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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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驚覺到自己的心態,不漲紅了臉。是怎樣?眼前這個再怎麼俊俏,好歹都是男人,他起這什麼念頭?
兩個人轉著兩樣心思,屋裡一時之間靜悄悄的。
麗婉計議已定,展顏笑得更溫和,對林?很是客氣“林兄,真是委屈你了。雖說失了記憶,卻得在我家賣勞力,只是我林家不養閒人,連小弟的三個妾都各有所司,若讓你賦閒,我怕將來難以轄治下人。”何以突然先倨後恭?林?心裡敲起警鐘,嘴裡客套著“不敢不敢,林?的命是大爺救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哪提得上什麼委屈不委屈?都是份內事、份內事。”不知道是誰硬他簽下賣身契的?他那時清醒不到一個時辰呢!哼,這個死商,就是張好看臉皮騙死人而已!剛湧起的異樣心思澆了桶冷水,他瞬間清醒不少。
麗婉見他應對圓融,笑得更開懷。不錯不錯,果然多條臂膀,在他恢復記憶之前,她可要好好壓榨一下。
“林兄真是客謙了。以後就不用去帳房了…”麗婉靈活的眼睛轉了轉“此後跟著小弟出門如何?小弟還欠個可靠的先生商議,小弟愚魯,這麼大的產業一個人實在打理不來,若得林兄之助,那真是如虎添翼了。”好樣的,從帳房先生淪落到貼身小廝了!林?在心裡暗罵不已,偏偏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哪兒話?林大爺恩同再造,救命之恩是永不敢忘的。”林?心裡面不斷腹誹,臉上還是掛著笑“慢說是貼身小廝,就算是打掃庭除,驅車趕馬,林?哪敢說個不字?當然是火裡來水裡去…”唷,綿裡藏針的諷刺呢!這傢伙恐怕是恨自己施恩望報,刻薄來著。麗婉心裡暗笑,卻也覺得有趣。她天生機過人,往往遺憾沒有對手可以較勁,這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林?,倒是滿肚子彎曲。
有意思。
“小弟豈敢拿林兄當小廝使喚?”麗婉拱了拱手“林兄如此才氣過人,若非王孫,必為才子,等林兄痊癒回覆了記憶,還望不要忘記小弟就是了。若林兄不嫌棄,小弟‘林立晚’願與林兄結為八拜之,你我兄弟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如何?”林?愣了一下,細細推測後,不在心裡大罵“老狐狸”這隻可惡的笑面虎打什麼主意?結拜當兄弟,這聲大哥一叫,可還好意思跟他拿薪餉?沒了薪餉,那張押了手印的借條是要還到何年何月?這輩子若不恢復記憶,沒人來贖身,豈不是要當林家一輩子的識字長工?
麗婉心裡卻比林?的思量深三分。扣著賣身契,林?是跑也跑不了,若是一輩子記憶回不來,她多個免費又狡智的識字長工;若是記憶回來了,管他王孫或世家,攀著救命恩人外帶結拜知的關係,不知道還有多少生意可以做呢!生意人嘛,總是將本求利,最好是一本萬利**br/>兩個人各有心思的笑了起來,只不過林?的笑苦得多了。
林?一咬牙“既然是大爺抬愛,林?哪敢推辭?只是林?腦子壞了,忘了自己的來歷姓名年紀,這個排行不好安排…”
“兄弟相稱,排行乃是小事。”麗婉搖搖手“此後我尊你為兄,大哥叫我一聲‘晚弟’就是了,大家也親近些。”林?見大勢已去,只好硬著頭皮,道:“如此甚好,以後得拜託晚弟多多照應啥都不記得的愚兄了。”麗婉笑得極清麗,又害林?傻了眼“這是自然的。”這笑…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頭皮發麻。林?絕望的翻翻白眼,知道自己未來的子不太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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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爺認新帳房當兄長,很快的轟動了整個林府,下人們竊竊私語,卻猜不透他們這個謎樣的主子究竟是在想什麼。
旁人不過隨便猜猜,可紅姨娘就是覺得不對勁兒,一路走到書房,不等人掀簾子,自己就進了書房。丫頭們都知道紅姨娘脾氣最壞,見不得有人對爺親近些,連忙躲了出去,幾個略為標緻的丫頭還不平的恨恨看了紅姨娘兩眼。
