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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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她破涕為笑“那你跟我上山去看爹，不過你可以不過問嗎？只是單純給我爹看病，要多少錢我都給的！”他笑了笑“我要過問什麼？我是大夫，又不是包打聽，只要把病治好就行了！”

“太好了！”她開心地說“你說話算話喔，不能打聽爹的事！”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說你爹已經過世了嗎？原來你騙我們！”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一下舌頭“我隨口亂說的，不過其實也沒說錯，現在的爹是我義父，我自己的親生爹爹早就死了。”他惻然地道:“原來你也是孤兒？”

“我…”她卻仰起瞼，驕傲地了“我是山大王！”洛羽笑出聲“你說什麼？什麼大王？”她也笑了，突然直起身一下子撲到他懷裡，用力地抱住他，在他耳邊甜甜地說:“謝謝你！謝謝你肯給爹看病！如果你治好了他，我會一輩子你的！”她似乎一下子又變回那個嬌憨純真的小女孩，簡直與昨晚的兇悍判若兩人。

他伸手環抱住她，觸到她背上柔滑的黑髮，像絲緞般的躺在手心，對她的喜愛之情又止不住地氾濫了。

----洛羽總算明白韓汐的來歷，當他知道她竟然真的是劌山的女大王時，好笑之餘，倒也十分訝異，她才十七歲，武功又不是很好，脾氣更是大，不知道是怎樣帶領這一幫小囉嘍？不過劌山很荒涼，人煙又稀少，非官道要衝，一般的山賊是不屑去佔的。大概也只有韓汐和一些無父無母的少年為了混飯吃，勉強在山上駐了個陣地。這個想法在隨韓汐上山後，他就更加確定了。

劌山上的房舍比較老舊，一看就知道是很早以前蓋的。韓汐帶他上來的時候就指著說:“我二年前來這裡，這些房子就有了。那時候這座山好荒涼，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為什麼你要佔這座山頭？”他不解地問。

韓汐側頭看他，反問一句:“那你覺得我能夠佔到更好的嗎？這兒已經很不錯啦！”

“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要做山賊？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什麼都做過。”她的臉上竟泛起一絲早的無奈“丫頭、雜耍、雜役，我還扮過男裝去當苦力，不過第一天就被老闆認出來。那兒一點都不好玩，要看別人臉，還不如做山大王自由！”雖然她說得輕鬆，他卻聽出她語氣中沉重的味道。

“你們佔了山後真的打家劫舍嗎？就算被生活所迫，也不該害別人吧！”他的語氣有微微的責備。

韓汐回頭朝他做個鬼臉“你別教訓我啦！放心，本姑娘就算有心，也沒這份本事，我們只求安安分分有個家就好，這山上種著許多蔬菜，還有，雖然這兒的人都是孤兒，但他們都能幹的，常下山幫人打零工，夠我們吃的啦！”洛羽笑了“你爹呢？不是生病需要照顧，那他怎麼會私自下山？”

“我爹…”韓汐沒再說下去，拉住他的手“快走吧，就到了！”----大門口站著二個十五六歲的赤腳少年，一見到他們，本來懶懶散散的樣子馬上站得筆直，手裡拿著紅纓槍，頗有氣勢地喊:“韓姑娘，你回來了！”韓汐看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要不然呢？還等著你們來請我啊？如果這次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滾蛋！”二個少年嚇得不敢再說，又好奇地看看洛羽。

洛羽朝他們友好地點了一下頭。

韓汐走到他們身邊，踢了一腳“站穩點，沒吃飯啊？”洛羽皺了皺眉“你還真像個佔山為王的紅孩兒！”

“那你是什麼？”韓汐回到山上，又恢復了她傲慢的氣勢“是來降服我的孫猴子？”他不和她鬥嘴。

兩人走了幾百個石階後才來到山頂，沿路並沒有見到多少人，韓汐看到大多數人都下去找爹，便稍稍放了點心。

“爹住在後院，要去看看他的房間嗎？”

“等一下。”他喊住她“你先告訴我你爹的病情，是怎樣一個嚴重法？”被他一問，韓汐又顧左右而又言它“還是你先喝杯茶？”他不滿地問:“你到底想不想給你爹治病？”

