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雙兔傍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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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餘怒未消，徑直走到窗前，啪地一聲將窗戶推開。

清風穿屋而過，窗外的屋角上掛的菱角飾物搖晃個不停，室內令人氣悶的薰香味道漸漸散去。

“靠過來的時候，駙馬臉白得嚇人----之前怎麼一聲不吭？”陽口氣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就著木架上的金漆小盆擰了張溼巾，俯下身替我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長青宮的規矩再多，伺候咱們的總歸是下人，駙馬莫要同下人客氣。宮裡人過的是看人臉的子，你不拿出威嚴來，他們便當是好欺負的主了。”她替我扇扇風，問到“如何，好些了麼？”我點點頭。

背底下硌得慌，不知榻上是什麼東西。觸手一摸，棗子，半撐起來查看，絲綢的被面上還散佈著栗子、紅豆、蓮子以及我不認識的堅果。

我默默地爬起來，坐到沿上。

矮雖矮，好歹也是跟東宮殿差不多的一張，就這點來說，跟皇室的人結婚還是有好處的，可以睡了…

陽繼續她的偽賢惠作風，把手巾往盆兒裡一丟，另取乾淨的擦手，完了把肚子上的枕頭拆下，坐到桌前，翻轉杯子，往裡面倒酒。

“咳，不知賓客現在怎樣了？”我沒話找話。

“入席了吧。駙馬身體不適，別去前面折騰。”她已經這樣講了，我只好聽從。可現在的氣氛好詭異，我不知該跟她聊點什麼，只是看著她優雅地斟滿兩個杯子。酒香四溢。

她看了看我。說:“還是你自己來，不必連杯酒也由本公主著喝吧？”我認命地伸手過去，剛沾上杯子，陽又喊停:“稍等，你忘了一事罷？”我遺漏了什麼？

她翻轉一個小碗，往裡面倒酒，再揭開桌上的湯盅，舀出幾粒果仁，加上兩個湯圓。一股腦倒進酒碗裡，隨後用燭火點燃碗內的酒水。

“啊？”我看得愣愣的。

我對婚俗是一點門道都摸不著，原以為這事兒離自己還早，也沒考慮去研究研究。

陽拿碟子蓋住碗沿，沒一會，碗內地火熄滅了。她倒出殘餘地酒水，把熱騰騰的湯圓和果仁移到小玉碟裡。雙手遞給我。

“我吃？”我接過玉碟，小心地詢問，陽點頭。

吃就吃吧，好重的酒味…

陽含笑看著我把湯圓給消滅掉，這才開口:“新婦先食，是舊國禮數，可惜如今多與南方習俗相混了，極少有人記得。”她說了什麼？或許我聽錯了吧。

我放下碟子，盯著桌上那雙鵰花青玉杯。鼓起勇氣，拈起其中之一。

陽也端起另一杯酒，向我頷首示意，就飲入小半。剛嚥下去，她就急急忙忙放下杯子，轉身咳嗽。

----不是吧。她不會飲酒？

我上前輕輕拍她的背，卻看見她用袖子掩住嘴，俯下身，彷彿嗆了什麼到氣管裡一般，用力咳著。

咔嗒。

還真有東西被她從喉中咳出來了！

落在席子上的是一塊看似動物軟骨的不明物體，薄薄的，陽把它擦拭乾淨。掂在指尖上就像是掂著微型眼鏡片。

我大為驚詫。想接過來細看:“這是何物？”陽手腕翻轉，將那神秘物體收進懷裡。再清清嗓子，對我狡猾一笑，起身移步到榻邊。

我跟過去:“長公主，您剛才咳得那麼厲害…沒事吧？”她搖頭，指指我的杯子。

我“體貼”道:“不急，那酒或許是烈了些，我先倒水給您潤潤，別燒傷咽喉。”陽掩口輕咳半聲，自行取了那對杯子來，將原封未動的一杯遞給我。

“這…”注視杯身圖案半晌，我遲遲不接。

實在不願喝所謂地杯酒，欺騙外人的話，到這步就已是足夠了吧？決心已定，我豁出去般地對陽道:“長公主，還記得在下說過，有一事隱瞞於你麼？”陽看我一眼，微笑點頭，隨手將她自己的杯子放在沿上，把我的那杯抵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