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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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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了。”唐門的秘密是不能一再外洩的,今天被他們知道已經是洩密了。

江湖客如風一般的來,如風一般的去,秋梧鎮又恢復往昔的寧靜與安詳。

三木苦惱的坐在客棧的臺階上,遠看他的背影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狽。

掌櫃撥打算盤的手指停下,輕輕的搖了搖頭“三木,你打算坐到什麼時候?”原本坐在臺階上嘆自己身世堪憐的三木猛的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回店內。

“少爺!”那聲音明明就是他們家少爺啊。

“從今天起喊我掌櫃。”

“哦。”三木愣愣的點頭“掌櫃。”

“會當小二嗎?”

“會。”

“那就留在這裡當跑堂的吧。”就這樣“小店”收留了被主人遺棄的小書僮,他從此在秋梧鎮落下了。而“小店”的掌櫃打那之後便很少在人前面,據說他當受了不小的驚嚇,生了一場不小的病,一直纏綿病榻半個月之久。

人,總是善忘的,漸漸的鎮上的人對那發生在“小店”的江湖械鬥也慢慢淡忘了。

在一個風和麗的午後“小店”夥計三木領取了自己的工錢,揹著一隻簡單的行囊離開了秋梧鎮。而在他離開一個時辰之後,從“小店”的後門走出一位荊釵布裙的少女。

越是普通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所忽略,所以沒有人去注意到這名少女的離開。

*******

自古便有天下武學出少林之說,所以江湖人無不對之肅然起敬。

“溫施主,這邊請。”灰衣知客僧口氣非常恭敬,將一位錦衣公子進了廟門。

錦衣華服、面若冠玉、身姿拔的錦衣女子,唯一與他那卓爾不群的氣質有所出入的是他咬在嘴裡的那枝帶荷花,讓他在不經意間染上了幾許放蕩不羈。

走馬看花的走過莊嚴肅穆的廟宇殿堂,最後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停下腳步。

“就是這兒?”他揚眉,有些質疑。

“本門住持讓弟子領施主到的地方確實是這裡。”

“那你走吧!”溫學爾嘴角詭異的微揚,笑咪咪的目送知客僧離開。

院門上的紅漆有些斑駁,但還不至於陳舊到慘不忍睹的地步。他盯著那扇門像是有一生一世那麼久,卻遲遲沒有上前去敲門。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在經歷了多年被人惡整的洗禮後,他絕對有小心謹慎的理由。沈七巧的話,通常說出口都必須要打個對半才行,而這一次,他不確定對半究竟夠不夠。

表面看來越簡單的事,最後證明往往越不簡單,眼前的這扇門看似平常,說不定大有玄機,他鳳目瞇了又瞇,然後足尖一點直接翻牆入內。

一片銀針面飛來,他急忙閃躲,於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順勢拔起。

但百年古樹的濃密枝葉間又疾出兩截巨木,來勢洶洶,情況十分兇險。

騰飛在空中無處借力,他急中生智,手中荷花飛擲而出,身形如電,足尖在荷上輕點,再次騰空而起,巨木自腳下飛過相撞墜地,發出砰然大響。

還來?腳步尚未站穩,一張大網已從天而降,這讓行走江湖如平地的溫學爾也不由得大驚失,這樣的連環機關,還真是讓人膽戰心驚啊。

宛若疾風中一片枯葉般飛旋而舞,安然的旋出大網的籠罩之地,額際之上已然沁出一層薄汗,這回顯然小師妹玩得更高竿了,功夫要是稍弱恐怕非死即傷。

緊蹙著雙眉朝四下張望,這邊動靜如此之大,裡面的人總不會一點兒都沒聽到吧?可是,人呢?

“溫少爺!”一聲驚呼從空中響起,下一刻便聽到一聲慘叫。

電光石火間,溫學爾已將人從大樹之上揪了下來,毫不客氣的摔到地上,惡狠狠的瞪著他“三木…好久不見…”真是字字從牙縫裡往外擠啊。

三木苦著臉“不如不見吶。”

“機關是你縱的?”瞄著溫學爾極度不友善的目光,三木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說:“這是少爺設計的,我只是負責查看是誰不長眼誤闖機關。”眼見某人的俊臉馬上就要大變,三木急忙補上一句“您從正門進來就不會觸動機關了,誰知道您有門不走要翻牆…”聲音中斷在溫學爾陰狠的瞪視之下,他害怕的嚥了口唾沫。

“她呢?”還沒正式嫁給他,就要謀殺親夫啊,她可真狠!

“少爺在後院。”三木明智的沒有把主子正在幹什麼講出來,當務之急是小命要緊啊。

後院比前院要荒涼得多,也顯得詭異的多,就算此時從旁邊冒出個鬼來都不足為奇。即使荒涼,但是地面倒還乾淨,整潔的青石小徑與兩邊無人修剪的蓬蒿居然有種相得益彰的和諧

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洩下來,落在半跪於樹下的人身上,長髮有些凌亂的束在頭頂,連她身上的衣服都顯得有些髒汙堪,可是她卻像毫無所覺般專注於面前那一隻木輪。

輕輕的、慢慢的接近,他不想打攪她的專注。

距離她還有三丈之地時,突然間暗器鋪天蓋地的湧來,就像蝗蟲過境般恐怖。

“三…木…”咬牙切齒的叫聲響徹雲霄,他居然敢在背地裡擲刀子,這回要是饒了他才有鬼。

忙碌的人影驟然停頓下來,如同定格一般,慢慢的回過頭看到來者時,眸中劃過一抹驚訝,但更多的是溫學爾不能理解的東西。

“他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在看清她消瘦的面容時,溫學爾有種想殺人的衝動,目標的不二人選就是一名叫三木的書僮。

唐平平緩緩的眨了眨眼,似乎仍處在震驚中。

他很想靠過去,但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他才明白小師妹臨別之時那記弔詭的目光所為何來。在唐平平所擅長的領域中,她是最致命的那朵罌粟花,與以前的差別只在於那朵花是否是綻放的。

如今,那花開得正旺…

“你沒事吧?”所有的情緒到最後,只轉化成了這一句話。

溫學爾卻在這簡單平實的問話中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她是在乎他的。

“沒事,幸好這些暗器只是樹枝而已。”聿好啊。

“這原是防止三木來搗亂才出來的,當不得真的。”她輕描淡寫的說著,他卻聽得驚心動魄。

他很想一笑置之,但他發現這太難為自己的臉了,只好擠出一抹苦笑虛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