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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順利打發韓信離開齊國之後,終於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原來百萬軍團的大將軍,也不過如此爾爾。韓信,明白地告訴你吧,楚王不過是你人生的暫居之地,等我把身體養上一段,再來慢慢收拾你!
緊接著,劉邦下了一道赦令:天下紛爭有八年了,八年來戰爭可把老百姓折騰慘了。今天下事畢,除了死囚外,監獄裡的囚犯通能釋放。
古代之皇帝,如果不是碰上了什麼天災人荒的,或者是皇室立太子及皇后大人生等重大喜慶節,你就別想皇帝老爺放掉一個囚犯。然而,劉邦赦免囚犯,竟然是連兩件事都碰上了。第一,這的確是兵災之年,按中國古老的習慣,只有赦免囚犯,方可救得上天的安佑。第二,這也是喜慶之年,太子早立過了,當然與他無關,他的喜事是,劉邦自己馬上要當皇帝了。
這是歷史的必然規律,也是劉邦的必然選擇。回頭想想,劉邦當初為什麼要造反?他最初的想法不過是想離開碭山那個鬼地方,回到沛縣和老婆孩子好好過上人樣的生活。然而,在命運這趟單程列車上,一切都由不得他自作主張,而只能被載著一路朝前而去:於是不知不覺地當了沛公,又倍加冤枉地當了漢王,再一路被著走向最後的位置,那就是皇帝。
這個天下,劉邦想不當皇帝,連鬼神都不信了。於是,諸侯們一致上書,說的都是一樣的話:我們共尊漢王為皇帝,請漢王不要推辭!
這話聽來舒服,這當然也是劉邦想聽到的。但是劉邦卻推辭了,他回絕諸侯的話是:我聽說皇帝的尊號,是賢能的人才能據有的,我可承擔不起這個尊貴的稱號啊。
這個場面不過是當初他被推為沛公的升級版,不消多說,劉邦這當然又是作秀。劉邦這翻推辭之言如果被西方人看了,肯定會被搞得雲裡霧裡,明明都非他莫屬了,為何還要推三推四?沒辦法呀,這就是中國思維,明明是行,你嘴上還得說不行;你明明心裡想當皇帝,嘴上還得說我不想當。但是,如果誰真不讓他當了,劉邦肯定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劉邦這套作秀的遊戲規則,諸侯們是深諳其中妙處的。於是,諸侯們再次上書,他們不但陳列陳邦一大堆賢能,而且以萬分焦灼的語氣說道:大王平民起家,誅滅暴秦,平定四海,分封諸侯,如果大王不受皇帝之尊號,我們將以死來相諫。
諸侯們以死相諫當然是檯面話,劉邦拒絕諸侯當然也是假動作。但是按作秀規規,雙方這個上書和推辭的次數還不夠三次,所以劉邦只得再次拒絕登基。最後,你來我往,算起來,也不止三次了,諸侯們還在繼續上書,於是劉邦真不得不裝作無奈地說道:既然諸君覺得我合適當皇帝,那我就只為勉為其難,多為國家做點貢獻了。
當皇帝,是為了國家做貢獻,這就是劉三的人生哲學。一切私事皆是國事,私事是野心,國事是公義,以公義遮蔽野心,就像一把繡花的長劍挑天下,試問天下英雄,誰能抵擋劉三此種妙法權術?
二月三,劉邦在汜水北岸築壇登基。汜水,發源於嵩山,北於滎陽縣西,注入黃河,今已堙沒。然而,兩千年前的汜水岸邊,只見劉邦緩緩地步上高壇,一人獨上,猶如山高人為峰,萬山皆小,芸芸眾生,不過如眾蟻聚於腳下。
在蕭何的號令下,諸侯皆伏地而拜:皇帝萬歲,萬萬歲!
這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這個震天憾地的呼喊聲中,呂雉阿姨也由王后改名為皇后,太子劉盈改稱為皇太子。劉邦那個早上九天雲彩之上的逝母,也被追稱為昭靈夫人。
漢朝之首都,劉邦暫時定為洛陽。
二、田橫的傳奇之死夏天,五月,劉邦罷兵歸田,並在洛陽南宮置酒,大開慶祝宴會。同樣是慶祝酒,想想三年前夏天的四月,彭城高臺之上,才幾夜狂歡過後,就被項羽打得落花水。如今再次把酒臨風,想昨天,金戈鐵馬,冰河難渡,無不讓人慨萬千,眼前這天下哪是打出來的,簡直就是拿命熬出來的。
這是一次慶功會,同時也是一次總結大會。劉邦問道:今天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諸位就實話告訴我,我為何能得天下,而項羽卻賠得個光光?
劉邦總算問了一句實在話。想當初,動不動就是神龍之子,又是赤帝之子,又是五彩祥雲。他也終於相信,戰爭不相爭神話,更不相信傳說,唯有一樣東西可以信賴,那就是實力。實力可分為軟實力和硬實力,諸將陪著劉邦出生入死,他們彼此之間是知知底的,劉邦之所以得天下,首先得到了人心。
人心即人道。天道地道人道,唯人道最大。要回答人道是不是三道之最,王陵最有發言權。項羽曾經佔盡天時地利螞,可他殘暴得連一個老母親的屍體都要放到油鍋裡烹飪,如此暴之徒,就算鬼神要救他,又如何抵得住天下圍攻?
如果,項羽稍稍的那麼仁道一些,謙虛一些,忍耐一些,或許今天王陵要站起來面對的恐怕將不是劉邦了。但是,世間是沒有如果之事的,在這個人生的舞臺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失敗,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這是歷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的真理。
這時,王陵第一個站起來回答劉邦:陛下之所以得天下,是因為你有好處都能分給屬下,與天下諸侯同利;而項羽則不然,有好處獨自,甚至還要誅殺有功之人,懷疑賢能之人,如此糊塗之人,怎能會不失去天下呢?
回頭看項羽的一生,王陵所評述之話,說得一點沒錯。在項羽那裡,往往不該死的,卻早死了,比如義帝;往往不該被懷疑的,也被他懷疑了,比如范增。然而,劉邦搖著頭笑了,並不滿意王陵的回答,他對王陵說道: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得天下,不過是得三人而已。此三人,蕭何,韓信,張良是也。諸位想想,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張良);填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而項羽有一范增不能用,此所以為我所擒也!
眾臣一聽,莫不折服。好樣的劉三,你總算說出了真話,事在人為,並非在於天。但是,眾臣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劉邦為何要獨為張良等三人定調為三傑?
其實,劉邦不過是在論功封侯前舉辦的的一個吹風會罷了。然而,在論功封侯之前,劉邦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是招賢納良,其次是秋後算帳。劉邦現在最想招的這個賢,我們一點都不陌生,他就是曾經的齊相,田橫先生。
當初田廣烹飪酈食其,田橫也是有責任的。田廣被韓信幹掉後,田橫只好投奔彭越處躲難,然而彭越被劉邦封為梁王后,田榮也覺彭越是靠不住,只得帶著五百家奴逃到東海上的一個小島上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