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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食客,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吃白飯,做大事;一種是白吃飯,攪渾水。估計韓信這個無名食客就屬於後者,他那智商不是一般的爛,他腦袋簡直就是用漿糊做的。他真以為劉邦出動軍隊,那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鐘離昧嗎?殺了鍾離昧,酈食其的仇誰來報,當初會盟失期之事,又怎麼算,難道就這樣白白拋之腦後不行?
只可惜蒯通了,如果他聽到有人給韓信出這般的餿主意,肯定一腿劈出去。可是,韓信竟然聽信此言。再說了,平定天下,他功勞最大,包庇鍾離昧不過是小事一樁,只要上鍾離昧人頭,足以表悔過之意。鍾離昧,天要殺你,休怪我手下無情啊。
鍾離昧問韓信:你真的要殺我嗎?
韓信:你可以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鍾離昧:劉邦之所以不敢明目張明的攻打楚國,是因為我在你這裡。如果我死了,你離死也不遠了。
韓信:兄弟多言了,如今事情危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好委屈兄弟了。
鍾離昧:你不覺得這樣對待兄弟,很不厚道嗎?
韓信苦笑!
鍾離昧突然跳起來,罵道:好你個韓信,既然你要出賣兄弟,就拿頭去送死吧。
說完,鍾離昧自刎身亡。
韓信果然中計了,這才是陳平的厲害之處,明明讓你知道這是個圈套,你還得乖乖地跳進去。當韓信持著鍾離昧的人首在陳縣見到劉邦時,只見劉邦一聲冷笑,一聲令下,立即把韓信捉住。
韓信又驚恐加,他問劉邦:皇上為什麼要捉我?
為什麼?有人告你要謀反,你說該不該捉你?
韓信恍然大悟,誰告我謀反,證據在哪裡?
想要證據是吧,你跟就我回長安,到時我再慢慢給你找!
韓信後悔莫及,他終於知道蒯通的用心良苦了。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鍾離昧也說得好啊,他死之後,下一個就是我韓信!
二、寂寞侯門冷劉邦扣住韓信後,當即大赦天下,直接打道回府,再也不提雲夢之遊。沒想才回到洛陽,就赦免韓信,削去楚王之位,降為淮陰侯。
此次劉邦大赦天下,並非等於鳴炮,而是安撫韓信屬下。真是高人啊,這叫就人論人,就事說事,不搞擴大化,不製造恐怖氣氛,整的就是韓信一個人。
劉邦之所以還能封韓信為侯,是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充分確鑿證據證明韓信謀反。當然,中國政治向來是,加其罪,何患無辭,如果硬要說韓信謀反,韓信也是沒轍的。然而在劉邦看來,韓信還不至於急著殺掉,他只希望他能聽話一點,乖巧一點,老實一點,別動不動就跳起來自恃功高蓋世,更不要動不動就要陳兵出入,大有反水之樣!
現在,韓信就像孫悟空被唐僧帶上了緊咒箍,再也翻不起跟斗來了。楚地是不能回去了,他還得乖乖地呆在長安城。真是一年河東,一年河西啊,去年還是足可三分天下的齊王,如今卻是一個被軟起來的連兵權都沒有的淮陰侯。冥冥之中,劉邦就像一隻命運之手,隨他怎麼跳,就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起這被整的生涯,韓信真不是滋味,心裡像生了一層毒菌似的,從此變得鬱鬱寡歡,稱病不上朝。韓信之所以不想上朝,一半是心裡憤懣不平,一半則是不屑與朝中周及灌嬰等同僚為伍。可無所事事的韓信總渴望找個人聊天敘悶,他想了半天,竟然翻不出一個是他瞧得起的人。
孤獨,實在太孤獨了。
於是,韓信只好放任自,獨自出走,他不知不覺地逛到樊噲門前,不由自主地進去竄門。竄門,樊噲當然是歡
的,別看樊咐殺敵起來活像一隻猛虎,其實生活中的他,謙虛得像一個彬彬有禮的君子。所以,儘管韓信被降為列侯,樊噲還卻是以王禮接送韓信,嘴裡還受寵若驚地對韓信說:“大王能肯上我樊噲家做客,吾輩三生有幸啊。”韓信心裡苦笑,數天之下,估計只有樊噲還能叫他一聲大王了。然而,樊噲這一聲大王並沒有填補內心的空虛,反而使其湧出一股辛酸的人生
慨:哎,人生多可笑,沒等到我韓信還能淪落到與這個殺狗出身的人為伍!
傷,實在太傷
了。這不能把握的人生啊,真他媽的像一個圓圈,想當初,我韓信
淮陰,蹭過南昌亭長的飯,受過漂母的恩,甚至還被街頭的爛仔欺負,從此留下一個
下之辱的故事。可是當我縱橫馳騁大半個中國,戴著王冠再次回到淮陰,以為過去的一切都將洗白。於是,我給南昌亭長一百個錢,還他的飯錢,罵他小人一個;我送漂母千金,謝他救命之恩;我封曾經讓我承受
下之辱的爛仔為都尉,告訴世人,韓信不可欺,當初只是殺他無名,所以忍之而去。
我還以為,楚地將是我人生最後的歸宿。然而轉了一圈,又成了一個無聊的異鄉之客。在這百廢俱生的長安城裡,我是寂寞的一個,苦悶的一個,更是一個無處伸展的一個。人人都說,達則兼濟天下,窮而獨善其身。為明哲保身,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只能做一個與世無爭,看庭外花開花落,燕去無痕;還要閒看天外雲捲雲舒,去留無意,從此忘卻中兵法,把金戈鐵馬之夢沉入黑夜,不再提起嗎?
不,這不是我渴望的。我的一生,在劍中成長,也要在劍中結束。寧在風中立,勿將劍氣沉!
韓信的心病,劉邦是知道的。所以他對韓信稱病不上朝一事,總是睜隻眼閉隻眼,不上朝就不上朝吧,只要你不吵不鬧,一切都好商量。不過,為了安撫韓信,劉邦有時還得空前來探望探望這隻病老虎。
對韓信來說,劉邦真是一個抬得起他,也踩得起他的人,似乎他天生將將之才,無人可代。然而君臣相見,似乎有些許尷尬,不知話題從何說起。但是,劉邦還是從容地打開話匣,與之兵法。
劉邦對韓信說:人生於世,就如五指並開,各有長短,就好像朝中諸將,張良和陳平善長計謀,蕭何善長治世,曹參及周等人則善長衝鋒陷陣。
韓信:陛下說的一點沒錯。
劉邦一笑:這就像我和你,也是各有所長,亦有所短。不過論帶兵打戰,你認為我能帶多少兵?
韓信:陛下頂多十萬就不錯了。
劉邦又笑:這個數字,和你比起來怎麼樣?
韓信:你本就不能和我比,我可是多多益善。
劉邦大笑:既然你如此厲害,為何你還是被我擒住了?
韓信:這正如陛下剛才所說,各有所長,亦有所短。陛下不善長帶兵,卻善長帶將。所以我才一次都沒有躲過你的修理,而且陛下天生神力,非人力所比,我當然搞不過你。
韓信總算沒有白呆在家,他總算反思出了一個所以然,說出了一個大實話。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天生是為你而生的,也有些人天生為你而死的。比如漂母和蕭何,天生為韓信而生;又比如章邯和龍且,甚至項羽,天生為韓信而死。
然而,話也可以反過來說,韓信也可以天生為別人而生,更可以天生為別人而死。事實證明,他天生就是為劉邦而生,更是為劉邦而死。韓信的死,是一個遲早問題,只是,上天還欠一個讓他死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