“看什麼看?”紅姨娘瞪大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戀著男人不知道要走?這麼愛賣風情,百花樓還欠姑娘呢,別說我不照顧自己人,再醜也捧你起來當紅牌!喂,跑什麼跑?害臊嗎?真知道害臊拿眼睛勾我們爺是什麼意思?”她不嚷還好,這一嚷,丫頭們跑得一個也不見,連小廝都躲了出去。
“我說紅兒,你這麼為難丫頭們做什麼?”麗婉悠閒的扇著扇子“可是吃醋了?我心裡面可是最疼你呢!”她賞了麗婉一個白眼“誰知道我這苦口婆心的?我這是救她們!嫁個假丈夫好光彩嗎?我不這麼潑辣,讓人知道你是女的,大夥兒還混不混哪?”麗婉輕笑“我的紅兒,我若不說,你又怎麼會知道呢?你也只當我是‘雄風不再’,堆‘大補丸’幫我補補身子罷了。”被麗婉提起以前的糗事,紅姨娘窘得臉紅直跺腳“陳年往事,你就愛三不五時拿出來打趣我!你別混過去,我問你,你莫不是姑娘家思了,看上了那個平頭整臉來歷不明的林?好樣的,竟認起兄長來了!我可跟你說,你若真想回復女兒身,當姊姊的哪有不幫你的?只是人心隔肚皮,這個人姓啥名誰都不清楚,你可別糊里糊塗上了人家的當了!說到男人啊,這個天下的烏鴉可是一般的黑啊…”
“停停停。”麗婉瞠目看了她一會兒,不噗哧一笑“我說紅兒,歷來似乎只有人家上我的當,還沒聽過我吃了別人的虧呢!”紅姨娘瞪了她一眼“女人再怎麼聰明、萬般玲瓏琉璃心肝,到底也只會栽在男人手底。”麗婉笑了笑,既嫵媚,又風,倒讓閱人無數的紅姨娘看怔了“我哪是尋常女人或男人?”她頗為自豪“我呢,是京裡第一林大爺,沒哪個男人或女人可以跟我比肩,哪怕是皇帝也不成。”被她這話一堵,紅姨娘乾瞪眼了好一會兒,噯了一聲“傻姑娘,眼前你沒讓七情六慾煉化,才說出這樣大話來!”想想自己一生飄零,萬般情種皆付水,紅姨娘遙記起曾經如此風采飛揚,無曼無慮的子,暗暗神傷起來“好婉兒,你若一生都不動情,倒是可以如此自大一生,自由自在;但你把一個男人留在身邊參議,早晚會讓人看破…”
“偌大的宅子,來往商賈無數,哪個看破我的身分?”麗婉冷笑“常人皆心智,只認得銀子。有了孔方兄,別說指鹿為馬,我要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哪個人不點頭?我的紅兒,你不用太過慮了,這人有趣得緊,又滿有才幹,我一個人折騰這麼大的產業,也累得很了,有人幫忙總是好。你放心,我自會謹慎的。”紅姨娘嘆口氣,也不再勸。
之後,只見麗婉將林?帶進帶出,連她們三個姨娘的閣樓也不避嫌,不讓人替她提心吊膽。
但是時久了,發現這人不知道是否真摔傷了腦子,居然一點也不疑,她們三個才略略放心。
到底她一個女孩兒,終在外奔波,替她們三個遮蔭庇護,情誼比姊妹還堅貞三分。雖知她有些武藝,終究只夠防身,太平盛世自然無妨,但是近來京裡動盪不安,皇上發瘋病的消息畢竟紙包不住火,一張揚出來,簡直是朝野為之沸騰。
雖說封了六王爺為攝政王,卻又涉及新舊黨爭,一時人心惶惶。朝廷黨爭,本來跟他們百姓無關,但是六王爺一封了攝政王,一批批的士兵便進駐京城,這些王爺軍馬紀律又不好,成天打架鬧事的,屢屢和京畿的捕快起衝突,偏偏鬼捕燕無拘外出辦案,不在京裡。
又有些江湖人,提刀帶劍的到京裡胡逛,美其名是六王爺招來的賢士,本是四處調戲婦女吃白食的惡霸,看不出賢在哪兒,原本安居樂業的京城,開始風聲鶴唳起來。
麗婉自己叫三個姨娘乖乖待在家裡,就算要看管產業,也派大隊傭僕護送。她自己卻只帶了林?、兩個半大不小的小廝,就這樣東南西北的收帳談生意,若不是林?了一手,愛姨娘早顧不得會不會讓爹爹抓回去,打算親自護衛麗婉了。
話說那天,他們收帳回來,只見每個人身上都是塵土,兩個小廝各青了隻眼睛,驚疑不定。姨娘們問了麗婉,她只含笑不語,到後來只得意的說:“我早說我做了筆上好的買賣。”說完,便笑嘻嘻的回書房去了。
她們又不好去問林?,趕緊招了那兩個小廝裹傷詢問。這兩個小廝大約是跟著麗婉久了,啥都沒學,就耍嘴皮的功夫學了十成十,說得頗為驚心動魄,扣人心絃。
原來,這她們收了近京的帳款,和綢莊老闆閒聊喝茶,又談了筆買賣,見天猶早,就想趕路進城。
說起來,麗婉雖然常常諷刺當朝皇帝,但是不可否認,這皇帝幹得還算不錯,知人善任,自從重用了鬼捕燕無拘以後,京城真的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京畿捕快常常抱怨他們做的最多的居然是抓宵和賊…這且按下不表。
