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船遊江遭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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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早餐之後，桃花仙子對郭子羽道:“兄弟，令狐世家可能還會向咱們找場，咱們住在這裡原是想圖個清靜，現在不得不搬出城外跟大夥兒住到一處去了。”郭子羽道:“姊姊說的是，小弟告辭。”桃花仙子道:“不，兄弟，咱們雖是搬出城外，仍然可以往在一起。”郭子羽道:“這不方便吧？小弟並非丐幫門下。”桃花仙子道:“這有什麼要緊，敝幫主十分好客，時常以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而自豪，兄弟俠駕寵臨，他歡還來不及呢！”郭子羽道:“這個…”小雯笑笑道:“不要遲疑了。公子，咱們小姐是幫主的小師妹，在敝幫，除了幫主，小姐具有極高的權力，你前救了咱們小姐，就是敝幫的恩人，那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在這雙主婢殷殷邀請之下，實在是盛情難卻，再說武漢三鎮目前八方薈萃，形勢極端複雜，除非他立即離一茈地，如是孤無援，那才是當真不便，在這般情形之下，他只得接受她們的邀請。

丐幫的臨時總壇設在賓陽門外，那兒是一座破廟，但見斷壁殘坦，野草叢生，景象極為荒涼。

只不過這看似荒涼的所在，卻暗椿林立，戒備得森嚴無比，如果有人妄圖闖進破廟，必然會遭受無情的痛擊。

桃花仙子等一行三人，距離破廟約莫三十八丈，在一片濃蔭之中忽然躍出三人，他們蓬首垢面，衣著破敗，令人一目之下，就知道他們是丐幫弟子。

不過這般人也與一般乞丐有著顯著不同之處，第一是他們目光銳利，神飽滿。第二是他們的衣著雖然不好，卻洗滌得極為清潔。

濃蔭中躍出的三名大漢就是這般形象，他們向桃花仙子躬身一禮，道:“參見護法。”桃花仙子擺擺手道:“幫主在不在？”這三人的其中之一道:“在，屬下這就替護法通報。”桃花仙子道:“不必，咱們自己進去。”三名暗椿抱拳一禮，轉身向濃蔭之中隱去。

桃花仙子對郭子羽嫣然一笑，道:“總壇所在，不得不多加一點戒備，兄弟不必介意。”郭子羽道:“理應如此，小弟怎會介意，何況有你這位護法同行，小弟也安全得很。”桃花仙子道:“護法只是一個空虛的頭銜，兄弟如果喜歡，姊姊把它送給你。”郭子羽連搖手道:“不敢當，小弟沒有那麼大的福分。”他們笑談之間，已經進入破廟，這兒是頭殿，雖是破損不堪，卻收拾得頗為整潔。

但郭子羽剛一踏進破廟，神竟然一肅。

這沒有什麼，一般人瞧到寶相莊嚴的廟宇都會這樣的。

不過這兒只是一座頹廢的破廟，並沒有巍峨的殿宇，及莊嚴的神像，郭子羽神的嚴肅，自然不是為了這些。

那他究竟為了什麼？

說起來很簡單，他是受到一股迫人的氣氛，神才為之一變的。

廟裡沒有神祗，兩旁卻排著三十六名紅衣大漢，他們懷抱長刀，面穆肅，雖是不言不動，但全身上下都放著一股剩悍的凌人氣勢。

在郭子羽原來的想像，所謂丐幫，只不過是一群要飯的組合，他絕未想到會有桃花仙子這般人物，更未料到丐幫總壇竟有這麼凌人的氣派。

桃花仙子似已瞧出郭子羽神有異，因而微微一笑道:“這是本幫三十六血丐，也是本幫的主力之一。”這般人全身赤紅，稱血丐倒也名實相符，但為什麼要如此打扮？為什麼要取這般恐怖的名稱？只是事不關己，郭子羽雖是不以為然，也不便在神上表出來。

通過前殿是一片廣場，場中三三兩兩是一些各類服的男女，他們有老有少，人數約莫近百，乍看起來倒不覺得怎樣，如果仔細一瞧，你必然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般人幾乎每一個都是眼神如電，氣度沉穩，修為之深，可能已達驚人的境界。

對郭子羽來說，這又是一個意外，丐幫名滿天下，果然藏龍臥虎。

廣場的兩邊有房廊，後面是大殿，他們還未踏上進入大殿的石階，一名濃眉大眼，長像威武的青衣少年已經奔了出來。

“師姑，昭兒給你磕頭。”青衣少年口裡說給桃花仙子磕頭，他並沒有當真磕下去，因為桃花仙子早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免了，你師父呢？”原來青衣少是丐幫幫主沙璞的衣缽傳人，姓舒名昭，別看他年歲不大，一身功力卻非泛泛可比。

