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崑崙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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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老道笑道:“自然認識,不然,老道怎會一眼就認出你是耿老兒的徒弟?”尹天騏肅然道:“晚輩不知道長是家師故友,多多失禮?不知道長名號如何稱呼?”矮小老道嘻嘻一笑,道:“老道已有多年沒在江湖走動。當年和令師相識的時候,還沒穿上這身道裝,如今若是遇上令師,只怕也認不出來了。”說到這裡,忽然啊了一聲,問道:“你師傅可曾和你說過武林四友麼?”尹天騏心中暗道:“武林四友中,果然沒有一個老道。”一面恭敬的道:“晚輩聽家師說過。”矮小老道說道:“你說說看?”尹天騏道:“昔年江湖上傳著四句話,那是黃山一劍,鐵面一判,崑崙一腳,關東一拳。”矮小老道呵呵笑道:“不錯!小夥子,你看看老道這個!”說著,忽然蹺起腳來!
他這一舉右腳,赫然是一雙金光燦然的銅腳!
尹天騏慌忙拜了下去,道:“原來老道長就是平老前輩。”崑崙一腳平一波,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可說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崑崙一派,不在九大門派之中,那是因為崑崙派的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崑崙絕技“雲龍八大式”卻是名馳天下,無人不知。
平一波當年最拿手的武功,卻不是“雲龍八大式”而是他自創的“魂腳”據說他把你踢了出去,你還不知道這一腳是從哪裡飛來的?大家就送了他一個外號,叫做“崑崙一腳”後來據說被仇家暗算,中了一種劇毒暗器,鋸去一腳,他裝了一雙銅腳,故大家在背後就叫他平一跛。
以為他腳上功夫就此完了,那知平一波裝了銅腳,更是厲害,和他動手的人,但見黃影一閃,躲無可躲,中了他銅腳,縱然不死,也得身負重創。
平一波自從自己中了毒藥暗器,鋸去一腳之後,痛定思痛,就窮研醫經藥典,對解救各種毒藥暗器一道,尤有獨到之解。
但最近二十年來,這崑崙一腳,突然沒了蹤影,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原來他已經出家當了道士。
閒言表過,卻說尹天騏堪堪拜了下去,矮小老道袍袖輕輕一拂,一股無形潛力托住尹天騏身子,一面呵珂笑道:“老道見不得這些俗禮,小夥子快坐下來再說。”一面接著說道:“平一波是我昔俗家姓名,已有多年不用,如今當了道士,大家因我裝著一雙銅腳,就叫我銅腳道人,聽慣了,覺得這名字實在比什麼真,什麼修要好的多。”尹天騏點點頭,應了聲是。
銅腳道人望著尹天騏,又道:“老道聽說你師傅當了武林盟主,你小夥子一個人到哪裡去?”尹天騏道:“晚輩奉家師之命,前往川西有事。”銅腳道人點點頭道:“年輕人自該在江湖上厲練厲練,這也沒錯,只是你師傅生耿直,仇家不在少數,這些人對你師傅奈何不得,但對付你,卻足夠有餘。昨晚之事,就是一個例子,江湖上的牛鬼蛇神,各種伎倆,都使的出來,今後可得小心。”尹天騏道:“老前輩說的極是,晚輩自當謹記。”銅腳道人嘻嘻的笑道:“光記住有什麼用?來,老道送你一件東西。”轉身從前小几上,抱起一隻小木箱,開啟箱蓋,取出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隨手遞了過來,並且說道:“小夥子,離開客店,把馬匹賣了,出城之後,戴上這個,趕到建始,再去買─匹馬代步,就沒人認得你出來了。”尹天騏雙手接過,說道:“老前輩,這是人皮面具麼?”銅腳道人笑了笑道:“不錯,這是老道製的面具,但和江湖一般人皮面具,稍有不同,戴在臉上和天生無異,不慮被人家看出破綻。你看,老道不是也戴了這勞什子,江湖上有誰能認得出我就是平一跛!”尹天騏心中暗道:“原來他也戴著人皮面具!”一面說道:“多謝老前輩厚賜。”鋼腳道人又從小本箱中取出一個磁瓶,遞給尹天騏道:“不用謝,老道和你師傅說的上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這可不是我老道硬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咱們武林四友,總不會是假的,諾,這瓶藥你也收了。”尹天騏抬頭道:“老前輩…”銅腳道人嘻的笑道:“小夥子,你莫小視了它,這是老道用一歡右腳換來的,嘻嘻,你總聽師傅說過,當年老道被人家暗算,鋸去右腳的事。這就是老道化了十年心血,研製的闢毒丹,專解各種暗器上的劇毒,只要嚼爛了敷在患處,內服外敷,無不藥到毒除,行走江湖,帶上一瓶,有備無患,昨晚你中了斑蛇毒針,就是它治好的。”尹天騏道:“老前輩厚愛,晚輩拜受了。”銅腳道人聳聳肩道:“好了,你該走子,老道也有事去。”尹天騏姑起身恭敬的道:“晚輩告辭了。”銅腳道人跟著站起,叮囑道:“小夥子,別忘了離開這裡,定要把馬賣了,你這匹馬,人家認得出來的。”說完,背起藥箱,飄然朝外行去。
