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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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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塔加斯細膩鎮靜的聲音裡摻進了一絲惑。

我們武力侵襲了那麼多的世界,卻至今一無所獲。也許這次,我該只派一個人。只派一個人…一個我能夠完全信任的人。

基爾加丹到不安和驕傲在塔加斯的思緒中匯。

摧毀敵人的方式遠遠不止武力一種。有時,其它的方法反而更好。

那麼您——您是希望我找一種更好的方法了?

正是。獨自前往這個世界,塔加斯。觀察它,瞭解它。告訴我,亡者是否真的在那裡,他們的狀況如何。告訴我他們靠什麼過活,他們是富足安定,還是貧窮困苦。告訴我那個世界的樣子,那裡有何種住民,何種生物,何種季節。記住,你的任務是偵察,塔加斯。沒有我的直接命令,絕不可逾越指示。

當然,大人。我馬上去準備。他仍有些惑,但一如既往地順從。塔加斯一直都完美地侍奉著曼阿瑞的主人。這次,他也定然會完美地完成任務。

基爾加丹的臉龐,儘管與他投靠偉主薩格拉斯之前的那張臉已無任何相似之處,卻仍然能扭曲出一個微笑。

與所有族人一樣,杜隆坦在六歲時,便開始練習使用武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是身軀拔,肌發達;當然,練兵器也是獸人與生俱來的天賦。十二歲時,他加入狩獵隊。如今,他已完成成人儀式,獲得了獵殺食人魔和它們惡的主人——戈隆的資格。

這年,當秋季的科什哈格節到來時,他也能在孩子們被送上之後加入成人的圈子中了。就像他和奧格瑞姆幾年前發現的一樣,作為成人加入篝火旁的圈子裡,其實並不是那麼有趣。

不過,至少他覺得有一件事是有意思的——那就是與那些他已經知曉了很多年,卻一直因為他的年少而從不肯與他多說話的人。杜隆坦銳的棕眼環視著圍坐的眾人。他首先看到卡舒爾宗母,當然,她是他的氏族的一員。他知道她在其他氏族的薩滿中也享有極高的聲譽,他為此到驕傲。他看著她蜷縮在火邊,瘦削的身體裹在一張毯裡。他知道,這是她的最後一個科什哈格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但他就是知道。這個想法帶給他的悲傷,比他預料的還要深得多。

卡舒爾宗母身邊坐著她的學徒,德雷克塔爾。他比她年輕許多,不過仍比杜隆坦的父母要年長。杜隆坦與德雷克塔爾之間從未有過多少,但平,他很難不留意年長的獸人直率的話語和銳利的目光。他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杜隆坦繼續掃視著人群。明天,薩滿們就該啟程去聖山的中與先祖之魂會面了。杜隆坦回想起自己的那趟旅程,想起裡那奇異幽涼的風,不顫抖了一下。

他看到了格羅姆·地獄咆哮,戰歌氏族年輕而略有狂熱的族長。格羅姆比杜隆坦和奧格瑞姆大不了幾歲,是新近才走馬上任的。不少人竊竊私語說上一任族長死得蹊蹺,但戰歌氏族並沒有對格羅姆的領導權提出任何異議。現在看著他,杜隆坦覺得,這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格羅姆儘管年輕,卻有著驚人的威懾力。篝火躍動著的光芒投在他身上,更給他增添了一份壓迫。他厚實的黑髮披散在背後,下頜上紋有黑的刺青,以表明他的族長身份。他的脖頸上戴著一串白骨製成的項圈。杜隆坦知道它的含義:在戰歌氏族的傳統中,年輕的戰士必須佩戴他首次擊殺的獵物的骸骨,並在其上刻下自己的印記。

格羅姆旁邊是黑巖氏族魁梧的首領黑手。黑手身邊安靜地咀嚼食物的,是碎手氏族的族長卡加斯·刃拳。他的左手自腕部以下都被斬斷,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長柄鐮刀,在火光映照下反著耀目的光。即便是現在,看到那鋒刃,杜隆坦也不免心存不安。再旁邊是基爾羅格·死眼,血窟氏族的族長。他的姓氏並非承繼自某一家族,而是他自己取的。他的一隻眼睛輕盈地浮在人群之上,而眼窩裡的另一隻眼業已毀損。如果說格羅姆作為族長太年輕,那麼基爾羅格就實在是太老。但杜隆坦清楚,儘管基爾羅格上了年紀,頭髮也已花白,他的領袖生涯還遠遠沒有結束,他餘下的時更為長久。

