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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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禪師吃一驚,道:“老夫人沒事吧?”沈如青道:“沒事。”枯木撣師道:“是不是尊夫受驚大過…”沈如青道:“他雖然很害怕,也沒有事。”枯木透一口大氣,道:“老夫人和公子都沒事,老衲就放心了。”他發現沈如箐直勾勾的望住徐少龍,當下道:“這一位是…”沈如青搖搖頭,道:“大師不必介紹,我們已經認識。”徐少龍道:”沈夫人的膽子真不小啊!”沈如青道:“老實說,賤妾如果不是急於來向徐先生謝恩,也不敢走出來。”這話聽起來沒有一點漏,冠冕堂皇得很。可是徐少龍卻明白她話外之音,乃是表示要見他一面。
枯木禪師道:“其實你用不著勞駕,徐施主是自己人,老衲自會向他道謝。不過沈夫人既然來了,當面說一聲,也合人情道理,剛才如不是徐施主即時援手,本寺之內,勢必無人能夠活命。”這時外面有人叫道:“老師父,老師父,府裡的公人來啦!”枯木禪師忙道:“沈夫人且在此處,萬勿出去,免得與公人碰面,老袖出去應付,待我回來,才可回去。”沈如青正求之不得,當下道:“我曉得了。”枯木匆匆出去,順手還掩上門。
佛堂內只剩下這一。對年輕人,沈如青凝視著徐少龍。
由於他現在既在燈光之下,又沒有掩起面目,是以彼此都看得十分真切。
徐少龍本想避開她的目光,無奈他天生就是無所畏懼之人,即使是情上的糾纏,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害怕的。
因此,他並沒有避開對方明亮和美麗人的目光。
不過他卻發現一個道理,那就是他間與沈恆和她見面時,就曾經覺得她的眼光十分大膽,卻不是蕩。
當時他覺得很不解,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敢情她不是少女,而是已經嫁人的婦少。
因此她在瞧看男人之時,便不像那些未經人事的少女般嬌羞畏怯了。
沈如青首先打破沉默,道:“我來瞧你,你會不會不高興?”徐少龍道:“我為什麼不高興?難道我和平常人不同麼?”沈如青道:“當然不同啦!”她款擺地向地走近去,那寬長的外衣,雖然掩沒了她的體態身材,但奇怪的是,她卻另有一種誘人的風韻。
徐少龍道:“其實我除了練過武功之外,別的與常人完全相同。”沈如青道:“這已經夠了,一個人能有一樣傑出的本事,就能和眾人大有區別,難道一個人必須每一件事都超過別人,才算傑出麼?”徐少龍道:“想不到你口舌如此伶俐便給,我一定講不贏你。”沈如青嫣然一笑,道:“我不要贏你,只要你不藐視我,不把我當作庸脂俗粉,我就萬分的心滿意足了。”徐少龍道:“我打第一眼看見你,已知道你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沈如青在他面前停步,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是的,我有夢想,我也有勇氣,可惜的是我的心也大軟了。”徐少龍道:“這是什麼意思?”沈如青道:“比方說,你很喜歡我,不嫌棄我是有夫之婦,要把我帶走,與我永遠廝守。而我呢,我也有一份說不出的情意,也許是崇拜英雄吧!總之,你若要我跟隨你,我猜想這是我的夢想實現了,而我也有勇氣,拋棄一切,跟你遠走高飛…”徐少龍道:“拋棄一切?”沈如菩道:“是的,然而最後你猜想怎樣,我還是辦不到。”徐少龍暗中鬆一口氣,忖道:“幸而如此,也唯其如此,這段情才使人回味無窮,永留惆悵憶念。”只聽她又道:“因為我的心大軟了一點,我只要想到沈恆的文弱無膽,婆婆的老邁衰弱,我就鼓不起勇氣,硬不下心腸丟下他們了。”徐少龍道:“聽起來你似乎與沈兄的情,並不深厚纏綿。”沈如青道:“在遇見你以前,我心中只有他一個人,可是你比他強有力得多了,我是不由自主地屈服在你面前。唉!我本質上一走是個朝秦暮楚的女人。”徐少龍想了一下,道:“自古以來,人心總是向著高處,水則向低,假如主你心中,我的確比沈兄好,那也怪不得你會心緒亂的。