既然路途安靖,時候尚早,原本應該一路平安,哪知道離京城不到兩裡,居然有兩個提刀拿劍的江湖人將馬車攔下。
有人杵在路中間,總不好直接輾過是不?於是小廝喝停了馬,心裡雖然不快,倒是頗有禮貌的問:“這兩位爺,好不好讓讓路?這車大路小,咱們馬車旋不過,給個方便如何…”話還沒說完,小廝只覺眼上一痛,還沒看清楚對方身形,已經被打青了一隻眼睛,他握著眼睛呼痛,險些滾下馬車,另一個小廝見狀怒喝:“喂!找們好好跟你說,怎麼打人哪…哎唷!”換他的眼睛也捱了一拳。
馬車內的麗婉和林?面面相覷,先後下了車。只見這兩個江湖人倒是白衣儒冠,點塵不染,長得也不算壞,但是眼角稍頭卻帶股佞。
“如何?郎兄,早就跟你說了,這公子哥兒長得頗得人憐,還比娘兒們俊三分呢,你就是不信!”一個個頭略矮的江湖人笑了幾聲。
“可不是?幸好貝弟眼尖,不然豈不是讓這樣的俊人兒溜走了?”個頭高些的郎兄垂涎不已。
“這位佳人如何稱呼?在哪兒立門站戶?哥哥去捧你的場子。”麗婉不想生事,沉了一會兒,想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富裕風的朝代,所謂飽暖思慾,眠花宿柳已屬平常,反而風行起孌童男,她在外行走,已經不只被錯認過一回了。
只見她滿臉笑意,一展摺扇“兩位兄臺誤會了。敝姓林,小名‘立晚’,乃是京城人氏,並非開門客的。承蒙錯愛,不如結個朋友?不知兩位貴姓大名,高師何處?四海之內皆兄弟,相逢即是有緣,何不到小弟的住處喝茶?”林?見她舌燦蓮花,倒也不驚。這兩個笨蛋看起來基虛浮,腳步不穩,拳腳花俏,華而不實,別說沁園那個深藏不的愛姨娘動指頭就能打發,恐怕…恐怕連自己都打不過。
想到這兒,林?一怔。咦?他會武嗎?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那兩個郎兄貝弟互相看了看,心中有幾分失望。孌童相公,還可狎玩一番,給點銀子了事,若是正經人家,那恐怕連碰也碰不得。
但是這個小公子未語先笑,娉娉婷婷,顧盼間有一股特別的風情,越看越舍不下。郎兄貝弟左右看看,山道僻靜,這行人個個都不像會武…跟到他們府裡,人多勢眾,京畿捕快又你簦?尾輝謖舛?聳攏?br/>換幾個眼神,這對郎兄貝弟心領神會,一起獰笑了起來。大約是幹這類齷齪事兒幹多了,默契好得很,郎兄直襲麗婉,貝弟揮掌打向那兩個還在哼哼呼痛的小廝。
竟然下此毒手!林?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身隨意轉,行雲水似的將貝弟的拳轉了方向,瞬間已換了幾招;看這文弱書生只會發呆,以為他嚇傻了,沒想到居然是高手,貝弟心裡一驚,把劍拔了出來,刷刷幾劍,把空手的林?了開來。
林?見解了小廝的危急,順勢退了幾步,反手攻向郎兄,架著麗婉的郎兄被他攻個出其不意,又怕傷了可人兒,擋得頗為狼狽,只好也出劍,卻沒料到趁這一時的松泛,麗婉袖裡銀影一閃,一寸許長的銀針居然紮在郎兄的香輕晃著,郎兄全身立刻又癢又麻,忍不住大叫一聲,一掌轟向麗婉,她卻靈活如銀魚,就地滾開。
這對郎兄貝弟又驚又怒,一雙寶劍舞得虎虎生風,卻讓空手的林?得左支右絀,只見他在劍影中穿梭,看似沒有章法,卻惹得兩個膽大過武藝的狼狽兄弟互相制肘,只見他左彈彈右揮揮,兩柄寶劍打架打得火星亂冒,卻連林?的一頭髮都沒碰到。
這兩個有苦也說不出,只覺得一股柔勁引得他們兩個的劍不聽自己使喚,直往不應該的方向揮去,等轉到頭暈腦脹了,林?碰碰兩下重拳,統統躺下不醒人事。
這時候麗婉才上前察看,沉了一會兒,掏出銀針飛快的在他們身上紮了兩下。
林?眼睛都直了“晚弟,你穿了他們的琵琶骨?”這不就等於廢了他們的武功嗎?
“這麼爛的武功,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麗婉聳了聳肩“我是為他們的師門好,省得裡子面子都丟了。”嘖嘖,誰都可以惹,千萬不要惹到這隻笑面虎。
“對了,大哥,你怎麼知道我穿了他們的琵琶骨?”麗婉疑惑的望著他“而且,你也沒告訴過我,你的武功這麼好。”林?呆了呆,有點沮喪了。慘了,讓他知道自己有武藝,這隻笑面虎會不會又出什麼新花樣啊?
“坦白說,”他疲憊的抹抹臉“我也好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武。”如果可以,他實在是不想知道自己還會些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