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名不正言不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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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時辰後,欣瑤的馬車才到了怡園大門。
燕鳴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大門口急得團團轉,看到小姐來,臉上才鬆懈下來。忙上來道:“小姐,急死我了,那位在千尋閣等了你整整一個時辰,我真怕他一怒之下,把咱們怡園給拆了。”欣瑤白了他一眼,冷笑道:“燕鳴,以後定要記得,有些事,快是快不來的。走吧!”微雲抱怨道:“燕管家,大一早出門到現在,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呢。”燕鳴紅著臉,指了指裡頭,一臉心有餘悸道:“小姐,我現在總算明白燕公子,杜公子,姑爺為什麼一見到那位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燕鳴跟在蔣全身邊十年,把蔣全的沉穩,機智學了個十成十,又一個人獨掌怡園,莊子及欣瑤的嫁妝鋪子,練就了沉著果斷,處變不驚的子,已今非昔比。今卻在靖王的氣勢下,頭一回慌了陣腳。
蔣欣瑤沒有理他,反倒把步子緩了下來,站在湖邊看了會風景,路經花圃時,見幾株牡丹開得正豔,又駐足觀賞了一番。
燕鳴見小姐神淡然,緩緩而行,不知為何,反倒定下心,尾隨其後,時不時的陪小姐說上一兩句話。
其實蔣欣瑤心裡也是打著鼓,七上八下的。她在馬車上左思右想,前思後想都沒想出靖王找她,所謂何事。…千尋閣二樓,一褐袍男子雙手抱,目光深邃的看著園子裡有說有笑的主僕三人,想起自己在這閣樓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寒意一閃而過。
欣瑤扶著微雲上了千尋閣二樓的包間,推門而入。
白玉爐瓶裡香菸嫋嫋,一錦衣男子窗下負手而立,目光清冷的正看著她。
蔣欣瑤心頭一凜。暗道果然是皇子皇孫,好大的氣場。
蔣欣瑤穩了穩心緒,微微一笑,深深福道:“民婦蔣欣瑤拜見王爺。不知王爺臨時召見民婦,有何吩咐?”燕淙元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窈窕的身影上,半晌才道:“坐吧!”蔣欣瑤起身,解下披風,給微雲,方才坐下。
燕淙元抬眼看了看她,欣瑤只得出聲道:“微雲,幫我倒盞茶,先下去吧。”微雲打知道自家主子要見的是大名鼎鼎的靖王后。腿肚子就一直打著顫。
她強撐著幫大倒了杯溫茶,不放心的看了兩人一眼,見大朝她點了點頭,才恭身退出把門帶上。一摸額頭,已是冷汗淋漓。
欣瑤拿起黃釉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笑道:“王爺有話,但講無防!”燕浣元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有節奏的敲打桌面,片刻方道:“前些子,我在揚州見到你小叔叔,幫他尋了一門親事。他說需得你同意。”欣瑤盤算了一路,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料到堂堂靖王今把她召來,為的是幫小叔叔做媒,當下心裡就活動開來。
“不知王爺為小叔叔尋的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老慶王府嫡出的孫女燕紅玉,年芳十八。”欣瑤倒一口冷氣。
慶王府嫡出的親孫女嫁給一個翰林院小小的七品編修。如此門不當,戶不對的聯姻背後要是沒有蹊蹺,太陽真該打西邊升起了。
欣瑤微笑道:“齊大非偶,慶王府有什麼特殊要求嗎?”燕浣元不由的看了她一眼,道:“慶王府的要求是男子不能納妾。”蔣欣瑤瞬間明瞭。眼前這個面深沉的男子只怕對小叔叔與十六的關係一清二楚。
她快速的在腦子裡把許多事情過了一遍,許久才道:“我雖到京城只幾年的時間,只這慶王府的名聲,可不大好聽,不知道這燕紅玉…”蔣欣瑤故意拖長了調子,沒有說下去燕淙元笑道:“我這堂妹,長得不錯,就是子嬌縱了些,規矩上倒也不差,這不納妾的要求,也是她提出來的!”蔣欣瑤暗道,恁她是誰,看到王府裡這麼些個鶯鶯燕燕,只怕心裡都會有陰影!