何況事實上很難拿兩個人來比較,只看在某一環境中,對某個人的受如何而已。”沈如青幽幽嘆道:“你不要安我,我本質上一定是個下賤的人。”徐少龍不想繼續討論這個令人困擾的問題,當下道:“你別胡思亂想了,現在告訴我,為何你們沈家這種身世的人,會招惹到江湖上的職業兇手來對付你們?”沈如青道:“這是沈恆的亡父,也就是我的公公,他在世時惹下的吊,他曾經做過陝西和湖廣的提刑按察使,在這兩任專管一省刑獄的期間,由於他鐵面無私,處決了不知多少江洋大盜,還有許多地方上的劣紳惡霸。因此,我們沈家的仇人大多了。”徐少龍道:“但目下向你們下毒手的是‘職業兇手’,問題就複雜了。”沈如青道:“你一點也不知道我家的事情麼?”徐少龍道:“我剛剛到這兒,恰好碰上你們這檔事,連跟枯木禪師也沒說過幾句話,如何曉得你家之事?”沈如青道:“那麼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幫忙我們麼?”徐少龍笑一笑,道:“以枯木禪師的身份名聲,既然肯涉入這件事之中,我就不必細問,先解決了問題再說。”沈如青道:“我還以為你是老禪師請來的幫手,這樣說來,冥冥之中,沈家是仰仗先人蔭德,兔去滅門之禍了。”徐少龍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古人的話,決不會假的。”沈如青點點頭道:“去年我公公病危之時,便把這個危險告訴我們。據公公說,他雖然平生執法如山,鐵面無私,但都不會發生問題,只有去年年頭,他曾經苦心微劃和推動一件事,結果破獲了一個龐大的販賣良家婦女的萬惡集團,其中三個主犯,立即引用特殊條例,予以處斬,在這案中,救出火坑中三十幾個婦女…”徐少龍只聽了這個開頭,頓時恍然大悟,忖道:“這個拐賣良家婦女的不法集團,必是五旗幫的秘密組織。由此看來,五旗幫又另外利用一些已經過氣的幫中高手,組成一個暗殺集團,以便支持其他的不法集團了。”他對於這麼一條線索的發現,大欣。
只聽沈如青又道:“公公說,他本來還不曉得有後患,但不久他的手下一名明能幹的捕快,在另一個案子中,查獲消息,得知這個販良為娼的集團,另有靠山,必會對沈家報復。不過公公如在臺上一,他們暫時不會行動。”青少龍道:“這個捕快的消息相當準確呢?”沈如青道:“是的,他還查出對方是武林高手,可是都非常神秘,行蹤飄忽,是以無法主動搶先消滅他們。”徐少龍道:“即使是查得出行蹤,也很難有辦法對付他們。”沈如青道:“公公也調查過,得知這等情形,是以深恐一旦病故,這些兇手們會來對付家姑和我們兩口子。”徐少龍道:“所以他安排了這麼一個地方,讓你們得以躲起來,是也不是?”沈如青點頭道:“他與禪師是多年前的老友,近二十年,本沒有往來。
照理說,我們躲到此處,應該很安全。因為誰也想不到我們一家會藏在佛寺中…”徐少龍道:“事實上枯木禪師向來不與江湖上之人接觸,曉得他通武功之人,真沒有幾個。不過沈大人的估計也差了一點,這個兇手集團的厲害,絕不是他想像得到的。今晚雖然過了這一關,但事情還未算了結。”沈如青失道:“什麼?還未算了結?”徐少龍道:“當然啦!這個兇手集團,並非只有這兩個人組成,所以他們的行動,必定留有紀錄。他們目下已告失手,別的人據紀錄,還是會追查此事。不過,以我想來,等他們查明白後再展開行動,其問還有一段時間。”沈如青愁道:“這便如何是好…”徐少龍照事論事,道:“一點辦法都沒有。”沈如青很快就冷靜下來,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有三個辦法。”徐少龍訝道:“真的?竟有三個辦法之多?”沈如青道:“第一個辦法,就是趁這兩名兇手失敗的消息,尚未傳到他們的集團以前,早一步找到他們之間聯繫的紀錄,予以消滅。”徐少龍道:“這倒是一個辦法。”