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往事如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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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秘密讓杜天翔失了心神。
老慶王緩緩的把目光移向他,眼中穩有恨意。
“老王爺,你瞧著我做什麼?”老慶王冷笑。
“我看到了你,便想到了他?”
“他?他是誰?”
“燕十六!燕家的男兒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杜天翔大驚:“你是說…”
“皇兄早在數年前便只好男。”老慶王眼迸綠光:“早年因有所顧忌,稍稍收斂。太后去世後,再無顧忌,行事越發的大膽起來。所謂帶貴妃避暑,也不過是為了避人耳目罷了。我見那貴妃眼中的愁苦一勝似一,便找個機會勸了兩句,哪知她只淡淡一笑而去。”老慶王目漸漸凌咧,陰鷙慢慢浮現臉龐。
欣瑤垂眸片刻,越發的屏息凝神。
“世人都知貴妃得寵,寵冠六宮,正是這每年一趟的避暑,讓她不知不覺樹了暗敵。宮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深知後宮女子手段毒辣,暗地裡確實也為貴妃擋了不少暗箭。皇兄似有所察,疑心於我,我一氣之下便離了京城,遊山玩水,快意人生!”
“這一去,便是數年。待我再回京城,趙家已被抄家滅族,而貴妃則被幽冷宮。我心下大驚,忙著人暗中打探,此時,白嬤嬤帶著秋鴻給我的秘信,偷偷找到了我。”
“丫頭,你不是奇怪白嬤嬤是何人嗎?”
“是何人?”你定想不到。這人原是秋鴻的一房外室,姓白,名飛羽。濟南城赫赫有名的白家嫡出的大小姐。”
“白家?”杜天翔滿目愕然,驚呼道:“可是前朝一連出過三個狀元的白家?”老慶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正是這個白家。白飛羽心繫秋鴻,寧可做妾也不願另嫁他人,竟典賣了衣裳首飾,帶著丫鬟私奔至京。秋鴻不願薄待她,特意買了宅子安置。因此事被白家引為奇恥大辱。對外只稱大小姐病故身亡,故知曉這白飛羽是秋鴻外室的,不過繆繆數人。正因為如此。她才算躲了一劫。”欣瑤哪裡想到燕紅玉身邊的教養嬤嬤,來頭竟是如此的大,心中一沉,輕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王爺明目張膽的把她放在王府裡,真真好計!老王爺與她如此淵源,定不會加害於她。如此說來,這白嬤嬤應是服毒自盡,而非被人毒殺。”老慶王深深的嘆息道:“丫頭果然聰慧。她之所以獨活這麼久,不過是想看著當年害他丈夫,小姑的人,一一得了報應。心願已了。生有何戀,死亦何防?”原來竟是我們想錯了。怪不得房裡一絲痕跡都沒有。蔣欣瑤心頭微嘆,又道:“白嬤嬤帶來的信上,到底說了些什麼?”老慶王眼底一寒,答非所問道:“那一,我去了冷宮。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杜天翔狐疑的看了欣瑤一眼,蹙眉道:“冷宮淒涼,想必玉貴妃的境遇不會好到哪裡去。”老慶王閉目不語,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臉上的痛楚一覽無遺,許久才道:“我看見皇兄的男寵正趴在她身上肆意蹂躪。並叫囂著說是皇兄把貴妃賞給了他。我一怒之下,一劍正中心口。”一滴眼淚從老慶王眼角劃落。
那個赤身**的女子睜眼看到是他,淡淡一笑道:“你來了,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很久了。”燕溯淵脫下衣裳,輕柔的蓋在了那白玉般的身子上,眼中的怒火似要灼傷這無盡的黑夜。
女子揚起下巴,慢慢起身,當著他的面絞了溼帕,一寸一寸擦試著肌膚,儀態萬千的把事先預備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銀白滾藍邊繡竹葉紋襖,白的繡花長裙,那是他魂牽夢縈的女子的打扮。
女子散下黑髮,一邊慢慢的梳著發,一邊朝他淡笑,那笑意蕭索,隱忍,苦澀。
燕溯淵只覺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擊在他身上,疼痛難擋。
“那年元宵,是我纏著哥哥去看燈的,因為我知道那一,你會去。你果然去了,穿著一件黃嵌青紋提花蟒緞棉袍,是那樣的英姿發,富貴人。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一次元宵節,我們擠在人群裡,你和哥哥一左一右的護著我,你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喚我小玉,似有若無的龍涎香絲絲鑽進我的鼻子裡,我心跳如擂。你離我這樣的近,又是那樣的遠。”燕溯淵聽得如痴如醉。
“那回府,哥哥說不出三,你必會到府中提親。我歡喜的一夜未睡,我等啊,盼啊,哪知三後,卻盼來賜婚的旨意。哥哥說,這都是天意,我和你沒有緣份。我記得那晚,細雨斜風,吹落了庭院早開的梅花。”
“小玉…我…”燕溯淵心如刀割。
“垂柳,夏蟬鳴,秋斜陽,冬雪飄。紹紹芳華就在這合,屈從,獻媚,爭寵,陰謀,算計中逝,我看著你進宮,出宮,進京,出京,婚娶,納妾,卻只敢在深夜無人時…輕喚你的名字。”燕溯淵如轟雷掣電,竟覺得心口被生生挖出一塊,鮮血淋漓。他哪裡料到喜歡了這些年的女子,竟也深深愛慕著他,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竟不知道,你若早與我說,我…”
“王爺!”女子慘然一笑道:“天意如此,恁他是誰也強求不得。小玉穿上嫁衣的那一天,就知道,這條路…回不去。”燕溯淵一個踉蹌,藏在心底許久的聲音脫口而出:“小玉!”
