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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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給人的覺就是,無論什麼樣的人在他面前都會覺得自己是非常被九寶齋看重的。當時五柳公子就曾斷言,這個叫沈孤眠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陌月記住了他的名字,再次見到已經是沈大盟主的沈孤眠時,她忍不住覺很懷念,也很興奮。
和七年前一樣,沈孤眠倒沒見老,還是一臉幹,衣著比過去講究了,只是略顯貴氣了,他打著哈哈道:“夏公子駕臨小號,該不會是為了逮您的外甥回厄山去吧!衛公子雖然隨了些,那點名頭卻也是在江湖上真刀真槍打拼出來的,沒給您老人家丟臉。這些年小號也承蒙他的關照,您老人家看在沈某這點薄面上,就別再惱他了。”沈孤眠不是江湖眾人,自然不會用“魑明王”這類江湖叫法來稱呼金衣公子。
外甥?這…又唱得哪出跟哪出?陌月不敢直接詢問,又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只好疑惑地望著金衣公子。卻有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傢伙姓夏,幾次問他姓名都不肯說,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姓氏,真是有夠小氣。
“哼!本座若想帶他回去,方才就不會讓他離開得那麼輕鬆!”金衣公子冷冷道。
方才?陌月恍然大悟,情剛才那個耍了自己的灰衣人竟是金衣公子的外甥?只不過這舅舅和外甥二人之間似乎有著濃濃的火葯味又是怎麼回事?她分明記得,金衣公子曾叫了一聲:“別打她主意!”該不是那個衛公子曾打過什麼人的主意?
沈大盟主一如七年前的熱情老道,雖然與金衣公子從未謀面,卻能像老人一樣與金衣公子談笑,倒像是二人已經認識了很久。讓一貫冷然的金衣公子也不好再寒著一張臉。陌月低調地跟在後面,不聲,沈孤眠雖然有所懷疑,但也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江湖高人多有怪癖,金衣公子既然不介紹,他自然也不敢多問。或許是人家的貼身護衛也不一定的,雖說她表面上看起來柔弱,殊不知江湖上最難對付的幾類人中,這種看似無害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金衣公子淺笑道:“沈掌櫃的一向可好。”九寶齋與厄山偶有生意往來,大部分時候卻是競爭對手,只是單論做生意,厄山始終是比不上天下第一商會聯盟的,雖然兩人從未謀面,卻也不算陌生,只是金衣公子明知九寶齋如今正為這拍賣會的事,鬧騰得爛頭焦額,卻還故意這樣問,分明有看笑話的嫌疑。
沈孤眠明知如此卻也不惱,殷勤地頭前領路,只笑道:“不好,不好,哪裡好得了,不過若是公子肯多來小號坐坐,沈某自然也就好了。”金衣公子明知他是在玩笑,卻還是想聽聽他想怎麼說,便問道:“沈掌櫃何出此言?”沈孤眠大笑道:“誰不知道小號在江南雖然薄有名氣,卻只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生意人,一向讓人欺負到頭上,也只能認了。不過若是公子偶爾肯過來坐坐,以公子坐鎮厄山的氣魄,偶爾來小號鎮一鎮,什麼妖魔鬼怪、宵小之徒自然就安分了,小鬼們都安分了,那沈某當然也就好了。哈哈!”沈孤眠就擺明了是在說奉承話,偏偏他的奉承話說得極有水平,雖然是捧了別人,卻又句句都是大實話,比之那些誇張的馬拍得天花亂墜不知高明瞭多少倍,捧得人心裡極為受用。金衣公子只是一笑置之,這種話對他未必管用,卻恰到好處地令二人間的氣氛緩和了起來。
招待金衣公子的會客廳沈孤眠特意安排在了距離會場不遠處一間略小的客廳,仔細一看可以發現這裡應該是沈孤眠個人專用的客廳,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拉近雙方的距離,以示親近。原本剛踏進珍寶閣時,金衣公子還有幾分不喜之,因為俗氣!金衣公子這輩子極討厭俗不可耐的東西!偏偏九寶齋又是集天下之大俗於一體!當然這只是從他的角度來看,金衣公子的品味一向獨特,比如說,他就從來不覺得自己的一身的金很俗。他還很有點潔癖,而且他的潔癖對人不對物,比如說他討厭渾身銅臭的人,但對金錢本身沒什麼偏見。
但是現在,他的情緒明顯恢復正常,沈孤眠的品位恰好對了他的胃口。這個房間設計得簡單別緻,清雅舒適,的確是招待賓客的好去處。
陌月心中暗自嘀咕,金衣公子雖然厲害,但論心機與沈商一比,就差了一籌。好在金衣公子還能應付,而且這與他們的計劃沒有太大的聯繫,因此她也不必擔心。
沈孤眠極力要求金衣公子坐上首位置,大概是金衣公子覺得其實上位坐得並不舒服,所以並沒有應沈孤眠的邀請坐到主位上,只是在一側隨意地一坐。但偏偏有些人天生就像是上位者,金衣公子在一側坐下,頓時整個客廳的格局就好像換了個方向,似乎他坐的位置才應該是主位。沈孤眠也只好陪坐在下首。陌月乖乖地站在金衣公子身後,暗地裡卻偷偷地提醒他:按計劃行事。
金衣公子示意她不必擔心,待二人坐定,已有侍女送上兩盅茶。
沈孤眠介紹道:“此茶名喚怡人,是沈某從西域收集來的極品茶葉,只是此茶原本的名字又長又難記,沈某不才,便自作主張為它起了這個名字。請公子品嚐,可還合意。”金衣公子知道不是凡品,便也認真起來,待揭開杯蓋一看,卻楞住了。杯中只有滿杯清澄的茶水,卻不見半片茶葉。通常別人招待客人用的茶,為了不顯得小家子氣,會在杯中放很多茶葉。除了一些比較特殊的茶葉,例如苦丁,放多了,實在難以入喉。卻絕沒有一盅茶中連半片茶葉也看不見的道理。
不過金衣公子也不是少見多怪的人,略一停頓後,便抬起手,細細品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盅,閉上眼睛。
過了片刻,才睜開眼睛,對沈孤眠笑道:“茶中絕品,當真怡人。”沈孤眠哈哈大笑:“只要公子喜歡就好,一會沈某就讓人送一些到公子府上,只是沈某費了幾年的功夫,也只收集了這麼一罐寶貝,可不能送給公子太多,公子到時候可別怨沈某小氣。”金衣公子也不客氣,拱手謝道:“多謝。”沈孤眠急忙搖手道:“何必客氣,與懂茶之人論茶,乃是人生一大樂事,沈某該多謝公子才是。只要公子不嫌沈某囉嗦,沈某便厚著臉皮,常去厄山走走就是。”金衣公子笑而不答,便算是默認了。
一杯茶便換來與厄山的易的商業路線,這沈孤眠果真是中原商界的第一人!
這二人喝茶聊天,說得正歡,卻苦了陌月。吃、喝是陌月的兩大興趣,其中這喝可不僅僅是酒,對各種茶也很有興趣,如今便有極品好茶在面前,也只能聞聞味,豈不是急得差點抓耳撓腮。
金衣公子早注意到陌月抓狂的樣子,卻故意裝作看不見,待吊足了她的胃口,才轉身問低聲道:“怎麼?你也想嚐嚐這茶的滋味?”沈孤眠終於有些忍不住了,趕緊問道:“這位姑娘是?”金衣公子悠然端起茶盅,眼裡盡是掩飾不住的暖意,用出奇溫柔的語氣道:“忘了跟沈掌櫃介紹,這是小女——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