沈如青道:“第二個辦法,就是迅即查明這個兇手集團之人數,然後一舉加以殲滅,一個都不留。”徐少龍道:“此計氣魄甚大,萬萬想不到是出諸一個嬌弱女子之口。”沈如青苦笑一下,又道:“第三個辦法,就是我沈家馬上逃亡,逃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或者是分散開,使他們無法一網打盡…”她停歇了一下,接著道:“當然為了沈家血脈香火,這分散逃亡之計,必須以保存沈恆為主。”徐少龍道:“逃亡之計,乃是下策,但揆諸事實,只好作此打算。”沈如青嘆一口氣,道:“我早就知道非用此計不可。”徐少龍道:“你且勿沮喪,趕緊充分運用你的智慧,研究出一個妥善的逃亡計劃。”沈如青十分驚奇,問道:“我要想一個計劃?”徐少龍道:“正是,你儘管放膽的設計,技術方面給別人傷腦筋,要知只有你才深知沈家的淵原恩怨,若要與這些從前的關係,完全斷絕,唯有你來設計籌思,方能穩妥。例如沈兄本是滇人,也許別人藉箸代籌,竟想到要你們躲到雲南,這豈不是反誤了大事?”沈如青道:“好,我試試看…”她沉考慮了一陣,才道:“沈恆是個讀書人,若想有前途必須投考功名,從仕途出身。但如若匿居在隱僻之所,便不敢上學應考,因為窮僻之地,讀書之人不多,易於傳揚。
再說他上有老母,下有子,這樣一家人也不易避過敵人耳目。”徐少龍道:“是的,說下去。”沈如青道:“假如我們分開,我來照顧婆婆,他則單身落籍別處,只須改個名字,就可以應考赴試。而他一則沒有掛慮。二則少去家人,敵方難以查出。”徐少龍道:“這一著,敵人決計想不到,因為沈兄既是獨子,而你又年輕貌美,焉肯分散匿居?我認為此計甚妙。”沈如青輕輕喟嘆一聲,眉梢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幽怨。
她雖然年紀甚輕,可是她智慧過人,兼且親身經歷過生死場面。因是之故,她現下已經完全成,宛如飽歷淪桑的人一般。而最重要的是,她曉得這一番計議,並非說著玩的,而是真真正正的事。
這種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聽起來沒啥希奇,只不過是一幕公子落難,老母嬌暫告分離而已。
可是在現實中,這種不知止境的“分離”茫茫的前途,狠毒的敵人等等,在在皆足以使人驚愁集。
因此,她的喟嘆,心底的幽怨,不是局外人所能瞭解的,而且也不是別人所能安的。
徐少龍道:“你侍奉了婆婆,將如何渡呢?”沈如青神一振,道:“渡倒不成問題,我於女紅,單靠十指,亦不愁生活無著。”徐少龍道:“好吧,待我和枯木大師商量一下,必能安排妥當,將來我與枯木禪師,可以輪去探看你們…”他突然停口,側耳傾聽了一陣,才輕輕道:“枯木禪師和公差們到這邊來啦!”沈如青目光一掃,指指房門。
徐少龍點頭,當先走去。
他推開房門一瞧,裡面原來是一間靜室,四下陳設得極為簡單,只有一幾一榻,牆上還有一具古琴。
徐少龍把她拉入來,迅即掩上房門。
兩人站在門後,黑暗中只能互見膝隴的身影。
過了一會,外面門戶人有人推開,並且傳入說話之聲。
枯木禪師道:“這兒就是老袖平素起居之所。”另一個聲氣的人道:“大師是有道高僧,小人本來不敢打擾,無奈國法無私,最重視入命案子。小人循例須得到處瞧瞧。”枯木禪師道:“李頭兒請便,方外人百無忌,山門之內,沒有秘密可言。”徐少龍聽到此處,猿臂一伸,勾住沈如青的纖。沈如青身子一軟,便已倒靠在他懷中。
徐少龍觸手處,但覺她身上衣服單薄,只有那麼一件,鬆鬆的罩在外面。這等情形,使他心中不一蕩。
他自個兒微笑一下,搖搖頭,驅走了狠褻的念頭。
沈如青倒在他的懷中,伸手撫摸他的面頰。
徐少龍忖道:“假如不是在這等情況之下,天知道我將會有怎樣的反應?唉!人到底是人,以她如此貌美才慧,方便能忍得住不佔有她呢?”念頭一掠即逝,他另一隻手已抄住她腿雙,把她打橫抱起,輕輕一躍,無聲無息地落在後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