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五章安樂山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匹棗紅馬,蹄聲得得,趕到山下,馬上一名青衫少年,抬頭望望山坡上的竹樓,翻身下馬。

把馬匹拴到樹蔭下,拭拭頭上汗水,舉步朝山坡走來。

這青衫少年正是尹天騏,他循著山坡,登上十幾級石階,竹樓前面是一面小小的平臺,種著數棵玫瑰,花大如碗,清香襲人!

尹天騏走近門前,方一住足,隱隱聽到屋中傳出紡花之聲。

只見中間一間客堂的角落上正有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嫗,坐在那裡紡花,這就乾咳一聲,說道:“老婆婆請了,這裡可是桑藥師老前輩的家麼?”那老嫗手中一停,抬頭朝尹天騏望來,冷冷的道:“什麼事?”她一抬頭,尹天騏才看清楚廠這老嫗生成一雙三角眼,嘴角下撇,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心中暗暗忖道:“這老婆婆不知是桑老前輩家裡的什麼人?”舉步走了進去,拱手道:“在下尹天騏,是替桑老前輩送信來的。”那老嫗道:“信呢?”尹天騏道:“信在這裡。”從懷中取出書信,雙手遞過。

那老摳接過信去,隨手往桌上一放,又自顧自的紡起花來。

尹天騏覺得這老嫗有些不通人情,自己老遠送來書信,她連坐也沒說一聲,就這樣不理人了。

他想桑藥師說過,他有個女兒,叫做南施,但又不好啟齒問人家姑娘,站了一回,那老嫗只是紡著棉花,連頭也沒抬一下,只得叫道:“老婆婆。’那老嫗抬起頭來,望了尹天騏一眼,不耐的道:“你還沒走?”尹天騏道:“桑老前輩還有一句口信…”那老嫗道:“藥師既然寫了信,怎麼不把口信也寫在信上?唔,什麼事,你說吧!”尹天騏臉上一紅,道:“桑老前輩會有待,要在下面告桑姑娘。”那老嫗哼道:“那有這麼嚕嗦?告訴老婆子也是一樣。”尹天騏年輕臉,不好說非見人家姑娘不可,只得說道:“桑老前輩要在下帶的口信,是二七四一八三九六。”那老嫗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尹天騏道:“二七四一八三九六,就是桑老前輩要在下帶的口信了。”那嫗道:“這是什麼意思?”尹天騏道:“在下也不知道,桑老前輩就是這樣待在下的。”那老嫗道;“你等一等。”轉身朝屋後大聲叫道:“南施,快下來,有人找你。”只聽一個嬌脆的少女聲音,答應了一聲,接著屋後響起一陣樓梯聲音,那嬌脆聲音說道:“石嬤,又是什麼事情,我一朵花還沒繡完呢!”隨著話聲,一陣風似的從屋後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來!

那老嫗應聲道:“誰說不是,石嬤一錠花都沒紡完呢!”那少女自然是桑南施了,她一眼瞧到客堂上站著一個青衫少年,不覺雙頰一紅,腳下略現蜘躕,問道:“石嬤,他是什麼人?”石嬤道:“替你爹送信來的,南施,你先看看信上說些什麼?另外還有一句古怪口信。”桑南施眨了眨清澈大眼,問道:“什麼古怪口信?”石嬤道:“你先看完了信再說。”桑南施從桌上取起書信,目光瞟了尹天騏一眼,說道:“石嬤,你怎麼沒請人家坐呢?”石嬤啊道:“老婆子當真忘了!”說著端了一張木凳,朝尹天騏道:“小哥請坐。”尹天騏欠身道:“多謝老婆婆。”一面暗暗打量著桑南施,只見她彎彎的眉,大大的眼睛,一張紅噴噴宜嗔宜喜的蘋果臉,前垂著兩條黑油油的辮結,穿一套紫花布窄身衣褲。

樸素之中,顯得苗條,使人有活潑美麗之

他想起那天桑藥師從手上脫下古五指環,迅快的套在自己指上,自己只當他…想到這裡,只覺臉上一陣熱烘烘的發燒,不敢朝她多看。

石嬤問道:“你爹在信上怎麼說了?”桑南施道:“爸說要隨盟主到江南去,一時只怕無法回來。”石嬤道:“還說了什麼?”桑南施道:“沒有了。”石嬤道:“只寫了這兩句話?”桑南施道:“就是兩句嘛,沒有再說別的了。”石嬤沉道:“藥師要隨盟主到江南去?”回過頭,朝尹天騏問道:“盟主還是萬鎮嶽麼?”尹天騏道:“這屆盟主乃是家師。”石嬤目驚奇,問道:“你師父是誰?”尹天騏道:“家師姓耿,諱存亮。”石嬤突然呷呷尖笑道:“這屆盟主,原來換了耿大俠,難怪藥師要跟他一起到江南去了。”她一張冰冷的臉上,總算有了笑容,重新打量著尹天騏,問道:“小哥叫什麼名字?”尹天騏心想:“自己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敢情她沒聽。”這就躬身道:“在下尹天騏。”石嬤道:“跟你師傅有多少年了?”尹天騏道:“在下從小由家師扶養長大的。”石嬤點點頭道:“小哥大概還不到二十吧?二十年前,耿大俠到安樂山來的時候,還沒聽他說有個徒弟,唉,那年,南施的娘,也沒去世…”桑南施聽她提起娘,不覺眼圈一紅,忙道:“石嬤,你不是說爸還有一句口信麼?”石嬤道:“是了,老婆子幾乎忘了,你還是問尹小哥吧!”桑南施臉上一紅,一雙清澈大眼,望著尹天騏,還沒開口。

