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果然是一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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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一共六層，尹萍來不及坐直達電梯，從扶手電梯上去，匆匆找到安全出口剛出去，聽到樓頂傳來悉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喊道“都別過來，再過來我跳下去！你們都滾，都滾開！”

“女兒！曼曼，曼曼，媽媽來了！”尹萍聽到女兒的聲音，嚇得眼淚瞬間滾了下來，可上樓梯的‮腿雙‬卻嚇得軟了下來，手扶著樓梯的扶手，腳卻抬不起來，急得只剩下了淚和呼喚自己的女兒的名字“曼曼，曼曼…”管家和司機趕了過來，連忙扶住了她，她卻撥開他們“快去，把大小姐給我拉回來！給我拉回來！”

“夫人，您彆著急，商場負責人說已經報警了，110說消防氣墊馬山送來，您得上去，先穩住小姐的情緒啊！”管家一邊焦急地彙報著一邊和司機一起左右架著尹萍登上了樓頂。

樓梯口進樓頂的小門口擠滿了人，最裡面靠近舒一曼的是商場的幾名保安，管家和司機撥開人群，把尹萍送了過去。一直在維持秩序耐心勸舒一曼的保安一聽是輕生者的母親來了，連忙讓她走到樓頂上來，把身後看熱鬧的人全部趕了下去。

尹萍抬眸望去，自己的女兒站在離自己十幾米遠的獵獵北風裡，跨坐在欄杆上，受傷的那條腿懸在半空中，而這邊的這條腿一直在做著準備跨過去的動作。

“曼曼，聽媽媽的話，你的腿還沒好…快下來，那裡太危險了，別嚇唬媽媽…那邊太冷了，快來，快到媽媽這裡來…”尹萍剛剛好不容易站穩的‮腿雙‬又不受控制地發軟，不停地抖動。

舒一曼側著身子一直看向這邊，頭髮被風吹得在臉上肆意亂飛，因為身上的衣服單薄，凍得臉上和嘴巴俱已發青，可眼睛裡卻放著堅定的光芒“你們都滾開，都滾開！”看到自己的媽媽來了，她一愣，眼淚滾了下來，邊哭邊說“媽媽，媽媽，我的腿好疼…我剛才跑上來的時候又摔了一跤，又把這條骨折的腿給摔疼了…媽媽，我好疼…”尹萍已經哭成了淚人，看到自己的女兒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地喊著“媽媽我疼”她五臟六腑都疼得要將她窒息…她一邊抹淚，一邊伸出手，抬腳慢慢向前走去“曼曼，走，媽媽揹你下去好不好？你坐在那，別動，媽媽這過來…乖女兒，媽媽來了，把手給媽媽…”

“別過來！再過來我跳下去！”舒一曼看到媽媽靠近自己，又瞬間止住了眼淚，一邊瞪大眼睛警告尹萍，一邊又將裡面的這條腿抬起來，眼看要跨過了欄杆。

尹萍嚇得雙膝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又忙爬起來對自己的女兒哭喊道“好，好，媽媽不過去，媽媽不過去，媽媽在這，在這陪著媽媽的曼曼，你別動…”看到所有人又都停止了靠前，舒一曼才慢慢恢復了冷靜，了兩口氣，看向尹萍“媽媽…媽媽我的腿很快會好起來，可是…可是我的心裡也好疼，怎麼辦啊？我心裡好疼啊，媽媽…”尹萍的眼淚擦了又落，落了又擦，看到女兒的樣子，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抱著她一起跳下去算了，結束這種眼睜睜看著女心痛難受卻無能為了的痛苦…

“媽媽…我覺得好痛苦，活得好累，怎麼這麼累…媽媽，我不孝，您要原諒我…我要先走了…”舒一曼邊淚邊衝尹萍喊，臉上的淚剛出來被凜冽的風吹了散去。

“曼曼，你別這樣，不一個男人嘛…你快下來，媽媽給你找一個比康子仁好一千一萬倍的男人…乖，快過來…”尹萍從地上爬起來，又向舒一曼伸出手，不敢靠近一步，也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下一秒她的曼曼跳了下去。

“對不起，媽媽…是女兒沒出息，女兒只喜歡他一個人怎麼辦…他不要曼曼了，曼曼覺得活著好孤獨好累…媽媽…”提起康子仁，舒一曼拼命地搖頭，帶動著身子都抖動起來，嚇得尹萍跟著一起顫抖。