杜隆坦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德雷克塔爾的左邊是一個著名的人物——影月氏族的耐奧祖。從杜隆坦記事起,耐奧祖就一直領導著所有的薩滿。有一次杜隆坦獲准參加的狩獵中,耐奧祖也在場。那次,這名薩滿展示出的驚人技巧讓杜隆坦歎為觀止。他不像別人一樣花很大工夫與元素之靈,費力地導引它們的力量。耐奧祖對於元素的掌握,無論何時何地,都非常輕鬆自然。他一開口,大地便在腳下震顫;他一揮手,閃電便從天而降,落在他指點的方向。火焰之靈、空氣之靈、水之靈、大地之靈,以及難以捉摸的野之靈,都視他為同伴和摯友。當然,杜隆坦沒有見過耐奧祖與先祖之魂溝通時的樣子——只有薩滿才有資格見證與先祖之魂的。不過在杜隆坦看來,先祖之魂定然是眷顧耐奧祖的,否則,他也不能隨時將強大的力量運用得易如反掌。

然而,耐奧祖的學徒,杜隆坦卻一點也不喜歡。奧格瑞姆正坐在杜隆坦身邊,看到杜隆坦的眼神,傾身過來輕聲說:“我看古爾丹那傢伙,扔出去釣獵物都比現在有用得多。”杜隆坦側過頭,不讓別人看見他的微笑。他不知道古爾丹是一個什麼水平的薩滿,就耐奧祖把他收為學徒和繼任者這點看來,他的天賦應該不會低。但他的相貌實在無法給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他個頭很矮,而且比大多數獸人都要孱弱,留著濃密的短鬍鬚,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一個獸人戰士的樣子。不過杜隆坦覺得,人要作出貢獻,不一定非得成為英雄。

“哎,看那邊!她才真是個天生的戰士啊!”杜隆坦順著奧格瑞姆的手指看去,眼睛立刻睜大了。奧格瑞姆說得沒錯。那名女子站得筆,一身強健的肌,火光映在她光滑的棕皮膚上。她正伸手從火上切下一塊烤塔布羊。她簡直就是杜隆坦眼中獸人所有美德的化身。她的一舉一動都有黑狼般的野優雅,她的獠牙小而緻,磨得尖銳鋒利。她長長的黑髮在腦後編成一個簡單的辮子,卻仍然美得人。

“她——她是誰?”杜隆坦喃喃地說,心沉了下去。這樣完美的女子,一定是別的氏族的了…如果他自己的氏族中有這麼一個強壯、捷、優雅的尤物,他不可能不留意到的…

奧格瑞姆放聲大笑,使勁拍了拍杜隆坦的後背,引得許多個腦袋轉向他們的方向…那名女子也在其中。奧格瑞姆俯身耳語了一句話,讓杜隆坦的心情一下亮堂了起來。

“你個不長眼的白痴!她是個霜狼!如果她是我們氏族的,我早就把她收歸己有嘍!”是個霜狼?但是…杜隆坦怎麼可能忽視自己氏族中這樣的珍寶?他把視線從奧格瑞姆壞笑著的臉上移開,又望向那個女子。她正瞪著他。他們四目相

“德拉卡!”女子一驚,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杜隆坦眨眨眼,似乎剛剛清醒過來。

“德拉卡,”他輕聲說。難怪他沒認出她。

“不,奧格瑞姆。她不是天生的戰士。她是個造就的戰士。”德拉卡出生時又病又弱,皮膚是淺褐而非健康的深棕。杜隆坦記得幼時大人們是如何小聲議論她,好象她一隻腳已經邁上了加入先祖之魂的道路上一樣。他的父母曾經哀傷地提起她,說不知她的家人造了什麼孽,元素之靈要給他們一個這樣脆弱的孩子。

想到這裡,杜隆坦憶起,在那之後不久,德拉卡一家就搬到營地外圍去住了。從那時起,他幾乎沒見過她——畢竟他也忙於自己的事務。

此時,德拉卡已經切下了幾大塊烤羊,拿去與她的家人分享了。杜隆坦看到她族裡的兩個小孩坐在她的父母身邊。他們看起來都十分幸福安康。德拉卡到他在注視她,轉過頭來毫不退縮地上他的目光。她身,那表情似乎在看他是否膽敢對她投以同情和憐憫的眼神。

他當然不會。她不需要任何憐憫。在元素之靈的庇佑、薩滿的照料和她堅強的意志下,她已經脫胎換骨,從一個體弱多病的幼兒成長一名成的女…一個獸人女子的完美形象。

奧格瑞姆突然給了他一肘,他肺裡的空氣頓時全被擠了出去。杜隆坦瞪了奧格瑞姆一眼。

“把嘴巴閉上,你嘴張得那麼老大,簡直讓我想往裡點東西把它堵掉。”奧格瑞姆嘟囔道。

杜隆坦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張著嘴…而且已經被很多人看到了。許多人都朝他出壞笑。他趕緊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筵席,那晚沒再看德拉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