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江山代有人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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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兩人一打量天,這一陣耽擱,已是星移斗轉,月西沉,約莫已是四更將過,遂不再停留,緩緩並肩朝城內馳回。奔馳中一面商量,既是醉叟在岳陽一度顯蹤,雖是在今夜未見,必然另有其故,在未獲得其指示前,兩人決定暫不離開岳陽,藉此就近一覽庭湖光景。
這一路邊馳邊談,不覺中已至城旁,兩人輕功卓絕,略一打量城牆,即越過護城河溝,借護城牆磚縫突凹之痕,攀緣而上。眨眼翻入城內,來到賓棧附近屋面。
這時,星光下只見布玉虹停步穩身,揚臂指著一座較大房舍含笑向呂天松道:“此處卻是我之所歇店房,明朝請師哥在客店相候,我當親自過訪相邀出遊。”說完,已是身形躍起,向其所居店房落去。呂天松已含笑揚手道:“如此倒勞動師妹蘭步了!”話未完,已見姑娘纖影隱藏入屋角暗處。
頓時心頭如有所失,呆立良久,始返身回到自己房舍,就身畔掏出火石火鐮,燃起桌上油燈。就燈下一檢視行囊,果然已為人翻搜過了,遂略事整理,再一觀看天,離天曙尚有一段時間,遂熄燈就寢。
身雖就榻,但卻難以入夢,昨宵以來所遇,忽又一幕幕地展現眼簾,一時之間,那傷者臨死時痛苦之狀。三兇的橫暴,裘氏兄弟之陰狠,荊楚一矮之滑稽突梯,還有那新談的師妹,慈雲聖尼弟子玉蜻蜒布玉虹姑娘。以及那覓取武林瑰寶“維摩寶冊”的珍圖,即將到來的猛虎幫高手等等,就如水般湧現!心頭亦是騖怒喜悅織。
尤其是想到這位玉蜻蜓布師妹,那端莊的容貌,玉立的倩影,似水般柔情,絕頂的武功。無一不使自己傾心陶醉。呂天松思起伏,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方始朦朧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天大明,趕即起招呼夥計洗漱。
這時早已有兩名夥計一旁垂手侍立似是專為侍候呂天松似地,聞聲已將茶水送上卻仍退至門外拱立並不離去。呂天松倒是詫異起來,卻思不出是何原故,遂也聽其自然。原來,大凡開店之人,必是久經江湖閱歷,店家見這客人雖是年輕公子,卻是氣宇軒昂,身隨寶劍。
且傍晚時尚有猛虎幫人物來探詢其清,心中已知必是江湖人物!故特囑夥計小心侍候。呂天松洗漱畢,為恐布姑娘來訪,隨即吩咐夥計道:“待會如有一位姑娘來訪,則不須事先通報,可逕將其請來相見!”夥計聆言唯唯應是退去。
片刻,只見夥計閃身而入道聲:“公子爺約的客人到了!”立即讓過一旁,待客人入房;呂天松這時陡覺眼前一亮,隨見夥計身後進來一衣著華麗,亭亭身影,正是布玉虹到來,卻忙含笑相,方說了聲:“請坐…”忽這進來的姑娘神有異,心中一愕,待定睛打量清楚時,不“咦!”了一聲,已怔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進來的姑娘,除衣著華美外,年齡面貌雖是與布玉虹長得一模一樣,若不仔細打量,很容易就會誤認為是布玉虹。只是布玉虹在美極之中帶有端莊溫柔真摯情意,使人到親切安適得如沐風,這姑娘卻是在嬌憨中帶著幾分刁蠻稚氣,這時更是眉案緊蹙,玉面含嗔直瞪著那雙杏子眼,望著呂天松瞬也不瞬一下。
這時呂天松雖是怔視著這姑娘之突然來到,心下卻暗思:“這姑娘與布師妹長得如此相似,必是其同胞姐妹,看其年齡相近,說不定還是孿生姐妹呢。”心中雖是狐疑不定,但卻已認定必是布師妹姐妹!正思開言一問究竟,這時卻見這位姑娘面漸霽,那緊蹙的蛾眉亦鬆了下來。倏見其櫻口啟處,嗔道:“喂!你這人瞪著眼看著姑娘怎地?”她不但面顯刁蠻,聲音更是火辣辣地!