桃花仙子問他的師父，他立即雙手一垂，道:“師父在裡面，師姑請。”桃花仙子向郭子羽抬抬手打了一個招呼，再領先進入大殿。

大殿的上方坐著一位年約三旬，虯髯滿腮的灰衣大漢，他身後立著四名白衣少女，八名青衣少年，左側坐著一名年約四旬，身旁倚著一鐵杖的漢子，右側是一個五旬上下，背金刀的老者，他們瞧到桃花仙子，就一起站了起來。

桃花仙子抱拳一禮，道:“見過幫主及鐵兄、傅兄。”敢情虯髯大漢就是丐幫幫主沙璞，左側的四旬大漢名叫鐵山，右側的五旬老者名叫傅炳龍，這兩人名列丐幫五丐，功力之深，當得是名滿江湖。

沙璞豪放的哈哈一笑，道:“師妹不必多禮，這位小兄弟是…”桃花仙子道:“他是郭子羽，前小妹在江邊遭到令狐世家的暗算，如非郭少俠仗義出手，小妹可能見不到師兄了。”沙璞抱拳一拱，道:“郭少俠義救敝師妹，沙璞同身受，大恩不言謝，今後少俠如有所需，敝幫當全力以赴。”郭子羽拱手一禮，道:“幫主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平常得很，請不必放在心上。”沙璞哈哈—笑，道:“好，好，舒昭，擺酒。”舒昭應聲奔出張羅酒菜，桃花仙子借這個空檔為郭子羽介紹鐵丐鐵山，及金刀丐傅炳龍，在雙方互道仰慕及寒暄之際，酒菜已經擺了上來。

在酒邊過三巡之後，金刀丐傅炳龍道:“郭少俠雄資英發，必然是名門高弟，請問令師是那位高人？”郭子羽道:“不敢當，在下的武功是跟家父學的。”金刀丐傅炳龍道:“令尊是…”郭子羽道:“家父郭鐵鷹從不涉足江湖，傅大俠只怕不會相識。”金也丐傅炳龍道:“令尊優遊林泉，老要飯的確無緣識荊，不過當年卻有一個飛鷹大俠郭璨，跟老要飯的是道義之，少俠是否知道這位同宗的前輩？”郭子羽道:“在下不知道，也未聞家父提及。”桃花仙子道:“郭少俠正在尋找他的父親，傅大俠能不能助他一臂之力？”金刀丐傅炳龍道:“老要飯的理當效勞，請問郭少俠，令尊去了什麼地方？”郭子羽道:“家父是去東南，預定經福建至廣州與家叔會合。”金刀丐傅炳龍道:“好，這件事給老要飯的就是。”郭子羽道:“多謝傅大俠。”金刀丐傅炳龍道:“這算不了什麼，少俠無須客套。”桃花仙子道:“武漢群雄畢集，說不定郭前輩會來湊湊熱鬧，此地的本門弟子，傅兄最好也代一聲。”金刀丐傅炳龍道:“好，老要飯的業已酒醉飯飽，幫主，屬下告退。”沙璞點點頭，待金刀丐退出大殿，他再回顧桃花仙子道:“怎麼啦？小師妹，小雯連行囊都帶來了，是打算住在這兒？”桃花仙子櫻一噘，道:“別人不讓我住在黃鶴山，不回來怎麼辦？”沙璞面一變，道:“會有這種事，是誰？”桃花仙子道:“除了令狐世家還會有誰？昨晚咱們由漢口回到寄宿之處，遇到令狐玉龍、玉豹兄弟，帶著總管葛城及十六名馬刀手攔路尋釁，咱們雖然是擊退了他們，但是今後…”沙璞道:“由於令狐四老十分護短，因而養成令狐門下的跋扈專橫，他們早該接受教訓了，如今竟敢欺到咱們的頭上，我非向他們討回公道不可！”桃花仙子道:“咱們是該討回公道，但也不必急在一時，如果得兩敗俱傷，豈不叫別人佔去便宜！”沙璞略作沉道:“好吧！今後你就暫住總壇，我想令狐世家還沒有膽量到咱們這兒來生事，如若你必須出去，就帶著四嬌一起。”桃花仙子道:“多謝師兄，郭少俠也要住在此地，請師兄替他安排一個住處。”沙璞道:“郭少俠是本幫的嘉賓，能夠居留此地，是本幫最大的光榮。舒昭，師姑及郭少俠的住處你去安排一下。”舒昭道:“是。”郭子羽的房間就在桃花仙子的鄰室，晚餐之後，她邀約郭子羽下棋。

漫漫長，無所事事，這種子難過得很，下幾盤棋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只是郭子羽的棋藝頗高，五十手以後，桃花仙子已逐漸陷入困境，每落一子，必須支頤苦思。

對手的棋藝較差，郭子羽自然不必花費多少腦力，他的心情很自然的轉移到桃花仙子的身上去了。

這位姑娘風華絕代，嬌豔無比，她偏偏穿上一身寬大的道袍，還長著滿頭銀絲。她為什麼會這樣？莫非是紅顏天疾？

一般人滿頭銀絲，年齡必然已經超過五十，但她面如夭桃，指似蔥，一個年華老去之人，絕對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