“若我沒有記錯,王爺在老慶王跟前,該尊稱一聲皇叔公?”蔣欣瑤小心翼翼試探了一句。
燕浣元暗歎,這個女子果然是聰慧過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
他笑道:“正是如此。”蔣欣瑤暗中嘆了口氣。
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啊!既不是嫡出,又不居長,倘若不是大皇子為人平庸,母族勢力又太過龐大,這皇位還真沒靖王什麼事。
傳統的嫡長子繼承製由來已久,早在夏朝,商朝時期就已開始,周朝以後的兩千多年,各個朝代大多嚴格的遵循嫡長子繼承製選立偖君。
即便是在欣瑤的前世,那些個豪門貴族選擇繼承人,仍舊是延續著幾千年前的老傳統。
蔣欣瑤轉念一想,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對。
她笑道:“哎,這倒有些難了,這世上不嫁人的大姑娘有,不納妾的男人卻少見。我小叔叔長得一表人材,又有些家底,一輩子守著一個女人倒不也不是不可以,可萬一那個女人不會生養,徐家豈不是斷了後?”蔣欣瑤深一口氣,決定下面的話還是如實說的為好。
“再者說,夫之間,總有兩看兩相厭的時候。我小叔叔一個人孤苦零仃已是可憐,到時候連個能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豈不是更可憐。更何況,燕姑娘年芳十八,仍待自閨中,脾氣不大好,來頭又那麼大,小叔叔怎麼看起來都是受委屈的人!王爺,我覺得這親事不太妥當!”燕浣元心下好奇,難不成她不知道阿遠與十六的事。
他半真半假道:“蕭寒如今不也是守著你一個人?你不也沒有生養?我看他在我府裡,到了點就想著要回去,也沒說兩看兩相厭啊。更何況你的子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伶牙俐齒的,蕭寒不照樣拼了半條命也要娶你。可見這世上的事,沒有絕對。”欣瑤心中暗罵,老孃我哪裡子不好。哪裡伶牙俐齒?
嘴邊卻漾起一絲微笑:“那是因為我家大爺是個武夫,打打殺殺的,那些個嬌滴滴的小姐們看不上。若真要哪一天有個慧眼識珠的看上了,大爺也喜歡。我啊樂得成全他們的好事!”燕淙元臉慢慢的冷了下來,渾身上下散發出陰陰的煞氣:“這麼說來,你不同意與慶王府結親?”欣瑤似未察覺眼前的男子變了臉,她拿起茶杯,自言自語道:“哎,這沒有好處的事,哪個傻子會做?”燕浣元不怒反笑。
這個女子倒是有趣的緊,在他面前怡然自得的喝著茶,還大言不慚的談條件。
他隱在袖中的左手握了握拳,半天才道:“三個月後等你小叔叔出了服。往上升一升。有慶王府這門親事做靠山,他的官路會一路順暢。瑾珏閣,怡園後可以打上我的名號。”蔣欣瑤暗道,有了十六這大靠山,小叔叔的官運難道會差?再說了萬一你大業不成。瑾珏閣,怡園就是打上天皇老子的名號也無濟於事。
蔣欣瑤收了笑意,她抬起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幽深的看著眼前隱隱有些怒氣的男子,輕聲道:“王爺,您皇叔公的為人,可打探清楚了?”燕淙元突然打了個顫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成一條縫,緊緊的盯著女人,薄微動,道:“自然打探得清清楚楚。”欣瑤輕道:“萬一他已經擇大木而息,到時候我小叔叔如何自處?”輕輕柔柔的聲音飄進燕浣元的耳朵,他驀然抬起頭。四目相對。
蔣欣瑤抗不過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上位者的氣勢,尷尬的轉過臉,自嘲道:“聯姻是個好辦法,只是得看看值不值。王爺,如果沒有記錯。老慶王爺有一個小妾名叫林依依,王爺不防查一下此人!”燕淙元若有所思道:“蔣欣瑤,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小寒,天翔從五六歲時,就跟在我股後面,我與他們情同手足。你若知道什麼,不防直說!”欣瑤搖搖頭,嘆道:“回王爺,無憑無據的事,要我如何說?王爺查一下,廢不了多少時間,謹慎一些總沒有壞處!”燕浣元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裡深沉一片。
蔣欣瑤如坐針氈。對面的男人面沉豫,眼中的陰鬱深不可測,渾身上下散著發凜冽的氣勢。
欣瑤只覺得身上陣陣陰冷,正起身告退,卻被一條橫過來的胳膊擋住了去路。
蔣欣瑤心頭微微有些怒氣。怎麼著,難不成她不應下這門親事,還不讓出這個門了?
她心一橫,冷笑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聽說你讀兵書,謀算頗深,你倒說說看,如今天下之勢,本王該當如何?”蔣欣瑤天人大戰,牙關緊咬,低頭不語。
許久後,只見她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几上寫了兩個字“兵”又迅速抹去。
燕淙元驚得後退兩步,厲聲道:“混帳,我豈可做這大逆不道的事!”男人不怒自威的聲音著實令欣瑤嚇了一跳,顫著聲道:“前些子,我城北的莊子有人來收糧,王爺不防派人留心一下。民婦告退!”說罷,蔣欣瑤如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燕浣元眼睜睜的看著女子素的衣袖消失在視線裡,臉鐵青,半晌才對著外頭冷冷道:“去京郊查一下收糧的事,把慶王府的底細再細細的摸一遍,一個人都不要漏下,特別那個叫林依依的。還有去把蕭寒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