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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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東方未明再怎麼孤陋寡聞，對刑天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物卻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失聲驚呼道。

那自稱刑天的大漢重新打量了東方未明一眼有點意外的道:“小兄弟好膽！換做他人聽到刑天之名不準已被嚇暈了呢！哈哈…”他的笑聲豪洪亮，隱含著無奈和憂傷的味道。

東方未明大奇道:“為什麼？在我看來，刑天才是一個真正的戰士，被砍去了頭顱依然奮勇戰鬥不息，那份神實在令人敬佩！”那大漢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彩，喜道:“好好！說得太好了！只可惜世人不這麼想而已。”那大漢並非是與黃帝大戰的刑天，而是刑天氏後人，刑天氏族世代將“刑天”這兩個字授予族裡最強的戰士為名，這在族裡被視為至高無上的榮譽，東方未明眼前的這個便是當代刑天族中最強的戰士，現正居在這常羊山守護遠古刑天的陵墓。

東方未明聽他解釋才恍然明白，刑天又問他來此的來意，東方未明也不隱瞞將全部事情詳細講了一遍。

“你說什麼！衛公主她、她被女丑害死了！”刑天驚跳起來，蒲扇般的大手緊緊抓著他肩膀，不敢相信的瞪著東方未明。

東方未明對於幾乎粉碎的肩膀巨痛似乎毫無知覺，艱難無比的點了點頭，回憶起自己和衛在一起的半月時，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歷歷在目，聲音似乎仍迴盪在耳邊，一想到以後和她將天人永別他頓時心如刀割。

刑天聽聞衛死訊，出奇的沉默，一語不說走向海里，東方未明忙跟著他到海邊，見刑天怒吼著瘋狂的拍打海面，濺起一道道百丈高的水柱。過了好久刑天才慢慢冷靜下來，抬頭望著天緩緩道:“此仇不報我刑天誓不為人！”刑天走上岸來，依舊和東方未明在石桌坐下。過了好久，東方未明試探的問道:“您和衛是好朋友？”刑天深深嘆了一口氣:“不是。衛公主前身本來是炎帝的小女兒女娃，她原本應該已經和炎帝一起升上天界，卻又不知為何返回人間，兩個月前公主來過這裡，我問公主下凡原因她說是找一個人，後來我說起扶桑有個算命的很出名，說不定能幫上忙，公主去了之後便無音訊，不料卻…”刑天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再也說不下去。

東方未明暗暗心道:怪不得那麼巧，莫非她找的就是我？

刑天道:“既然衛公主讓我送小兄弟去仙界，我當然義不容辭，請稍等片刻我去取武器來和小兄弟上路。”少時，刑天從陵墓邊的茅屋裡走出，揹著一面盾牌和一把巨斧，招呼東方未明道:“我現在就送小兄弟去扶桑巨木。”走到海邊撮長嘯一聲，須臾，海水一陣翻騰，浮出一面一丈方圓的蒲蓋，刑天一個箭步躍上去叫道:“快上來！”東方未明也跟著跳了上去，驚異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刑天道:“這是一隻大黿鼉，我們族人常用來做海上的腳力。”黿鼉伸開四足，踏海面如行平地，速度極快，載著兩人往碧海游去。

東方未明望著刑天背上的盾牌和斧頭道:“這莫非就是刑天所遺下的干鏚？”刑天點頭道:“不錯。等會要憑這把破嶽斧來劈開仙界和人界的結界。”東方未明忽然道:“大哥能不能說說當年刑天和黃帝決戰的事？”刑天猛灌了一口酒道:“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幸在路途頗遠時間充裕，說說也無妨。”刑天望著海面緩緩道:“這要從黃帝和炎帝戰說起。當年黃帝統率十萬神兵‘萬人眾‘萬鬼卒，以翱翔天穹的鷹、雕、鷲、鷂等兇禽作旗幟，以馳騁原野的虎、豹、熊、羆等猛獸作前驅，奔赴阪泉之野，與嚴陣以待的炎帝展開決戰。兩軍鋒，殺聲震天，白刃耀，只殺得屍積如山，血漂杵。惡戰三場，仁厚慈愛的炎帝抵擋不住年富力強ˉ明神武的黃帝，一潰千里，退至極南之地、偏僻之鄉。”東方未明點點頭道:“這個我以前聽人說過。”刑天繼續道:“雖然阪泉大戰以炎帝敗退南方告終，但戰爭並設有到此結束，炎帝的後裔和屬下先後奮起，為他們心中的偶像、崇敬的君主復仇，雖九死而不悔，率先興兵討伐黃帝的是炎帝的苗裔戰神蚩尤。黃帝與蚩尤的戰爭比阪泉大戰更加烈，後來黃帝在諸多神氐的幫助下終於擊敗蚩尤，將他勤住並斬首。”這段家喻戶曉的歷史東方未明在書上已看到過數次，蚩尤幾乎都被描寫成魔頭，什麼銅頭鐵額，吃石頭等等。

