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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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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以農坐鎮在他寬敞氣派、視野絕佳的超大型辦公室裡,表情凝肅謹慎地聆聽他的機要秘書翟秀瑜詳細陳述這個月的工作簡報。

突然,未經通報,辦公室的大門被魯地打開了,範以農起眼,微微不悅地盯著他那個作風一向率、玩事不恭的老弟範以升大刺刺地走了進來。

他笑地和翟秀瑜打招呼,對於他的率和貿然打攪顯然沒半點內疚和歉意的反應。

範以農淡淡地揮手示意翟秀瑜退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範以升把那具昂貴的法式長沙發當成躺椅使用,並毫不客氣地把他那不安分的長腿擱在白花紋的大理石茶几上。

“你總算還知道回來?沒被當局以嫖客的名義拘捕?

“他冷冷地開口道。

對於他的譏刺,範以升神閒氣定地將雙手枕在腦後“我這個人一向懂得狡兔三窟、見好就收的原則,雖然,我對白淨標緻的大陸妹仍然沒有免疫能力,但我可沒忘記我是站在誰的地盤上,更沒忘了自己的工作。”

“工作?哼,你還敢大言不慚,我叫你去新疆、外蒙古搞外景拍攝,你卻給我整整拖延了兩個月,你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觀光遊蕩的?”範以升掀掀嘴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的作風,我一向是工作不忘休閒,休閒不忘娛樂的人,你不能因為自己是個事業至上的工作狂,就要求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再說,在外蒙古那個鳥不生蛋、偏僻又通訊不便的地方,我能熬到拍攝工作順利完成已經是謝天謝地,難腦粕貴了,你不犒賞安我這個勞苦功大的功臣也就算了,何必擺出一副吹求疵的老闆嘴臉來教訓人呢?”範以農似笑非笑地冷哼道:“這麼說來,你的延誤進度和怠慢的工作態度,都是師出有名的!我是不是應該請董事會頒發個獎牌給你?”

“頒個獎牌就太嚴重了,反正,我連金鼎獎都不怎麼放在眼裡,你不如省下那個材料費,要不然…“他笑嘻嘻地咧嘴說,”換個實際一點的方式,譬如頒給我一筆不無小補的獎金啦!”

“獎金?”範以農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哼,你的索價這麼高,公司肯給你兩百萬的酬勞已經是破天荒的紀錄,你還敢亂索額外的價碼,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就憑你漫不經心的工作態度,我連剩下的一百萬都給你扣下來。”

“幹嘛!又搬出你那一百零一套的演講辭令了?哥,不是我這個做弟弟的不懂得敬老尊賢,而是,你實在嚴肅、硬邦邦的離譜,你知道嗎?你愈來愈像我們那個不苟言笑、不知道幽默為何物的老爸了。”這句話像一把無情而來熱洶洶的利刃般戳進了範以農的膛,他白著臉,目光森冷地刺向好像也察覺到自己失言的範以升,一字一句地寒聲說:“爸已經去世整整一年了,你不以為拿他來例子是一種不敬而冒犯的行為?”範以升眼睛閃爍了一下“你不覺得這個例子舉例得十分微妙而傳神嗎?畢竟――”他乾澀地扯嘴“你是他費心栽培教育的接人,不像我――是個早被放棄、遺忘的兒子。”

“以升,你――”範以農震動地輕喊了一聲。

範以升抬手製止他“你別誤會我有任何不平衡、或嫉妒你的地方,如果有憎恨和猜忌,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從我親眼目睹他加諸你身上一切嚴格的要求之後,我的心結就不解而開了。老實說,我不嫉妒你,相反的,我很慶幸自己沒有趕在你前面投胎出世,所以――”他定定瞅著範以農深沉莫測的臉孔,觸萬千的說“你儘管去發揚我們的家庭企業,而我呢?我去玩我的照相機、攝影機,咱們各在其們,誰也不必怨誰,誰也不必干涉誰!”範以農的目光像一湖瀠而深不可測的海水,泛著點點幽冷的波光。他沉默了好久,才艱澀而嘎的開口道:“以升,你知道嗎?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我寧願跟你易位。”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珍惜自己這份千金難換的幸運。”他淡淡地點點頭,悉地研讀著範以農那埋藏在冷漠倨傲面具下的無奈和痛楚。

範以農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你去會計部支領酬勞吧!澳天我會空請你吃頓飯,讓你更珍視自己所擁有的自由和幸運的。”範以升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是無所謂啦!可是――我出門前,我媽已經對我三令五申,請你今晚務必一定要回家吃晚飯,她說,你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上山去看她了。”範以農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你回去跟薛阿姨說,我最近很忙,恐怕不出空來,你――”

“你得了吧!你已經整整一年半沒有出席任何應酬和社場合了,你要搪推諉,拜託你想個說服力高一點的藉口,別抓我去當炮灰。她是你那個好說話的薛阿姨,可不是我那個可以哄騙,敷衍了事的明老媽。”範以農牽動了一下嘴角,出他難得一見的微笑“你不是‘哄騙’女人最有辦法的嗎?怎麼?你的甜言語在薛阿姨面前就失靈了嗎?”

“拜託!她是我媽,又不是外頭那些喜歡聽花言巧語的笨女人,所謂知子莫若母,我那一套還沒亮出來,她就沒耐提早掀了底牌。拜託,我可是服了她老太太那一串軟硬兼施的長篇大論,雖然,碰上別的這樣‘健談’的女人,我一向有我的特效葯,但她是我媽,我總不能沒大沒小,冒犯自己的母親吧!”

