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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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海心中並不驚惶,因為只要不是陣前失手致死的話,這等被敵人生擒活捉,多半可以談判贖回。
但他一顆心仍然放不下,圇為馬上就是爆炸的時間了,只不知那艘快艇,敵人可曾拖返碼頭?如果已經拖回,會不會中途發現那支線香?
他暮地明白過來,敢情他心情一直十分緊張的,乃是為了這條妙計能不能實現,並非為了危險。
只聽陳計沉一下,便上前一步,用腳踢許明海一下,問道:“喂!老許,你們剛才停泊岸邊很久,你又曾單獨上岸,究竟鬧什麼鬼?”他這一腳踢得還真不輕,許明海痛得吱牙咧嘴;但卻陳計道:“老許你當必也曾聽聞本座的手段,假如你充好漢,堅不吐實情的話,可別怪我設法糟蹋你了。”許明海曉得這話乃是實情,當下說道:“憑良心講,我究竟幹了些什麼,只有天知道,所以實是無法奉告。”換了別人、聽了許明海這種話,定然怒氣上衝,出口打罵:但陳計卻毫不動人,輕描淡寫的道:“那也不要緊,你講鬼話,也得講出個道理來,是也不是?”許明海受他所迫,無法閉口。
要知任何人只要是有點人生經驗,並非槽然無知的年齡的話,事事總是要講點道理的。
因此,許明海被對方的一個“理”字,迫得不能不開口鬼扯一番。
殊不知陳計正是看準了這一點,總要迫人開口,然後從對方的鬼活之中,攻擊他的破綻,利用巧妙的詞鋒,往往可以迫出多少線索。
此舉自然遠比動輒施刑打罵高明百倍還不止。
許明海道:“頭兒下令停船,之後,靠泊岸邊,老大工夫都不動,誰也不懂他的用意何在…”陳計緊緊接口道“可是等候援兵接應?”許朗海一怔,道:“我不知道。”他說這話時,心中大力佩服徐少龍的才智。
因為這麼一來,敵人固然須得按兵觀察,另外當船隻經過石坎灣時,也須全力防守碼頭,不敢輕離。
這等情況,皆在徐少龍的算計之中。
因此之故,許明海大為折服。
陳計已催他講出上岸經過,許明海只好道:“頭兒命我到岸上亂逛一陣,然後獨自駕舟趕去會合,是什麼原因,我也全然莫名其妙,唉!這話說了出來。
只怕你們也不會相信。”陳計點頭道:“不錯、我本就沒打算相信,除非是個傻子,哼!你們此舉不是那些大船有陰謀,就是你的快艇有問題,對不對?”許明海道:“我不知道。”陳計道:“不知道就是有了,而且這個陰謀一定是很快見功的,所以你不便硬說沒有。”他抓住這一點,就推論出非常正確的線索,這等本領,不但許明海心驚不己,就連居安之也出非常佩服之。
陳計又道:”對了,問題一定是出在快艇上,你敢拿命跟我賭嗎?”許明海自是不敢,因為不消片刻工夫,快艇轟然爆炸,他豈不是馬上就輸了命?
陳計出苦思之狀,緩緩說道:“你不敢則聲,可見得如果賭命,你一定輸的,然則那快艇藏有什麼陰謀呢?而且是馬上可以見功的呢?哎呀…”他面突然變得煞白,厲聲喝道:“是不是炸藥?”許明海實在沒有法子瞪著眼睛說謊話,如果那樣的話,簡直不能在江湖上混了。但他也不能說對方猜中了。
側悶聲不響。
陳計跳腳道:“那小子好厲害,竟要炸燬我們的碼頭,唉!但願那快艇乃是拖放在一邊,就算受損,也不會太厲害就汗了。”居安之道:“副座無須過於著急,這廝還沒有承認屬實己,”陳計跺腳嘆道:“他不開口,就是猜中了。”居安之道:“也許他本沒話可說。”陳計道:“居老弟不必安,假如沒有炸藥,他一定連忙點頭承認,唬唬咱們也是好的,人心皆同此理,我絕沒有猜錯。”
“我們雖然知道此事,卻沒有法於及時告警,真是氣煞人了。”陳計狠狠的踢了許明海一腳,厲聲道:“明人不說暗話,今不管你有沒有使用炸藥陰謀,我也放你不過,你還是認命吧!”許明海身子一震,道:“我可以出贖金,這是水道上常有之事,殺死我有何益處?”陳計獰笑一聲,道:“贖金?誰稀罕?我定要瞧你在血泊中掙扎哀號,方始甘心,嘿嘿!老子好久沒有嗅到人血了,說不定還要拿下你的心肝來下酒呢!”他的話聲是如此的冷酷,任何人一聽而知他不但說得出,做得到,並且還不是頭一遭做這等事。
由此可見這陳計實在不是正常之入,居安之雙眉皺了一下,道:“副座如果要處死這廝,屬下可以代勞。”若是由他下手,當然是一刀了結,決計不會讓許明侮在血泊中掙扎哀號。這正是居安之自告奮勇的原因。
陳計道:“不,我自己動手,成老弟如果不習慣這等場面,可到那邊等候,待我宰了這廝,一起回去。”他提足一踏,差點把許明海的肋骨踩斷了。同時在袖底拿出一口不及一尺長的短劍,俯低身子。
居安之鬆開腳,退了兒步。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轟”的一聲大響,地面也隱隱搖晃,河水剎時間就衝蕩大,可見得那一炸之威,實在是非常的厲害。
陳計和居安之都呆了,抬頭向石坎灣那邊望去。
但見一股濃煙,冒上半空。
陳計怒罵一聲,兇心頓起,森冷殺機從雙目中透出來。當此之時,連居安之也覺得許明海實是罪有應得,殺死他以報仇,並不過份。
誰知一道人影迅若掣電飄風般,凌空掠到,刀光打閃,直向陳計攻出,勢道極是凌厲迅猛。
陳計心中朗知如果一閃,腳下的仇人就從此失去了。
但形勢迫人,自家命到底更為要緊。
當下疾然閃退,同時定睛向來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