“想啊！”她只好乖乖地坐下來，支支吾吾地說:“我其實有跟你說過，就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胡塗。胡塗的時候誰的話也不聽，有時還會到處亂走！”原來是這樣。洛羽有點明白“你是指他的腦子不太清楚嗎？他生來就這樣？還是受過什麼刺？不清楚到什麼程度？”韓汐搖搖頭“我不知道。以前他不太發作的，一年也只有一兩次，從我懂事開始他就這樣！只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發作次數多起來了，爹其實很好很好的，你見了就知道！”他點點頭，他曾經有過治瘋癲病人的經驗，估計韓汐的義父應該曾經經歷過慘痛的事，以致鬱結於，導致神失常，但應該不嚴重吧。

“你說他平時和正常人沒兩樣，那你有沒有試著和他說說話，問他一些以前的事，讓他把心事說出來嗎？”韓汐仍然搖頭“爹清醒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記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過他很疼我，對山上的兄弟都很好。”洛羽一愣，清醒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能叫清醒嗎？看來還是要看到病人才能下論斷。

而韓汐已煩躁地坐立不安數次，不時看看山下，又看看天。

“不如我下去找找吧，我比較瞭解爹的！你在這兒坐著！”她終於下了決心。

“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你是不是怕他被欺負？不要擔心，你不是說他平時都很清醒，我想他應該明白回家的路吧？”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欺負？爹不會被人欺負的，他有武功！我的武功就是他教的。”

“那就更不用擔心，你這麼多的手下在找，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一個有武功的瘋癲病人？洛羽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

她乖乖在他身邊坐下，望著他的眼睛，不確定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但我真的很擔心！你答應我了，一定會醫他的！”

“我答應！”他握緊她的手，動於他們濃濃的父女之情。

----一直到落西山，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不過京城這麼大，只靠幾個少年找一個老人，的確很困難。丫環把飯菜端了上來，韓汐食不下咽，她已沒了神采飛揚的樣子，只是憂心忡忡。

洛羽看著她“這樣好了，你吃完後，我和你一起去找！你想想他平時會去什麼地方，我聽你的口氣，他好像常常出去，是不是每次都平安回來？”她點點頭，又馬上搖頭，臉上陰晴不定。

一個丫環拿著一碗熱湯上來“韓姑娘，你吃一點吧，老爺子不會有事的！”本來還安靜的韓汐突然爆發般的跳起來，手一揮，打翻了熱湯，丫環不防，灑得手上全身都是，痛得哭了起來。

韓汐惡狠狠地罵她:“哭什麼？你還有心情吃飯？我恨不得殺人！”洛羽拉住她，同時也拿出一盒葯給丫環“你先下去，暫時教大家都別過來！”他用力地把韓汐重新按坐在椅子上“你瘋了啊！吧嘛遷怒別人？這樣任，怎能服眾？我真懷疑你這群手下是不是白痴，是我早就造反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著急嗎？”她倔強地反駁，已帶著哭音“爹一刻在外面，大家就多一分危險！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再也不要看到那種血腥場面！我已經想盡所有辦法，可就是阻止不了，我受夠了！”她失聲痛哭，伸手把桌上的飯菜都掀翻，又要用腳踢翻凳子。

洛羽一把抱住她，她仍手腳狂踢，亂哭亂喊。

“走開，所有人都給我去死！不要惹我！”

“韓汐！”他覺得她這一番哭鬧真的有點莫名其妙，抱緊她“你再亂髮瘋，我就要點你的道了！”她陡然安靜下來，悄無聲息，緊咬著，連哭聲都忍著不發出來；然後，慢慢地在他懷裡轉過身，她的頭髮早已散亂，看上去又無助又可憐。

他理了一下她的髮絲，柔聲問:“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她突然一下子撲到他懷裡，用力的把臉埋進他的膛，大聲哭著:“爹是個好人！他真的是個好人！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

“我會的！”他拍她的背脊，輕輕地說:“不過，若他真的像你說的這般嚴重，我建議還是把他先關起來，以免發生意外。”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大聲說:“不可以！”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前來的是小武，他大口著氣，揮汗如雨，看來是用盡全力跑回來。

“韓…姑娘！我們…找到老爺子了！”

“真的？”韓汐抓住他“人呢？他在哪裡？”

“他…”小武睜大眼睛，出恐懼的光芒，渾身打哆嗦“他…就在附近的林子裡，兄弟們都趕去了。”韓汐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掙脫洛羽，像飛一般地往山下跑去。

洛羽也緊緊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