尹天騏接口道:“桑者前輩要在下帶的一句口信,是二七四一八三九六。”桑甫施攢攢眉,問道:“爸只說了這句話?”尹天騏點點頭道:“是的,桑老前輩囑咐在下,只能告訴姑娘一個人,”桑南施跺跺腳道:“爸為什麼要打啞謎呢?”石嬤道:“除非你爹怕人知道,或是有什麼顧慮,不便寫在信上…”尹天騏道:“老婆婆說的極是,桑老前輩一再待在下,不可讓第二個人知道。”石嬤笑道:“既是藥師待小哥,不可讓第二個人知道,方才小哥怎的告訴了我老婆子?”尹天騏不臉上一熱,道:“在下因婆婆是桑老前輩家裡的人,想來說也無妨。”石嬤搖搖頭,道:“小哥終究年紀還輕,不知江湖上的險詐,藥師為人細,他這樣待你,必有緣故…”話聲未落,只聽桑甫施突然驚啊一聲,急急問道:“尹少俠,爸中了毒麼?”她問出這句話來,一張花似的臉上,神已經大變。

尹天騏怔的一怔,才道:“沒有啊,桑老前輩好好的,並沒中毒。”桑南師道:“他老人家要你帶這句口信,一定是中了毒了。”尹天騏道:“真的沒有,桑老前輩若是中了毒,也一定會告訴家師的,在下怎會沒有聽桑老前輩說起?”石嬤奇道:“南施,你爹這句口信,是說他中了毒麼?”桑南施道:“是啊,爸一定中了人家暗算,才會要尹少俠帶這句口信來,真急死人!”石嬤道:“你慢慢的說,這句口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老太婆怎也想不通?”桑南施道:“石嬤不是也知道爸化了幾十年心血,練製成九種主要靈藥?這九種靈藥,並不是練成的丸,而是九種藥末,要配合其他藥草,才能治病。爸把他們編了九個號碼,我知道一號是大補真元的藥,五號是極罕見的解毒聖藥,另外八號、九號是治傷的藥。”她一口氣就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道:“爸把這九種藥,視如奇珍,身邊雖也帶上一些,那數量極少,平也難得用上…”石嬤道:“這和你爹中毒,有什麼關係?”桑南施道:“自然有關,爹要尹少俠帶的口信,雖把數目顛倒混亂,但從─到九,九個號碼中,獨獨缺了一個五字。”石嬤低低念一遍“二七四一八三九六”點點頭笑道:“不錯,果然少了一個五字。”桑南施續道:“這就是說,爸帶在身邊的九種藥末,第五號已然用完了,而且他老人家急需要五號藥末。”尹天騏聽得暗暗忖道:“知女莫若父,此女心思當真靈,這啞謎要是換了自己,一輩子也猜不出來。”石嬤笑道:“你說的果然不錯,藥師要尹少俠帶這句口信,是急著要用五號藥末,但也未必是他自己中毒呀!”桑南施肯定的道:“不,一定是爸,要是別人中了毒,尹少俠就不會不知道,何況爹不是待尹少俠,不可告訴第二個人麼?”尹天騏想起那晚桑藥師曾叮囑自己,就是師傅問起,也不可說出,但這話他只是心中想了想,並沒有說出口來。

只聽桑南施接著說道:“爸要尹少俠不可告訴第二個人,就是此事十分機秘,不能讓人知道,除了他老人家發現自己中了某種厲害劇毒,身邊解藥,份量不夠,才要尹少俠趕來。但又怕下毒的人,一旦知道了爸託尹少俠帶的口信,是回家取解藥來的,說不定會在半途上攔截,才用這句啞謎。”

“半途上攔截”這句話,聽得尹天騏心頭赫然一驚,忖道:“自己在半途上確實遇上少事故,她倒像是親眼目睹的一般。”想到這裡,不浮現起峨嵋上人中毒身死的慘狀,覺得她雖是猜測之詞,卻也頗近情理。

只是桑藥師果然如她所說,被人暗中下了奇毒,以他和師傅數十年深,何以還要瞞著師傅,不肯說出來呢?突然他想起了那晚桑藥師藉著和自己講述川西情形,以手代口,要自己帶這句信,曾說隔牆有耳。