呂天松聞言,面一紅,心中卻是想道:“是了,這必是師妹的姐妹已無疑了,不然,哪裡會連聲音也相似的,只是這姑娘的兒卻是太過刁蠻難惹,自己倒要小心回話,不可得罪於她,否則,須與師妹面上難看!”遂忙即拱手為禮,含笑道:“布姑娘!令姐未見,莫非是有事他往了麼?”這姑娘一聽,倏的面茫然之,那雙烏黑的眼珠閃動,暗中已是明白,那與自己相貌相似的布姓女子,並未和其同住在一道。
是以反為其誤認自己是那女子的姐妹,當下心中一轉,已是打好了一個主意,遂即展顏一笑道:“是呀!姐姐因為有急事先行一步,為恐你久候,要我來知會一聲,請你隨後趕去接應!”呂天松雖然看見這姑娘眼珠閃動,並未想到是詐,心中尚想“師妹這妹妹倒是真個活潑得很。”沒聞其將話說完,心中已是既詫異且心憂,詫異的是昨夜與師妹分手時,並未說要往何處。心憂的是師妹既是要己前往接應,必是事出非常,因是,心頭一急,未容細思,急問道:“令姐要在下至何處接應,姑娘可曾知道?”姑娘一聽,心下不暗笑,暗罵了聲:“傻瓜!”卻是裝著一本正經的說道:“姐姐臨走時,只說是去城陵磯了!”呂天松一聞布玉虹已經去了城陵磯,為恐延誤時間,立即招呼夥計備馬,並帶上隨身寶劍。整理就緒,卻向姑娘道:“姑娘的馬匹呢?在下現就隨姑娘同去城陵磯接應令姐如何?”這姑娘一聽呂天松如此一說,面陡變,櫻微啟,僅說了個“我…”字,已是玉面飛霞,竟自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皆緣其見呂天松被自己幾句話一說,就動身要去城陵磯時,心下正暗自高興,竟未料到人家會要其隨與同行,故而心頭著慌,急得滿面緋紅,不知如何同答才好。
她這一急面紅,卻倒替自己解了困窘。皆緣呂天松一見這姑娘忽地玉面飛紅,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竟以為系是適才隨其同行,羞了人家姑娘!心中暗自罵了聲:“孟!”卻帶著歉意,自我轉圈的向姑娘笑道:“姑娘如不便,那就請先行一步,在下隨後即來。”姑娘心下正在為難,不知如何回答為妥,這一聽呂天松此語,心下不了會,但對其這份誠厚卻是暗暗佩服。當時遂即順風轉舵,卻仍裝著不愉之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要快點來呀!”說完,即行辭出。呂天松目送其離去,這時夥計已將馬匹備好,遂叮囑夥計小心照顧行囊,問明去城陵磯路徑。
原來卻是來時經過處所,遂即揚鞭策馬出城,踏上古道,朝北疾馳!城陵磯距岳陽城約二十里之遙,不需頓飯時間,即已來到,遂弛轡繞騎,察看這四周環境,搜尋布玉虹蹤影。這城陵磯當湘鄂古道要衝,扼庭湖咽喉,磯頭如一塊巨石,向庭湖中突出,正擋住庭與長江泗之處。
湖水奔至此,經這突出磯石一阻,起排天巨,急湍迴,有如奔馬般向右湧入長江。呂天松來到磯頭,放眼四顧,見路上行人雖多,卻是未見布玉虹芳蹤,心想:“莫非她已去前途了麼?”遂沿著古道朝北緩緩行來,一面卻仔細觀看這古道來往人物。
前行不久,見道旁有數間供行人歇腳茶棚,這時正是生火煮茶,卻至棚前下馬,向煮茶之人一探聽。說是今朝並未見有騎馬女子打從此地經過,呂天松不心下躊躇起來,卻立於棚前順著古道向兩端了望,冀能有所發現。
這時忽見北端塵土滾滾,似有數騎疾馳而來,為恐有師妹在內,遂復行上馬,緩緩朝前去。片刻之間,來騎已漸馳近,一共是五騎健馬,前面兩騎並轡,隨後三騎相接,內中卻無女子同行。呂天松眼光何等銳利,未待來騎近前,已將其打量清楚,不覺心頭一震,遂暗中留起心來。
