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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下真英雄情義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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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只聽身後有人大喊:“小南,別慌,師兄到了。”向南回頭一見,飛鷹提著鐵,身後帶著兩百餘人趕到,平裡她最討厭的人便是這個師兄,長得又醜,人又魯,但此時一見,則是另一種心情。

飛鷹見楊欽虎攔住去路,分外惱火,只恨自己昨夜沒能親手殺了他,伯顏他自可以不管,但是向南是他心愛之人,怎麼能叫敵人傷害?他也不多說話,提鐵便衝了過去。

楊欽虎知道飛鷹厲害,不敢怠慢,忙舉大寶劍相,飛鷹見他手中並不是八王劍,自然不懼,先下手為強,手中鐵飛舞一招緊似一招,想在楊欽虎出八王劍之前將他擊敗。好在飛鷹應手的鑌鐵已斷,如今這輕了不少,楊欽虎尚能抵擋一陣。

兩隊官兵此時也已經戰在一起,雙方互有傷亡。義軍中有人見向南那邊落了單,便大喊一聲衝了上去,口中不乾不淨地說道:“這女娃子長得不賴啊,陪咱們弟兄玩玩吧”向南氣得滿臉通紅,可誰也看不出,這嬌滴滴的女娃武藝卻不俗,手中拿著馬鞭,幾個義軍小卒哪裡是她的對手,被她打得哭爹叫娘。

向南撂倒那個上前說話的,罵道:“瞎了狗眼的奴才,我好好陪你玩玩。”說罷又是一頓馬鞭,打得啪啪直響,那小兵起不得身,只有滿地打滾的份,口中連連求饒:“別玩了,別玩了。”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小姑娘不好對付,均不敢上前。

陸崖在隊伍中看得真切,心想怎麼義軍之中也有這種不良之徒?

正想間,猛見伯顏轉身逃走,陸崖一個箭步飛去,腳下用了個掃堂腿,把伯顏踢翻在地,向南一見不好,輪鞭便打。

陸崖聽得風聲響起,閃身躲過,右手一探,抓住鞭梢。

向南見陸崖出手如電,卻是個蒙面小卒的打扮,不一驚,這個人倒是厲害。她心慌意亂沒有戰心,故此一不留神,鞭子竟然被奪去。

向南見對手與自己武藝相當,敵方又有那麼多人,無論如何難以逃脫,忽然哭道:“你別殺我爹,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方才被向南鞭打的小卒走過來說道:“不殺你爹,可以呀,只要你讓我們這些人每個人玩上一天…”

“啪”話還沒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巴掌,把臉上白巾打掉,向南和那人都同時一愣,因為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崖。

只聽陸崖說道:“真是丟盡了我們漢人的臉,我們打蘇州就是為了這個嗎?”那小卒氣不過,道:“你是誰啊,怎麼幫著韃子說話?他們欺負我們還少嗎?我娘、我姐姐、我家所有的女人,都他媽的被他們韃子了,我要他們加倍償還,有什麼不對。”陸崖知道戰爭之時這種事免不了,蒙古人當年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可這一切與向南有什麼關係呢?呵斥道:“你這麼做與那些禽獸韃子有什麼區別,快點給我走開,否則我…我把你腦袋擰下來。”他一時也不知道能把這個小卒如何,心中一急竟然把陳一華的話學了來。

那小卒忿忿不平:“好,我走,我看你是看上這個**了吧。”說罷轉身又加入戰團了。

陸崖看著他走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又無暇與他爭辯,去打他一頓?但一想他也是可憐之人…

只聽向南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放了我爹吧,就算…就算如那人所說,我也…我也願意。”聲音悽楚,幾不可聞。

陸崖嘆了口氣,鬆開向南道:“你們走吧。”向南一愣,想不到陸崖會放了她,張了張嘴問道:“真的?”陸崖道:“快走,別廢話,當心我改變主意。”向南再不遲疑,“我會記得你!”說完拉起伯顏便走。有義軍想要追趕,均被陸崖攔下。

這一幕被楊欽虎全看在眼裡,怎奈與飛鷹打鬥得烈,無暇分身。陸崖則望著向南走遠,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眾人正戰之時,忽然城頭上一聲呼嘯,聲音好大,震耳聾,所有人都是一驚,均覺得頭暈腦脹,居然就此都罷手不打了,陸崖抬頭一看,只見城上飄下一個鬼面和尚,那和尚把僧袍展開,中間兜滿了風,便如一個大鳥般從城頭飛落。只聽咚的一聲,顯然是和尚落地時結結實實,但他卻安然無恙,落地之後立即向這邊跑來。