莫非師傅當上武林盟主,有人暗中謀害師傅,甚至師傅他老人家,也中了人家暗算?桑藥師可能已經有所發現。

只因一時還找不到證據,不好和師傅明說,所以近路上一連串發生的事故,愈覺自己想的不錯。

石嬤聽了桑南施的話,點點頭,尖笑道:“你說的也是有理,只是你爹有時細過了份,一個人在江湖上跑的越久,膽子也就越小,遇上一點事,就難免疑神疑鬼,好像江湖上真的是寸步難行了。”桑南施道:“不,他老人家若非發現中了人家劇毒,關心不會這般隱秘…”她重又取起桌上那封信,仔細看了一遇,一言不發,轉身往裡走去。

過不一回,只見她雙手捧著一個銅面盆出來,將那面盆清水,放到桌上,然後取過信箋,輕輕放到水面之上。

石嬤看的笑道:“南施,你這是做什麼?”桑南施回頭笑了笑,道:“我看看爸爸還在信上寫了些什麼?”尹天騏覺得好奇,忍不住走上一步,舉目銅盆中望了,但見那張信箋,浸入水中之後,桑藥師寫的字跡,竟然緩緩在水面上浮了起來。

桑南施雙目注視著盆中,偏頭道:“爸果然在信上另外還寫著字呢!”石嬤問道:“寫了什麼?”桑南施道:“還要等一等,才看的出來。”說著,湊過頭去,把浮在水面上的字跡,輕輕吹開,一面迅速從囊中取出一小包白粉末,小心翼翼的傾入盆中。

“天騏前去川西,此行備極艱險,青城、邛崍兩處,汝曾隨我採藥多次,諳山中形勢,可為天騏嚮導,然後同赴江南,惟行蹤須密,切記,父示。”原來桑藥師要他女兒替尹天騏作嚮導!

桑南施粉頰飛紅,偷偷的望了尹天騏一眼,不低下頭。

這也難怪,要一個姑娘家跟一個陌生男人同行,難免要羞得抬不起頭來。

尹天騏同樣到一陣面紅耳赤,心頭怦然跳動。

石嬤瞧著兩人情形,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問道:“南施,你爸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麼?”桑南施紅著臉道:“爸說尹少俠要去青城,叫我替他作個嚮導,然後再去江南。”石嬤望望尹天騏,心頭明白過來,咧嘴笑道:“這就是了,青城,你去過幾次,耿大俠和藥師數十年深,你陪尹小哥去一趟,也是應該。”桑南施眼珠一轉,問道:“石嬤,你去不去?”石嬤笑道:“老婆子去了這家誰看?山坡上還有許多藥草,每天都得澆水,別等藥師回來,都乾枯死了,老婆子可擔待不起。”尹天騏突然想起桑藥師套在自己手上的那枚古玉指環,忙脫了下來,說道:“在下差點忘了,桑老前輩臨行時怕姑娘不信,曾把此環給在下,作為憑證,現在請收起來吧?”桑甫施面驚疑,問道:“爸要你去找羅癭公?”尹天騏道:“沒有啊,桑老前輩只是要在下帶了此環,來見姑娘。”桑南施道:“是了,爸你這枚指環,就是要我帶你去找羅癭公的了?”石嬤道:“看來你爹當真遇上難題啦。”尹天騏道:“不知姑娘說的羅癭公是誰?”桑南施道:“我也不知道,聽爸說,他是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輩,有一年,爸無意中救過他命,他送了爸這枚指環,說有事的時候,可以去找他。”接著眼珠一轉,嫣然笑道:“你把指環收起來,咱們明天就去。”尹天騏心中暗想:“聽她口氣,羅癭公還是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輩,自己怎麼沒聽師傅說過?”心念轉動,一面問道:“不知這羅癭公住在那裡?”桑南施漸慚和尹天騏廝了些,展齒一笑,道:“我聽爸說過,羅癭公住在九頂山,我沒去過.但有姓有名,又有地址,還怕找不到?”尹天騏沉道:“在下想不出有什麼事,要去找他?”桑南施道:“這是爸的意思嘛,爸要你戴了這枚指環來,自然要你去找他,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但爸一定有意思的。”話聲一斂,接著又嗤的笑道:“是爸要你去找羅癭公,你倒好像是我要你去的一樣。”尹天騏紅著臉道:“在下並無此意。”石嬤看兩人談得很好,心頭暗暗歡喜,乘機站了起來,道:“南施,你陪尹小哥聊聊,老婆子要去做飯了。”沒待桑南施回答,轉身往裡走去。

桑南施臉酡紅,不自然的理理鬢髮,抬目問道:“少俠遠去川西,究竟有什麼事?”尹天騏因桑藥師信上要她女兒替自己做嚮導而且這枚古玉指環,又是去找一個異人的信物,此事看來已不容自己推脫。

何況川西之行,是調查青城多人失蹤之事去的,有一個悉山中情形的人同行,自是好事,只是她是位姑娘家,實有未便…”心中想道,一面就把青城派發生多人失蹤之事,和自己奉師傅之命,前去川西,暗中查訪,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