有下人候在門口,剛下車那人就過來彎說:“是林公子吧,王爺已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林蘇揚跟著他在偌大的府院裡左轉右轉,此刻的他滿懷心事所以也沒注意走過些什麼地方。不久前面領路的人停了下來,林蘇揚抬起頭,那人轉過身對林蘇揚說:“奴才只能送公子到這裡,前面不遠就是書房,王爺在那裡等著,公子就請自己去了。”林蘇揚點頭謝過。

敲敲門,裡面傳出一聲“進來”林蘇揚推門進去就看見秦柯正站在書桌後寫字。

“不知王爺找草民何事?”林蘇揚見秦柯許久都沒有搭理他忍不住問。剛好秦柯寫完了最後一筆,他拿起紙吹乾上面的墨跡,招呼林蘇揚過去看。林蘇揚走過去,接了過來。

筆跡蒼勁有力,筆鋒下得毫不拖泥帶水,橫平豎直,字字到。一看內容卻是那林蘇揚寫的那首桃花詞。

“比起你寫的怎樣?”頭上突然傳來聲音,暖暖的氣拂過他的頸項,林蘇揚一驚,猛地抬頭,嘴輕輕擦過了秦柯的下巴,林蘇揚立刻往後退了幾大步。

秦柯笑了笑,指著離他最近的一張椅子說:“坐吧。”林蘇揚猶自還未從剛才的意外中回過神來,他四周看了看,見整間書房只有秦柯身邊那張是給客人坐的,而秦柯一直站在那裡不走,只好說:“王爺不必客氣,草民還不累。”秦柯不容他拒絕:“你想讓我陪著你站嗎?”林蘇揚無奈被迫坐了上去。秦柯這才轉身坐回他的太師椅。

“如今你林蘇揚雲都第一大才子的名號想必已是眾人皆知了。”房裡光線有些暗,看不清秦柯的表情,從他的話裡林蘇揚也聽不出是褒是貶,所以他決定靜等下文。

“我去桃花宴實際是為了替朝廷留意人才…如果你願意,可以直接去翰林院作備司。”備司,是這個時空特有的官職,作用相當於現代的顧問。翰林院的備司並沒有多大的官階,平時不用做其他事只有當外國使者來訪,他就要時刻跟在皇帝身邊,必要時回答使者提出的問題。作為一個備司不僅要文采好,反應力也一定要快,所以更不要說在皇帝身邊做事了。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林蘇揚問。

“沒人可以強迫你。不過你這樣不就辜負了靜陽的一番心意了嗎?”秦柯別有意味的說。

秦羽?當不當備司和秦羽有什麼關係?林蘇揚一臉茫然。

“今天就這樣吧,你可以再回去想想。”秦柯說,聲音裡竟帶著一絲高興,“來人,準備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