原來,這五騎健馬均已渾身水溼,熱氣蒸騰,口吐白沫,似乎已經是經過長途不停的弛騁。再看馬上所乘五人時,更是礙眼非常!打前兩騎,年事均高,右首者年在六旬開外,身材瘦削,兩臂特長,面部上寬下窄,雙睛赤似火,就似那猴子一般。
左首這人年事較右首老者更高,卻生得頭顱如瓢,面容帶紫,擱腮隆額,雙睛電閃,神之間出凜然之態。隨後之三騎,均年在三旬以上,馬上均攜有長形包裹,鼓鼓其內中似裹著兵刃之類。當先者身材壯實,濃眉大眼,甚似威武,隨後兩人,一為禿頂廣額,身材矮小,另一則相貌與其相似,不過面容略較黧黑,兩人似是兄弟。
這五人一望即知系是江湖高手,是以呂天松暗中留意起來!轉眼間五騎已面而過,那前行紫面老者電似雙睛,卻向呂天松掃了一眼,呂天松卻裝著未見般緩緩行過。待這五騎過去,呂天松心忖:“這五人系江湖一等的高手,如此疾馳趕路,莫非與師妹來此有關?”遂即撥轉馬頭,向來路催騎追來。呂天松回頭催馬趕了一程,已復又越過城陵磯頭,當下抬眼向古道南端望去,適才過去的五騎,已失去蹤影。心下甚詫異,暗道:“恁是怎的,也不會有如此快法?”再一看道上蹄跡宛然,遂復催馬循著蹄跡向前復行來。
南行約一箭之遙,這蹄跡卻已轉向東面一條岔道,望去只見眼前是一片約三四里遠近的平疇。平疇之外卻是丘陵起伏,山勢綿延不盡,這岔道正好橫過平疇阡陌之間,直達丘陵邊的一片廣大叢林。
林中隱隱出一角紅牆,在朝陽照耀下,越發顯得紅得耀目。呂天松看後,心中一動,遂撥馬轉上這條岔道,循著蹄跡而行,約一盞熱茶時間,已來到那片叢林附近。方始看清那紅牆之內,聰首高翹,卻原來是一座廟宇,這時已隱聞廟內有馬嘶之聲傳出。
呂天松恐走近為人發覺有點不妥,立即將馬一帶,已由斜刺裡轉上進入這叢林的一條小道。這叢林,松柏相間,杉槐錯,枝葉茂密,濃廕庇天,甚是寧靜,座騎進入,馬蹄錯落於地面枯枝敗葉,發出沙沙之聲。
呂天松遂立即下馬,擇枝葉繁密之處,將馬繫好。這時,忽聞頭上有飛禽翔空之聲,抬頭就枝葉空隙看處,只見這廟後山間沖天飛起兩隻銀鴿,略一回翔,即朝西北飛去。對這兩鴿雖引起了呂天松心中升起疑竇,卻已無暇細思,遂藉著枝葉遮掩,舉步逕向廟後繞來。來到廟後,見這廟宇青磚碧瓦,似新建不久,四周由五尺餘高的紅牆圍定,無從看清廟內動靜。
這紅牆圍至廟後,在牆上卻留有一扇小門,門前一條羊腸似的小徑,穿過這片樹林直達山。這小門似是適才有人進出,尚是半開著留下尺許寬窄,正好容一人側身進出,遠遠從這門中,已覺出廟後院寂無人聲。
呂天松雖知廟內已有武林高手,若被發覺自己潛入,必是一場是非,但為了覓得布玉虹行蹤與一究這五人來歷,說不得只好冒險一試了!遂一打量出四周無人,一緊間寶劍,就輕步來到門前,按身而入,這時已聞前院傳來一陣馬嘶人語之聲。
他不敢怠慢,一見正殿左側房後開有一扇偏門,迅即來到近前,舉手輕輕一推,內裡並未扣鎖,已是應手而開。趕即閃身而入,原來已進入這廟的左廂房之內。
這左廂房緊接著正殿,側面有一窄門與其相通,房內除一木桌之外,別無他物,心知必是由前院通入廟後必經之地。這時,已聽到正殿內隱隱有談話之聲傳來,為恐有人進出被其發覺,不敢多所停留,遂提氣輕聲,沿著牆邊走到門旁,溜入正殿之內。
身方入殿,驟一暗,待留神一注視,原來這門前正靠著正殿神龕之後,光線為神龕遮擋,是以顯得陰暗。神龕高達二丈,寬有三丈餘,擺在這正殿之上,兩側僅空出供人經過之路,龕中香菸繚繞,燭炬通明,在後卻看不出是供的何類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