“老太太?薛阿姨也不過五十二歲而已,她那麼高貴優雅,跟你站在一起就像姐弟一樣,你居然把她形容得這麼不堪?”範以農戲謔的說。

“再美又怎樣?還不是自己的母親,又不能――”範以升發現自己扯遠了話題,趕忙拉回正題“你別跟我打糊仗,反正,你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一定得騰出時間來,否則,我跟你耗定了,你什麼公事甭想辦了。”他見範以農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急忙使出撒手鐧“哥,你可以鐵石心腸,陷我於不義,但我媽對你怎樣,你可是心知肚明,她疼你的程度可是不亞於我這個親生兒子。你忘了,當你住院的時候,是誰不眠不休,衣不解帶地守在醫院照顧你?”範以農臉部的肌跳動了一下,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柺杖,緊得連指關節都泛白了,掙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舒口氣嘆道“好,你贏了,我晚上回翠山莊,你現在已經圓滿完成任務,可以打道回府,別干擾我辦公了嗎?”範以升霍地從沙發椅上彈跳起來,慢條斯理地對板著一張臭臉的範以農說“行,我馬上離開你這個空氣沉悶可以殺死所有動物的辦公室,你以為我喜歡跟你這個陰陽怪氣,老愛擺張臭臉的老哥在一塊嗎?我又不是有自症,跟只不解風情的水牛在一塊也比你有趣多了,再說――”他很聰明地在範以農怒氣騰騰的目光掃下及時封住嘴巴。他拉開門把,臨走前仍不忘扔下一句揶揄十足的話“老哥,你有空還是別忘了到郊外散散步,做做運動,你知道嗎?你快跟咱們陳列在紀念堂的銅像差不多一樣‘真’而令人肅然起敬啦!”範以農居然沒有發怒,他在範以升關門前奉送一句冷冰冰的警告“很好,我很高興你仍然跟以前一樣喜歡賣你那張不長進的舌頭,如果你不怕先成為咱們范家第一位活生生的木乃伊的話,我很歡你繼續留下來賣口舌!”範以升果然很懂得進退之道,他在範以農充滿危險意味的目光穿透下,即刻發揮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工夫。

在六樓迴廊上,他對抱著一疊卷宗,顯然急著進總裁辦公室向他老哥報告公事的唐越霖眨眨眼“保重,小唐,他的臉很象――呃――颱風來臨前的天空,小心被他的餘威掃到。”

“謝謝,想必這都是閣下的傑作,我不會忘記和你老哥保持安全的距離,如果不幸招架不住的話,我會求他手下留情,別忘了留個全屍!”範以升眼底閃過一絲難隱的笑意,他裝模作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很想留下來陪你,表現我患難與共的俠義神,但是”他揚揚濃眉“你是知道的,我通常只有適得其反,火上加油的擴散效果,所以,抱歉啦!小唐,勞煩你單槍匹馬去滅火啦!當然,如果你不幸陣亡的話,我不會忘記趕回來替你收屍的。”唐越霖啼笑皆非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謝了,你還真是――他xx的夠朋友!”範以升拱拱手擺出一副江湖兒女的架勢“謝謝你的褒揚,咱們就在此分道揚鑣,希望――後會還有期。”

“會的,如果我不幸掛了,一定不會忘記託夢給你這個講義氣的‘好朋友’!”他在進入總裁室之前,對著進入電梯的範以升慢條斯理地提醒著。

範以升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對他來個幸災樂禍、敬謝不的調笑;然後哼著愉快的曲調,離開地雷一觸即發的暴風圈。

陽明山翠山莊范家的女主人薛碧如正焦灼不安又滿含期盼地在佈置得光鑑可人、舒適高雅的大廳內來回踱步。

範以升則坐在黑真皮、由名家設計,特別從意大利進口的長沙發內,優閒自得地翻閱著他的攝影雜誌。

他瞥瞥母親那坐立不安的神態,實在按捺不住開口調侃了“媽,拜託你不要這樣焦躁不安,走來走好不好?雖然,我們家的大理石地磚很堅固,但――你也犯不著拿它當出氣筒啊!”薛碧如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喔!不拿它當出氣筒,――那――拿你當出氣筒好了。”範以升一聽,急忙睜大眼抗議了“媽,你也未免太偏心了吧!好歹,我總是你生的吧,你這麼厚此薄彼,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撿來領養的孤兒。”

“是,你還真是聰明,我的好兒子,你的確是我從垃圾堆裡頭撿來的髒娃娃,你瞧瞧你這身不修邊幅、亂七八糟的穿著打扮,簡直跟丐幫的小乞丐沒啥兩樣。”

“丐幫的小乞丐?”範以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媽,你有點品味好不好?這是最前衛、最有格調的穿著。我是個藝術家哎,你居然把我跟乞丐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這太侮辱人了吧!”

“你這叫作有格調、有品味?”薛碧如斜睨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不以為然地連連搖頭哼道“如果穿件貼滿補釘的破襯衫、破褲子,再留個不倫不類的馬尾辮子就叫作先進文明的話,那――身為你這個藝術家的母親的我,是不是也要把我身上這件旗袍拿去給後山那些老鼠們啃咬後,再補補綴綴,以配合你的最佳品味?”範以升猛翻白眼了“媽,你饒了我好不好?我今天早上給大哥刮耳還不夠,好不容易清淨了一個下午,你又開始嘮嘮叨叨唸個沒完。拜託,媽!你這些話我都已經可以倒背如了,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話題,如果你一定要把我當成清算鬥爭的對象的話?”

“換點新鮮的話題?好,你跟我說,你什麼時候才會收收心,給我正正經經個女朋友?還有,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跟你大哥說的,現在都快七點了,他怎麼還沒回來?”她在範以升準備遁之前大聲叫住了他“範以升,我在跟你說話,你敢給我溜?”範以升無奈地嘆息了,他慢慢收回身子“媽,我連上個廁所都要向你報告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