接著城頭又跳下一個喇嘛,落地之前,用鑌鐵在城牆上一點,身子橫飛,飄飄然無聲無息。楊欽虎看見,與飛鷹之前落下城牆的招數一樣,但是這喇嘛身法更為飄逸。

飛鷹高喊:“師父,你可算來了。”楊欽虎心中叫苦:這喇嘛是飛鷹的師父,可太不妙了,和尚滿面是血,又戴著面具,不知道是誰。

喇嘛聽飛鷹叫他,卻不答話,徑自去追和尚。和尚步伐剛猛,每一次落地,都鏗鏘有聲,行走路線彎彎曲曲,喇嘛身法飄逸,宛若鬼魅般在和尚身後,無論那和尚怎麼甩也甩不掉,可喇嘛想追上和尚卻也不能。

跑著跑著,那和尚居然圍著眾人繞起圈來,喇嘛緊隨其後,口中呼喝連連,早有義軍把耳朵堵了起來,可那聲音卻像會鑽縫一樣刺著眾人的耳膜,有的人受不了,乾脆捂起耳朵在地上打起滾來。

不多時已經有的人耳朵出血,暈倒在地。楊欽虎、陸崖功力較深,可也覺得心中氣血翻滾,雖然不會受傷,卻動彈不得。

跑著跑著,鬼面和尚居然抓起一個元兵的胳膊,上去便是一口,那元兵疼得大叫一聲,用另一隻手猛捶和尚的後腦,那和尚渾然不覺,繼續咬著。

此時喇嘛趕到,舉向和尚打來,和尚側身讓過,身子一轉,舉那元兵胳膊招架,這一力道十足,竟將胳膊打斷,和尚哈哈大笑,將斷臂撤下,向遠處跑去。

喇嘛緊追不捨,邊追邊對飛鷹喊道:“飛贏,你快去隨我一起去追,別讓這妖魔逃走了。”喇嘛追了許久居然氣也不,眾人都無不佩服。

飛鷹見伯顏已然逃遠,自己在這裡多留無益,便隨著喇嘛去了,眾人知道那喇嘛厲害也都不去追趕。

楊欽虎見這幾個冤家已走,埋怨起陸崖來:“你剛才為何不殺伯顏?你可知道縱虎歸山,終成大患。”陸崖無言以對,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便道:“這是我的錯,若張伯伯怪罪下來,你只把一切推到給我身上就好了。”楊欽虎心想,自然要推給你,嘆口氣,假裝為難地說道:“其他幾路人馬肯定都已大捷,唯獨我們這一路失利,回去後還不知道太傅怎麼說呢。”陸崖道:“你只需要照實情說便好了,我來承擔。”此時天大亮,義軍不敢在蘇州久留,唯恐元兵大隊人馬圍剿,因此便按原來計劃迴歸忠義島,陳一華自然也跟著回去,高靜輝、鄒天際則率領投降的官兵另做安排。

回到忠義島之上,眾人先去正殿恭肖玉天歸來,肖玉天正襟危坐,其餘眾人一旁相陪。肖玉天雖然被抓去了幾,但也未受什麼折磨,如今初出囹圄,反而顯得神不錯,遠遠看去,頗有點九五之尊的架勢。

張世傑心情大好,問了各路人馬戰況,繳獲多少軍資,各路人馬均收穫不小,唯獨楊欽虎的北路一軍,損傷了不少弟兄,而且走脫了伯顏。

只聽張世傑道:“伯顏逃走了也不打緊,我們這次主要目的是救人。如今萬歲脫險,真是可喜可賀。”他這麼一說,陸崖已經知道肖玉天便是趙昺無疑了,張世傑把這個秘密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自然是把他當成是自家人了,否則平時的稱呼應該是“少主”或者“公子”之類的。

楊欽虎起身跪倒,說道:“太傅,陸兄弟本來功勞最大,可惜…”張世傑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本來陸兄弟已經將伯顏捉住,不知道為何又將其放走,不但如此,他還阻攔前去追趕的弟兄,傷了幾個人呢,我看他與伯顏的女兒似乎認識,也許念故人之情?”陸崖一旁聽得真切,楊欽虎果然把一切責任推給了自己,表面上又像是替自己找理由,可提向南又是什麼意思呢?這個人說話兩面三刀,好不狡猾。