尹天騏聽他一再叮囑自己把馬賣了,心中暗暗忖道:“這位老前輩說的也是有理,臨行之時,師傅也囑咐自己,路上務必隱秘行藏,經過昨晚這場是非,自己還沒入川,就已被人家看出師門來歷,如何還能去暗中查訪青城那件公案?”心中想著,只見一名店夥了上來,笑道:“客官臉水涼了,小的替你去換一盆來。”尹天騏道:“不用了。”店夥道:“原來客官和那位老道爺還是舊識?”尹天騏隨口道:“從前見過。”店夥又道:“那者道爺是那一座觀裡的?”尹天騏笑了笑道:“是遊方道士。”店夥笑道:“是啊,昨天小的就在廟門口看他替一個小叫化醫爛疥瘡,這老道爺真是好人,客官知不知道他的道號?”尹又騏突然心中一動,瞧了他一眼,搖頭道:“不知道。”那店夥十分機警,忙道:“客官可要小的替你去準備早點?”尹天騏道:“早點不用準備了,我卻有一件事要託你代勞。”店夥道:“客官有什麼事,但請吩咐。”尹天騏道:“我要僱船入川,那匹馬,請你給我去賣了。”店夥道:“這個容易,咱們城裡,就有四五家馬廠,小的立時叫人給你老送到馬廠裡去繳了就是,不知你者要賣多少銀子?”尹天騏道:“隨他們出個價就是了。”店夥又道:“你老要僱船,可要小的順便替你老僱好了?”尹天騏道:“我想吃了午飯再走,船倒不急。”店夥唯唯應是,退了出去。
尹天騏回到房中,洗了把臉,不多一回,那店夥匆匆進來,陪笑道:“客官,你老的馬匹,小的託人送去馬廠裡繳了,據說這幾天到的馬匹多,價錢就低了些,客官又急著要走,一共只賣了十七兩三線銀子…”說著把銀子放到桌上。
尹天騏道:“賣了就好。”隨手拿起一錠銀子,遞去道:“夥計,這是給你的。”店夥接過銀子,連連稱謝。
尹天騏等店夥退走,就取起包袱,到櫃上付過銀子,揚長出門。
剛跨出客店,只聽店夥追了出來,說道:“客官不是說要吃了午飯再走,怎麼的就動身呢?”這店夥當真招待周到,但使人覺得他好像過份殷勤了些!
尹天騏對這位店夥早就心存懷疑,淡淡一笑道:“是的,我在這裡吃了午飯再走,此刻看一個朋友…”口中說著,人卻並沒稍停,直向大街行去。
目光轉動,腳下突然加緊,在大街上打了個轉,就逕奔西,出得城來,這一帶山崗起伏,樹林綿密,尹天騏迅速回目四顧,身形一閃,疾如箭,即往林中投去。
他堪堪進入林中,但聽一陣急驟的馬蹄聲,似是從城中方向趕來,舉目望去,但見一個灰衣漢子,縱馬急馳,打林前馳過,朝西而去。
尹天騏看的心中不由一動,忖道:“莫非此人就是昨晚賊人一黨,追蹤自己來的,真要如此,這一路上,倒得小心才好。”心中想著,從包袱中取出一件長衫,穿到身上,然後把銅腳道人送給自己的人皮面具,蒙到臉上。
他因自己這個包袱,也許給人認的出來,略為收拾,索把它丟棄,壓在一塊大石底下。
諸事停當,才輕輕閃出樹林,走到溪邊,朝水中看出。
果見水中人影,變成一個臉蒼白的中年人,正好身上換了一件藍布長衫,這一來,活像一個不第秀才。
不覺對著人影,微微一笑,但見那水中人影也朝自己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自己曾聽師傅說過,戴了人皮面具的人,大都面冷漠,沒有表情,極易辨認,如今自己戴了面具,卻和天生一般無二,難怪銅腳老前輩說他製的面具與眾不同。”這時正當趕集的時候,路上往來的人絡繹不絕。
尹天騏邁開大步,朝大路上行去。
中午時分,在路旁一處賣酒食的松棚下打尖,又見一匹快馬,從自己來路疾馳而來。
那馬上漢子,在經過鬆棚之時,忽然勒住馬韁,朝棚下歇腳的人打量了幾眼,才縱馬而去。
尹天騏瞧在眼裡,不暗暗皺了下眉,心想:“看來這些人,當真是衝著自己來的了。”吃了一碗麵,繼續上路,他易容改裝,混在旅客之中,當然不易被人發覺,傍晚到達建始,找了一家大客棧落腳,這一晚,倒是平靜無事。
第二天,尹天騏在馬販手上,買了一匹馬代步,出城不久,就聽到身後鑾鈴齊鳴,一匹快馬,急馳而來。
馬上一名灰衣漢子,側臉朝尹天騏注視了一眼,就得得地奔了出去。
尹天騏暗暗哼了一聲:“真是陰魂不散,若非師傅叮囑自己,路上隱秘行藏,不可鋒芒太,賊人們這般苦苦追蹤,真該教訓教訓他們。”趕到施南,已是午牌時光,大街上一家叫做武陵的酒樓,此刻刀勺聲響,和跑堂的尖聲吆喝,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