“溯淵,字少誠。少誠,多麼好聽的名字!深宮這些年,我唯有夜夜念著這個名字,才覺得那諾大的宮殿,也不是那麼寒冷。然後,眼睜睜的等到天亮,擺上一張任是誰也看不穿,看不透的笑臉,只為了,能活得更長久一些!能讓我的族人,活得長久一些!”淚一滴滴的從小玉的臉上劃落,燕溯淵伸手去拭,卻發現那胳膊似有千金重。
“你瞧瞧我,這些年,是不是老了…”
“小玉…”燕溯淵臉變得死灰一片。
“少誠!”趙小玉淒涼的喚了一聲,臉上柔情深深。
“今王爺肯為我屈尊,我今生已無所求。只求王爺能念著當年與哥哥同窗的份上,念著小玉對你…對你…痴心妄想的份上,保全我的一雙兒女。小玉來生做牛做馬,必報答王爺的大恩。”一股寒意自燕溯淵的脊樑緩緩升起,話尚未出口,卻聽女子又柔聲道:“我的父母,兄弟,哥嫂,族人…走了,我也想走,可是我卻不能走,也捨不得走。我想著要再見你一面,這樣走得,才甘心。終於…我等到了!人是我殺的,王爺請快走。”說罷,女子奮力拔出男寵身上的刀,引刀自刎。血噴濺在她白的衣衫上,像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妖豔且悲情。
老慶王說到此,眼淚噴湧而出,哽咽道:“你們可知道她最後與我說的話是什麼?”欣瑤聽得淚滿面,如實的搖了搖頭。
“她說‘人活一世,最苦的是求不得,放不下,解不脫,不如化作一陣風,一陣煙,來無痕,去無影,方才乾淨。!’她說‘鳳凰涅盤,浴火重生’,求我成全!”老慶王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臉如同這深秋的夜,說不盡的悽楚悲涼。
“要我說,人活一世,活著最苦。她就這樣靠在我懷裡,漸漸沒了氣息,無知無覺,成了一坯新土,我卻要受那噬心之痛,忘不掉過去,看不到前頭,苦不堪言。”欣瑤活過一世的人,如何不知老王爺這句話中深意。
所謂的飲酒作樂,姬妾成群,情大變不過是掩蓋他那顆早已隨之而死的真心罷了。
“白嬤嬤帶來的那封信,是秋鴻暗下查明的一些事情。原來那男寵原是蘇家找來的一枚棋子。皇兄這些年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那賊人為討得皇兄歡心,竟提出要與貴妃一道服侍皇兄。皇兄年事已大,早已厭棄了第之事,聽此提議,只覺得新鮮。小玉她逝死不從,這才失了皇兄的歡心。那蘇溪顏便趁機掀起玉石一案,給了趙家致命的一擊。”慶王爺再睜開眼睛,眼中哀盡無,只餘下恨意。許久,他道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你們可知道,玉石一案的始作甬者,是誰?”
“是誰?”杜天翔追問。
眼底猛的一波動,慶王爺咬牙切齒:“是我的皇兄,竟是我的皇兄。”杜天翔苦笑連連。
這一,他已經有過無數回的石破天驚,再深的隱密,對他來說,都已化作了幽暗晦澀的目光,只餘哀傷。
老慶王語調低沉。
“皇兄雖寵愛小玉,卻深知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所以從頭至尾,他就沒有打算立小玉之子為太子。趙家能人頗多,分佈朝堂,唯有把趙家連拔起,才能為太子鋪平皇權之路。當初…當初他是靠著趙家才…為什麼…為什麼!”(未完待續…)ps:謝瀚星月,yili兩位書友的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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