張世傑哦了一聲,面有不悅,說道:“有這回事。是真的嗎?”陸崖也不隱瞞,說道:“張伯伯,是真的。”張世傑把臉板起問道:“那你這麼做是何緣由?”陸崖道:“張伯伯,那伯顏的女兒我確實是認識,在崖山海戰之後曾救過我一命,是她求我不要傷害伯顏,我念及她曾與我有恩,故此才放了他們。”張世傑點點頭:“陸賢侄,你很講義氣,這很好,不過…”張世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今我代你父親說些道理給你聽。”陸崖道:“您是長輩,崖兒願意受教。”張世傑又點了點頭,道:“崖兒我問你,你父親的恩情,比起你和那伯顏之女的恩情如何?”陸崖猶豫一下,說道:“我…我尚年幼,分別不清。”心想陸秀夫雖然生我,卻又想殺我,而且親手殺了娘,向南雖然是蒙古人,卻救了我,這兩個人究竟誰的恩情更大,自己確實分不清楚。

張世傑搖搖頭,道:“養育之恩自然要大過朋友之義,可這些恩情、義氣,在民族大義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自古忠義難兩全,當年陸丞相犧牲自己全家,自然就是你和你娘了,當然也包括陸丞相本人,為的就是保住幼主,期望有朝一恢復咱們大宋的江山。沒有國,何來有家,因此你父才捨身取義,而他取的義是民族的大義,而你放走伯顏,雖然也是為了義氣,可那是朋友之間的小義,舍小義而成就大義,如此我輩生於天地之間,才能問心無愧,你可明白了嗎?”他的一席話,在場之人均覺有理,心中都想張世傑不愧是當代豪傑,言語之中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力量,使眾人都心悅誠服。

陸崖道:“那是否為了大義,自己的親人、朋友都可不顧?”他知道張世傑所說有一定道理,可心中仍記恨陸秀夫,不肯就此認錯。

張世傑嘆道:“不得已之時,也只好捨棄了。”陸崖沉半晌,才慢慢說道:“可捨棄親人、朋友、恩人我…我覺得好難過。”張世傑點點頭:“誰都會難過,等你回去之後慢慢去想吧,希望你有一天能領悟我所說的話。”陸崖道:“就算真的領悟,到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得到。”張世傑嘆了口氣道:“希望你下次對敵之時別再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最後會害了大家的。”陸崖無言,心想,若是要我捨棄師父;要我捨棄師兄;又或者叫我捨棄尹蘭,這些都是我至親摯愛之人,自己真的能做得到嗎?其實何止是他,在場的眾人大部分都是這麼想的,陸秀夫捨身取義,人人敬重,但若真的輪到自己頭上,有幾個人做得到?

張世傑見陸崖面有憂,又勸道:“不過此次伯顏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的目標只是救出皇上而已,至於他跑了就跑了吧,此次勝利還要多虧陸崖的足智多謀,我看投名狀也不需要了,以後你便是我們忠義島義軍的一員,”說著,張世傑欠身離座,對趙昺施禮道:“陛下,我之前答應封賞陸崖一個鎮殿將軍之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他是趙昺的老師,又是元老,因此與趙昺說話不必跪倒。

趙昺之前便知道陸崖武藝、才學均不俗,在杭州與陸崖飲酒之時,便有意拉攏,心中也很是喜歡,便道:“一切聽太傅安排就是,不過寡人(趙昺平時不自稱寡人,但此刻張世傑要他給陸崖封官,因此才用了寡人這一自稱)還想請陸崖幫一個忙。”陸崖則不想做什麼鎮殿將軍,待趙昺說完,抱拳施禮道:“肖…陛下,我之前同張伯…張太傅說過,我還要稟明家師,才能決定是否加入。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管說就是了,我也不需要什麼官職。”這下稱呼一變,陸崖覺得非常彆扭,心想當官規矩太多了,哪如自己在山林之間自由自在,此時又知道肖玉天便是前朝天子趙昺,不知道為什麼,頓覺疏遠不少。

趙昺見陸崖並未磕頭謝恩,只是拱手抱拳,便知他不願做什麼將軍,趙昺倒也不介意:“寡人已聽太傅說了,你乃是陸丞相之子,寡人能夠活到今,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怎麼能任你在外飄蕩而不管呢?再說,你要幫的這個忙正和你師父有關。”陸崖一想,便知道趙昺要把師父也拉過來,道:“可是要我回去叫家師也加入義軍?”趙昺笑道:“果然聰明,正是如此。你是鎮殿將軍,我就封你師父做個忠義王,等到我們恢復了大宋的江山,你們全都是開國元勳,如此可好?”陸崖還未答話,陳一華忽然大吼一聲:“憋…憋死我了,現在…我…我不能不說話了,”原來他昨夜被陸崖囑咐不能說話,到現在真就一句話也不說,聽到趙昺封官,他卻急了,“封…我…師弟官,封…封我師父官,我…我也要封個官。”陸崖對他使了個眼,說道:“別胡說,師父幾時封官了,你不想吃糖了是不是?”陳一華一聽沒糖吃了,只好閉口不言。