“蚩尤慘死的噩耗傳到南方，炎帝抑不住淌下了兩行悽清的淚。先祖刑天聽到蚩尤的死訊，看到炎帝的老淚，再也按捺不住悲憤的心，冥冥中似有聲音在迴盪，召喚他去北方，去找黃帝決鬥。於是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提戰斧，悄悄離開南方，踏上了不歸路。他知道，路途的盡頭就是生命的盡頭，但他義無反顧，他要用勇氣和熱血向天地間的一切證明，炎帝不可侮，炎帝的後裔和部屬不可侮。刑天和黃帝在常羊山決戰，廝殺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最後黃帝用計使刑天分心，乘機用軒轅劍斬去了他的頭顱。”東方未明聽著刑天將數千年的往事娓娓道來，恍惚間彷彿見到一個巨人，**上身，以**作眼，把肚臍作嘴巴，他的**依然冒著堅毅不屈的目光，他的肚臍似乎唱起了壯烈的戰歌，揮舞著盾牌，掄圓了戰斧，與看不見的敵人作殊死拼殺，在無物之陣中戰鬥不息…

“後來刑天呢？”東方未明迫不及待的問道。

刑天沉聲道:“世上沒有失去頭顱還能活下來的人，最後他倒下了，用**的被戕證明了神的長存。”隨後兩人都不再說話，都陷入了深思中。

行了三天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碧海中，只見碧海之水碧綠，東方未明捧起喝了一口，甘香味美，而不鹹苦，不由稱奇。遠遠望去一顆千尋高的扶桑樹高高聳於海上，直入雲霄，不知其有多高。

“好大的樹啊！”東方未明慨道。

刑天微微一笑道:“這扶桑巨木開天劈地便已存在，自古以來便盛傳有許多神仙居於樹頂，許多人期望爬上樹拜師成仙，只是若不能破開結界，爬到樹頂也沒用。”說話之間，大黿鼉已到樹下，見那巨樹似桑非桑，徑數千圍，樹葉片片都有十丈寬，枝葉繁茂，破入雲端。兩人棄了大黿鼉爬上樹，刑天道:“小兄弟現在功力全無，不如我來揹你吧！”東方未明笑道:“我自小在山林中長大，爬樹可是老本行了！”大呼一聲，搶先往上爬去，身手捷，在這扶桑樹枝間跳蕩攀登。刑天大笑一聲跟在他後面飛馳般爬上去。

兩人爬爬停停，累了便在樹葉上休息一會，餓了便啃兩口乾，渴了便喝兩口樹葉上的水。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整整爬了一天一夜，身邊雲霧繚繞，竟到了雲端之上。

東方未明站在樹枝的邊緣，凝視著腳下的浮雲。

那些浮雲相互撞擊、翻滾、飛騰、凝匯，竟如同蒼茫大海上的波濤一般。與那雲海相比，那些在海上時隱時現的島嶼，也只像波瀾怒濤中的浮塵碎屑而已，顯得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

那麼人呢？與這廣闊的天地和無盡的歷史相比，是否也是如此微不足道？

“來塊補充一下體力！”刑天扔了一大塊醃過來，東方未明隨手接住撕了一大口，噴香撲鼻，滿嘴讚道:“想不到刑天大哥不但音樂出眾，連手藝也這麼厲害，有空教小第幾招。”刑天滿口答應下來:“以後有機會一定！”東方未明抬頭望著仍不見頂的扶桑樹，呆呆的道:“不知道上面到底是怎麼樣的。”刑天聞言，思索了一會道:“我以前聽族裡長老說起，在大帝宮裡有位叫扶桑大帝的神仙頭子，神通廣**力無邊，非常厲害。”東方未明聽到“神通廣**力無邊”突然問道:“那他能不能救活死去的人？”刑天搖搖頭道:“衛公主身都已消失，就算能找到魂魄也無濟於事，況且生死天定，神仙也不能更改。不過衛公主不是凡人，有法子也說不定。”其實後兩句是他見東方未明自責甚深胡編安他的。

東方未明一聽卻興奮之極，大喊一聲有若神助飛也似的向上爬去，刑天一楞，見他身影眨眼間沒入雲層了中，口中大呼“等等我啊”奮力追趕上去。

（關於短小悍的那章，並不是我更新的，是逐帖的，我也不能刪除。為了給大家賠罪，提前貼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