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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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麼？"顏鴻慶緊接著沉聲道，"你真的不知麼？我自問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賣身投靠五毒門下…"話猶未了，方思遠面疾變，右手倏地飛揚而出，疾如電光石火向顏鴻慶脅下抓去。

他快，顏鴻慶比他更快。

只聽方思遠發出一聲慘-，一隻血淋淋手掌叭噠墮在青石上，方思遠只剩下一截斷腕，血湧如注。

顏鴻慶指出如風，飛點了方思遠數處道，止住方思遠斷處如注血，冷笑道:"方思遠，你若不吐實，當知顏某手段辣毒。"此刻方思遠逃無力，悽然發出一聲大笑道:"二谷主，你認為屬下吃裡扒外麼？屬下亦是迫不得已，迄至目前為至，屬下未吐本谷絲毫隱秘。"顏鴻慶冷笑道:"迫不得已這話何解？"方思遠道:"半月前屬下立在北崖下突身後一冷，便自無法動彈，一股濃香隨即撲鼻襲人，只聽身後傳來一陰惻惻語聲道:'你已罹受奇毒，若你受得毒發作痛苦便可饒你不死。'屬下當即喝問來歷，卻一無回聲。

片刻之後，只覺體內宛如千百條毒蛇穿行，這滋味委實生不如死。

約莫半個時辰後，身後陰冷語聲又起:'方思遠，從現在起你聽命於老夫，命你探明柏彥潛隱之處制佈設及注意其女一舉一動。'"

"你聽從了麼？"

"與其抗命身受奇毒發作之苦，不如虛與委蛇。"

"說得好聽，你可曾見過其人麼？"

"未曾，此人始終披著一件黑衣，從首蒙至腳下，身法疾如鬼魅，不過…"

"不過什麼？"

"屬下一尾隨此人，只見此人沒入山麓一幢巍峨寬宏巨宅內，屬下不敢走近只能作罷。"

"好！"顏鴻慶心中疑信參半，道:"你為何始終不在我面前吐何故。"方思遠道:"屬下只覺茲事體大，迄未查明此人來歷及對本谷陰謀，若妄自吐，一則深恐二谷主不信，認為屬下危言聳聽別有用心，而且打草驚蛇。"顏鴻慶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說身受毒制懼有命之危。"方思遠面愧惶之，道:"屬下該死。"顏鴻慶又道:"我想身受毒制不僅你一人。"方思遠道:"二谷主說的不錯，但屬下委實不知尚有何人。"顏鴻慶略一沉，面忽變，右掌迅如電飛抓起方思遠拔上崖去。

冷月如鉤，山谷中景物若霧，飛瀑送濤，篁悅耳，令人塵慮盡滌。

聽濤樓上燈火如晝，談靈坐在席上寒著一張臉，擎杯與著只似虛應故事而已。

緊鄰著符竹青而坐的一虎頭燕頷，貌像威武老者暗中扯了符竹青衣襬一下。

符竹青側面回顧，見是胡開武，忙道:"胡老師有事麼？"胡開武低聲道:"符老請去樓外廊下，胡某有要事相告。"符竹青微微頷首藉故離席而去。

談靈已看在眼裡，心中暗暗一笑。

符竹青手扶欄杆眺賞谷中景，胡開武已走出門來，符竹青回身後顧，道:"胡老師你何事見告。"胡開武道:"胡某只覺談靈來歷可疑。"

"什麼可疑。"

"談靈似易容假冒，並非談靈本人。"符竹青面一寒，冷笑道:"胡老師別無中生有，誣陷之罪本谷法所不容。"胡開武道:"談靈與胡某昔行道江湖過從甚密，雖說談靈僻冷漠，但亦不致對胡某視若陌生宛如不識。"符竹青呆得一呆，道:"聽二谷主言談靈此行使命重大，也許他不得不爾，固然胡老師所說似有可疑，但憑胡老師一人恐無法採信。"胡開武冷笑道:"今晚聽濤樓與談靈相識的不僅胡某一人，恐他等與胡某亦有同。"

"那很好。"符竹青道:"老朽在鄰室相候，胡老師請他們來聚商，只要指認確鑿，不怕談靈飛上天去。"胡開武頷首立即進入聽濤樓內。

符竹青面泛一絲冷笑，慢步飄然進入鄰室內。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只見胡開武偕同五人魚貫進入鄰室與符竹青商議。

只聽符竹青道:"既然諸位異口同聲指證談靈是假，諒其此來必心懷叵測，待老朽誆其入得此室，合諸位之力不難使其揭行藏。"身影一閃，符竹青疾掠而出，匆匆進入聚宴大廳。

良久，符竹青神態嚴肅走入室中向胡開武等人道:"談靈武功高不可測，老朽勸諸位先發制人，稍時談靈進入之際，不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其無備。"胡開武等六人聞言紛紛躍向有利方位，兵刃暗器在手蓄勢相待，屏息凝神，鴉雀無聲。

大廳內談靈半帶酒意走出，行至鄰室門前，高聲道:"符老在麼，要與在下商議何事。"只聽符竹青語聲道:"老朽在，快快有請。"胡開武等六人面陡呈無比緊張，只見談靈一步跨入室中，紛紛大喝兵刃暗器倏地出手，金刃劈空嘯聲挾帶著一片芒襲至。

驀地——一線眩目寒飆過去，室中起了一片重物墜地聲響，只見胡開武等六人-聲末出，均都攔斬成兩截。

符竹青呆得一呆，道:"少俠刀法太快，畢生罕睹。"談靈忙道:"符老且慢稱讚，速依計行事。"符竹青疾閃而出，縱身躍下樓去，片刻偕同二谷主顏鴻慶奔上樓來，只見談靈仍留在室內目注六具屍體，出不勝悔恨之。

顏鴻慶道:"談老師無須愧疚，顏某已聽符老敘說經過，胡開武六人已知談老師窺破其隱秘，故先發制人，不料仍為談老師所殺。"談靈嘆息一聲道:"在下恨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俾可查明五毒堡陰謀。"顏鴻慶道:"無妨，顏某已制住方思遠，他自承為五毒堡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