趙昺笑道:“對,你的三位師兄也要封官,陳一華,寡人就先封你個大力無腦將軍如何?”張世傑一聽趙昺起了玩鬧之心,有意要戲耍這呆子,在一旁咳嗽一聲,道:“陛下,君無戲言,還要自重才是。”趙昺連忙收起笑臉,繼續對陸崖說道:“陸崖,你這便和陳一華迴轉盤龍嶺,向辛大俠回話,說我不帶重禮親自登門求賢。”說完轉頭問張世傑:“不知太傅以為如何?”張世傑道:“我聽說盤龍嶺一帶,道路崎嶇仿似宮,況且現在外面風聲很緊,陛下不宜親自出島,依老臣之見,不如另派他人跟隨陸崖前往,多帶重禮,足表我主求賢之誠即可。”趙昺正猶豫要派誰去,陳一華又在一旁嘴道:“你…去…去不了,就叫…叫那個尹…姑娘去,正好…我師弟受…受了傷,叫…她再…再給點藥。”說完看了看陸崖,趴在他耳朵邊說道:“我這…這可是幫你,別不給我糖。”陸崖一聽可以與尹蘭同行,心中一蕩,覺得這個主意真是不錯,但我的傻師兄怎麼知道我喜歡尹蘭的呢?

楊欽虎在一旁見陸崖面帶喜,則暗暗冷笑。

趙昺道:“怎麼你們的師兄弟受傷了嗎?”陸崖道:“被那喇嘛所傷。”便把關帝廟發生之事講述一遍。

趙昺道:“此事多少與我和表妹有些關聯,既然如此,不如就叫尹蘭同你們走一趟,不知太傅以為如何?”張世傑道:“如此也好,小女通醫術,如果能治好陸崖師兄的傷,比什麼大禮都好。不過她孤身一人去,我還不太放心,這樣吧,欽虎,你我二人也一同前往。”楊欽虎一愣,心想怎麼叫我趟這趟渾水,那陸崖與你的女兒可是要好的很呢,但當著眾人的面,此事不便明言,況且一切全是自己覺,無憑無據,也不好多說,只得應承下來。

趙昺又道:“不知道帶什麼禮物去好呢?”陸崖道:“實在不要什麼禮物,我只回去稟明家師,如果想來,自然會來,若不想來,任你送什麼他都不會來的。”趙昺也不理會陸崖所說,繼續問張世傑道:“太傅,你以為如何?”陸崖見從張世傑提醒趙昺到現在,趙昺處處都徵求張世傑的意見,可見張世傑說話比較有分量,只聽張世傑說道:“辛大俠是方外之人,確實看不起普通的財物,依老臣之見,將八王劍賜予辛大俠,方顯誠意。”趙昺猶豫了一下:“這…”張世傑道:“陛下,一將難求啊…”趙昺這才道:“好吧,八王劍本來就是陸崖取回來的,楊將軍,你帶著八王劍,隨陸崖、陳一華、尹蘭趕往盤龍嶺,一是治傷救人,二是請辛大俠加入我忠義島。”陸崖本不喜歡如此安排,心想師父脾氣古怪,不願意與外人打道,帶人去恐怕要怪罪於我,但趙昺話已出口,也不好反駁,何況有尹蘭、張世傑隨行,也就不說其他的話了。

一早,陸崖等人登船離開忠義島,向盤龍嶺進發,趙昺親自送行。

這次乘坐的是大船,張世傑、楊欽虎在船艙飲酒。幾個年輕人則在船頭閒坐。

不見尹蘭,陸崖心中便想念得很,等船離開小島,陸崖便低聲問道:“蘭兒,你想我了沒有?”尹蘭見陳一華在場,前面還有個划船的黃太郎,覺得不好意思:“別胡說。”向陸崖擠了擠眼兒。

陸崖偷笑,尹蘭見他頑皮的樣子,也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可想起趙昺剛剛回來,連自己面也不見,便又分別,心中不知道是苦是樂。他對待自己何嘗像身邊這個男子這樣?

陸崖看著尹蘭淺笑的樣子,正覺得痴,尹蘭打了他一下,笑道:“別看。”說完別過臉去。

陸崖嘿嘿一笑,一仰身躺在船上,耳朵裡滿是嘩啦啦的水聲,眼睛望著蔚藍的天空,身邊佳人相伴,只覺得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已經莫過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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