“曼曼，你快下來，你下來，媽媽立刻讓康子仁過來給你賠禮道歉…你一定要相信媽媽…”*舒國安和康子仁這邊還沒談攏，舒一鳴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去接一曼的司機打來的，他直接坐在椅子裡當著舒國安和康子仁的面接了起來。住他系技。

“大少爺，不好了，小姐要跳樓了！”

“什麼！”舒一鳴瞬間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擰緊了眉“你們現在在哪？”

“在百貨大樓，小姐馬上要跳下去了…小姐說她要見康子仁，只見他，否則立刻跳下去。”舒一鳴直接掛了電話，揪著康子仁的衣領往外拉“快走，一曼跳樓了！”

“說清楚，怎麼回事！”舒國安一震，也瞬間站了起來。

“沒時間說清楚了，您女兒要跳樓了，說了要見子仁，快走！”舒一鳴焦急地說。

康子仁皺了皺眉，看著舒一鳴臉上的擔慮，猶豫了一下，甩開他的手“在哪？”

“市中心，百貨大樓！”見康子仁不太相信的樣子，舒一鳴著急了，拉起他的胳膊往外拽“算是騙人的，你過去一趟也沒損失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你跟我去一趟吧！”康子仁再次甩掉舒一鳴的手，眉心更緊地皺起，稍做思忖，舉步向前走去“嗯，過去看看。”舒國安也一臉慍，抓起外套跟了出去。

*三個人兩輛車，趕到市中心的時候，遠遠看見百貨大樓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樓下的消防員正在抓緊時間給消防氣墊充氣，警察在樓下維持秩序。

可由於是市中心，又馬上到了午飯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都不由地在這裡慢了下來，人也擁擠車也堵。

下了車，康子仁不由地仰頭看了一眼。果然，有個長髮女人正跨坐在樓頂，半個身子都在空中…

因為樓層不高，但凡認識舒一曼的，都能一眼看出那個女人正是她。

康子仁皺了皺眉，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眸光意味不明。

舒一曼可真會選位置！

如果樓頂到地面之間沒有任何阻擋物的話，即使她跳下來也應該會落在消防氣墊上。可是偏偏這個位置，是百貨大樓的正面，下面是商場的進出口。

她腳下三四層的牆面上，有一塊巨大的電子屏，而二樓這邊，有凸出來很大一片面積的玻璃臺，而且不是平面的…如果從她現在的位置跳下來，很容易摔到這片滿是玻璃的臺上。

儘管消防人員正在利用消防梯從旁邊努力上去，但因為臺形狀不規則，而且呈長方形，消防氣墊無法送上去，底下的人都在出主意想辦法。

“是一曼！”舒一鳴顧不上去管還在下車父親，拉著康子仁擠進了人群。

聽說是輕生者的家人和要見的人，警察讓先後讓舒一鳴康子仁和舒國安進入了商場。

樓頂上，消防人員一邊在想辦法如何營救，一邊在派人和尹萍一起勸說著舒一曼。可是因為僵持的時間久了點，樓頂上風大溫度低，舒一曼的身子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可還是在抗拒著任何人的靠近。

“夫人，老爺，少爺和康少爺來了。”管家在尹萍身後顫慄著彙報。

尹萍一邊抹眼淚一邊轉過身來，在看到兒子身邊的康子仁時，忙動地上前雙手拉住了康子仁的胳膊，哭著請求“子仁，子仁，算阿姨求你了，求你了…無論如何，你先哄哄一曼，讓她先下來好不好，只要你能把我女兒救下來，你讓阿姨給你做什麼阿姨都願意…我求求你了…”坐在欄杆上的舒一曼，看到這邊的騷動，轉眸定睛看過來，在看到康子仁出現的時候，眼淚跟家洶湧地了下來，忍不住抬起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子仁…子仁，你來了嗎？你是裡看我最後一眼的是嗎？”康子仁緊緊地咬著牙，深幽的眸子盯著舒一曼，一聲不吭，任由尹萍把自己的身子快要搖散架了。

舒一鳴一家人看到舒一曼僅用一隻手扶著欄杆，眼看著身子搖搖墜的時候，舒國安厲聲喊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我和你媽媽養你這麼多年，難道都比不上一個不你的男人在你心裡的位置嗎？你給我下來！”看到父親滿臉怒地斥責自己，舒一曼哭得更加傷心了，哇哇地著寒風不停地淚。

