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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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杏兒在返回穆府的路上，思緒仍然無法平靜。

她跟丈夫的關係的確出現變化，碧雲公主一至兩天就會來找他，因為她說自己睡不好、心口總是痛，但只要見到他，心痛便可以舒緩，像是不藥而癒般。

她還說了她所作的夢境，說了很多很多，而她發現公主每回過來跟他說過話後，他就更沉默了。

但他從未對她隱瞞他跟碧雲公主的談話，一如之前，他跟她承諾過的，所以，她都知道公主夢到了什麼…那些令她聞之就心涼了半截的夢。

她沉沉的吐了一口長氣，不知不覺已到了穆府大門，卻正好見到她爹拿了一迭銀票走了出來，開開心心的上了馬車。

貪婪愛錢的父親又來要錢了？！

“爹！”她急忙跑上前去，示意駕車的馬伕停車。

“搞什麼——”倪德修一把拉開車簾，就見女兒氣呼呼的伸手向他。

“拿來！”兩鬢斑白的他臉上出現心虛的表情，“拿什麼？”

“銀票！為什麼來跟元煦要錢？我公婆給的聘金跟聘禮夠爹跟娘好好過子了。”她簡直快氣炸了。

“銀子哪有人嫌多的！而且我要做生意，別囉唆了，走了。”他放下簾子，示意馬伕快快駕車走人。

倪杏兒瞪著揚長而去的馬車，搖搖頭，甫進大門，就見到徐漢上來，“我的少夫人，幸好你剛好回來了，要不，少爺要我到孟婆婆那裡尋你去呢。”

“有事？是我爹？”

“不是少夫人的爹，雖然他剛來跟少爺要了一大筆錢，但少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而且少爺錢多，你別擔心…呃，不對，是碧雲公主，她留下來用午膳，少爺說一定要等你回來才吃。”他急忙拉回主題。

她明白的點點頭，連忙快步進到廳堂，果不其然，碧雲公主跟穆元煦已端坐在一桌佳餚前，碗筷都沒動。

“抱歉，公主——”

“坐下吧，我餓了，穆哥哥也一樣。”碧雲公主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接著就主動拿起筷子，夾了塊到穆元煦的碗裡，“我夢過這一幕，你是笑著看著我的，呃，就是長得不像你，但我知道就是你——”

“別說了。”穆元煦發覺自己沒有那麼想聽這些事，他盯著靜靜坐下的子，“你氣不好——”

“你的父親雖是穆哥哥的岳父，但也太過分了，要錢要得理直氣壯，你知道嗎？”碧雲公主又打斷了他，也不想聽他關切子的話。

“我知道，公主。”倪杏兒臉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回答。

“我不是想批評，可是，穆哥哥的財富也是穆家幾代掙來、更是穆哥哥守成又擴展了產業賺來的，而你身為媳婦，總不能讓利慾薰心的父親在攀上穆家這一門權貴後就貪得無厭的狠敲一筆吧？”明槍暗箭突然直而來，倪杏兒還不知怎麼反應，她冰涼的手已讓穆元煦緊緊握住，她看向他。

“這事，杏兒無法左右她父親，公主不必替我抱不平。”他口氣稍微嚴厲。

碧雲公主先是一楞，但神一下子變得黯然，“我知道我多嘴了，也就是覺得替你不值，這都是那些夢的影響嗎？”她突然頓了一下，看向臉倏地一變的倪杏兒，“穆哥哥有告訴你，我作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夢嗎？”這也是她今特地來作客的原因，她要讓某人看清一些事，別再佔住別人的位置。

她點頭，整個人緊繃到都快要筋了，與丈夫握的手則握得更緊更緊，就怕被放開了。

他蹙眉，不忍的看著子蒼白的小臉，“我先帶你回一房休息，公主就請自行用餐。”他扶著子起身，再看向碧雲公主時，發現她竟已落淚。

“我的心莫名的痛了起來，我好像夢過這一幕，你只照顧她，忘了我…”她臉也轉為蒼白，痛苦地撫著頭，“不要想，我也不想夢了，我要走了，這一幕讓我的心太痛了！”

“公主——”兩名宮女連忙過來，扶著她離開。

可能嗎？真的是她嗎？穆元煦心痛的知道碧雲公主所說的是前世所發生的事，他到底該怎麼辦，繼續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嗎？他已不忍了啊！若她才是真正的采薇，那該怎麼辦？

倪杏兒看著他疲累的神情，以及望著公主離去背影的眼神，那不忍、困惑又愧疚掙扎的眼神，她的心也隱隱痛起來，他是那麼的不安無措，她能幫他什麼？

穆元煦扶著她回房間躺下後，俯身親吻她的一下，再握住她冰涼的手，看著那五指紅痕的胎記，“不要想太多，讓我來想，我不想你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