尹萍哭得快要暈死過去了，一邊拽著康子仁的手不放，一邊罵舒國安“你怎麼這樣對女兒，她要是跳下去了，我也不活了…”

“婦道人家，知道亂哭亂嚷嚷！你讓她跳，不跳下去是給我國安銀行丟人！”舒國安陰沉著臉，咬著牙把所有的怒氣都發在了尹萍身上。

康子仁閉上眼睛，用力撥開了尹萍的手，目光一直落在舒一曼身上，雙手抄進風衣口袋裡，一邊緩步向前，一邊沉聲開口“你不是要死麼，來，我怕你沒勇氣，過來給你點勇氣！”舒一曼一怔，眼淚也停止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緩緩走進自己的男人，卻不知該怎麼辦…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絕情，是以為自己在這裡鬧著玩嗎？是不是怕自己不死的話還會去破壞他和童心？所以著急地過來要推一把自己？

尹萍聽到康子仁這話，也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正要衝上去，被舒一鳴拉住，小聲說“媽你別動，子仁做事有分寸，你別上去搗亂！”擁擠在樓梯口登上樓頂的小門裡裡外外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一會看看一點點向前走去的康子仁，一會又看看神明顯越來越不濟的舒一曼，一顆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

“你別過來了！”舒一曼撕心裂肺地衝康子仁咆哮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把一直搭在裡面的那條腿抬起來，跨過了欄杆，跟另外一條腿一起懸在了空中，身子艱難地側過來，看著康子仁，大聲吼道“你再走過來一步，我立刻跳下去！”康子仁立刻停下了腳步，頓了一下，緩緩抬起手“舒一曼，轉過來，聽話！過來！”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咬著牙，深邃的眸子一直盯著舒一曼，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堅決，帶著明顯的命令口吻。

“你緊張我了嗎？子仁？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於心不安啊？還是…還是，你其實是捨不得我死的，是不是？”舒一曼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抹悽然的慘笑，皺著眉著淚，問康子仁。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舒一曼的身子在空中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她連忙死死握住欄杆，下意識地將身子的重心往樓頂這邊傾斜。

樓底下傳來一陣驚呼聲，所有在下面圍觀的人一齊發出驚嚇的唏噓聲。

“曼曼！”

“一曼！”尹萍和舒一鳴緊張地喊了一聲，舒國安雖然沒有喊出來，但腳步也情不自地跟尹萍母子倆一起向前跨了一步。

康子仁眸光一斂，正要舉步上前，已經穩定下來的舒一曼又衝這邊大聲咆哮道“不準過來，都不準過來…”康子仁抬起臂給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止的手勢，不讓大家靠近，耐著子，壓低聲音對舒一曼說“說吧！既然你想見我，我來了，我做什麼你才肯下來！”舒一曼凍得上下牙齒不斷打顫，大口了兩口氣，說“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選擇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必須說實話！”康子仁閉上眼，咬了咬牙“你說。”舒一曼抿了抿，吐出被風吹得粘在了上的頭髮，大聲問“選擇題，a，放棄那個叫童心的女人，選擇我，我下來！b，如果我死你也不願選擇我，那我立刻跳下去！”聞言，康子仁放在口袋裡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臉上的線條繃得眼看要斷裂，眸子裡一片絕冷的恨意。

舒一曼，這才是你的目的吧？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要麼答應跟你在一起，要麼成為殺你的兇手！

呵，果然是一場陰謀！

“很難選擇嗎？哼！還是你不敢選擇？”舒一曼見他不吭聲，咄咄人地冷笑。

康子仁驀地抬眼看去，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我，選…。。b。”

“康子仁，你這個混蛋！我跟你拼了！”身後，尹萍痛罵著撲了過來。

聽到康子仁的答案，舒一曼愣了一下，隨即仰頭悽絕地大笑起來“好！我會讓你們全家不得安寧的，我死了做鬼也要永遠糾纏你！再見！”說完，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身子飛了下去。

康子仁咻得瞪大了眼睛，疾步跑過去趴在了欄杆上向下望去，卻剛好看到舒一曼的半個身子“咚”得一聲，撞在了二樓的玻璃臺上，動了一下之後，又往下墜了下去，落在了下面的消防氣墊上。

而在她落地的那塊玻璃上，是一灘明顯的殷紅血跡，一滴一滴往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