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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拯救眾生,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想到這,袁安心裡徒然升起一股悲壯的英難主義情緒。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再給主裁判劉肇上一道書,提醒他別上竇憲踢假球的當。

第二天,袁安把寫好的奏書,單獨呈給皇帝。

袁安的奏書,果然起作用了。不久,皇帝劉肇再次召集高官會議,他不是來公佈結果的,而是來看戲的。唱戲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袁安,另外一個是竇憲。劉肇告訴雙方,時間已經規定好了,沒有加長賽,比賽結束,就在現場公佈結果。

作為唱對臺戲的反方代表,袁安首先陳述了自己的觀點。這個觀點,在他單獨遞給皇帝的奏書裡,呈現得相當詳細了。觀點歸納如下:第一、從東漢開國皇帝劉秀起,南匈奴歸降漢朝已有四十餘年,歷經三任皇帝,忠心耿耿,天地可鑑。之前,如果沒有南匈奴提議起兵攻擊北匈奴,就沒有竇憲的今天。可竇憲沒有念其功,將把南匈奴對手北匈奴扶持起來,恩將仇報,對南匈奴不仁不義,勢必讓人家心涼。況且,打擊北匈奴,鮮卑,烏桓等少數民族亦有功,他們會認為漢朝有朝一天也會將他們拋棄,肯定心裡也會不之極。

第二、僅一個南匈奴,漢朝每年砸在它身上的錢,就有一億多,西域花銷也不少,每年少說也有將近八千萬錢。如果扶持北匈奴,那漢朝還要多在一個人身上砸錢,漢朝又不是開銀行的,長此以往,漢朝也要被他們拖垮。

說完,收工。

期:2010-11-1818:06:11接上袁安唱完,這時輪到竇憲了。竇憲一上來,就跟袁安吵了起來。吵了什麼,只有鬼知道。竇憲口氣很大,態度很惡劣,口出成髒,估計這個原因,漢史才沒有將他反駁袁安的話記載下來。話說回來,儘管我們不知道竇憲罵什麼,但也是可以猜出一二的。在這裡,我願替竇憲擬出一席話,作為正方的辯詞。

袁安先生,你站在國家道德制高點,滿嘴仁義,高屋建瓴,猶如滔滔江水,一瀉千里,實在令在下佩服不已。但你說得很時,有沒有注意到犯了一個基本常識,所謂正義,不在弱者嘴裡,而在強者手上。自秋戰國起,國家之間,從來不相信道德,更不相信眼淚,在他們眼裡,只相信兩個字——利益。

無利不早起,人如此,國家亦如此。當年,東漢開國皇帝劉秀南征北戰時,南匈奴在哪裡?他非但沒有幫上咱一把忙,反而在西北一帶興風作。好了,當漢朝統一天下時,他就跑來裝孫子了。為什麼?他們想在西北吃好喝好,還不受欺負,必須有座靠山,而漢朝就是他們的大山。

南匈奴想要靠山,我們想利用他守西北大門,這筆買賣就這樣做成了。可之前,南匈奴為什麼要提議起兵征伐北匈奴,原因有二:北匈奴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有機可乘,這是其一;北匈奴和南匈奴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消滅北匈奴不但可以報仇,還可以撿個大便宜,當西北老大。這是其二。

正因為如此,之前南匈奴沒經過我們同意,他竟然提兵開打即將來投降的北匈奴單于,害我派班固跑了一趟想他回洛陽,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南匈奴為什麼要先手腳,還不是害怕北匈奴要搶他的地盤,佔了他的好處和便宜。您如果不信,不防跑一趟去西北瞧一瞧,看一看是不是南匈奴現在比以前肥多了。土肥,人肥,馬也肥,名幅其實的西北老大。

然而人的野心是無邊無涯的,如果沒有應對措拖,南匈奴一旦地盤做大,有朝一天只要有機會,他也會倒兩刀。所以漢朝要想高枕無憂,享國泰民安,不是免費敵人全乾掉,而是要善於培養敵人。只要北匈奴和南匈奴互相扼制,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保持外部政治生態平衡,對漢朝就十分有利。

以上所述,相信您老也聽出來了,治國只跟技術有關,所謂道德仁義,只是塗在刀子上面的。什麼時候亮刀,什麼時候塗,由我們說了算,他們說的全不算。這是其一。

至於第二,我就不想多費舌了。在這個世界上,你見過做生意是不花本的嗎?生意越大,投入的成本當然就會更大。戰爭,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意,當然投入的資本就更多,這是一個千古大理。所以,想把漢朝事業做大,就不要怕燒錢,怕燒然,就不要出來混。

好了,說了半天,口渴了,道理也說足了。我先喝口水,再來跟你扯皮。

竇憲想扯皮,正中袁安下懷。自孔子開了讀書做官的偉大傳統以來,扯皮從來是知識分子的最大本事。接著,袁安就跟竇憲扯上了,然而扯著扯著,雙方竟然從國事扯到人身攻擊上了。人身攻擊,是竇憲開了第一炮。竇憲要扯皮,肯定是扯不過袁安的。人家是喝墨汁長大的,人知天命,下知鬼神,古知堯舜,今知廉恥,集古今扯皮技術大成為一身,竇憲哪有不輸的道理。

竇憲嘴皮上輸了,可手腕不輸呀。他軟的不行,突然來硬的,拍著桌子罵袁安,您老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是不是想學韓子歆和戴涉?

韓歆和戴涉,都是劉秀時代的高官。前者好直言,經常在劉秀耳邊吱吱歪歪,被劉秀找了個藉口拖出去砍了。後者做過漢朝的大司徒,估計也常喜歡跟劉秀抬扛,後也被劉秀找渣拖出去砍了。

這時,袁安一聽竇憲要嚇唬他,馬上像個好鬥的老公雞高傲地起脖子。喲,連韓歆和戴涉的典故都拿出來了,想嚇唬誰呀,老子如果怕死,早不在這裡混了。於是,袁安當即也跟竇憲急起來。

只見他雄糾糾氣昂昂地叫道——嘴巴長在老子身上,老子就是不同意你的意見,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牛,太牛了。孔子說,民不畏死,何以死畏之。袁安彷彿要說,老子說爛命一條,人輸理不輸,要輸也要輸得光明磊落,青史留名。

兩派都氣勢洶洶,不相上下,這時裁判出面了。

袁安在下面吵得熱火朝天,卻不知道劉肇在上面聽得偷偷地捏了兩把汗,一把是替自己捏的,一把是替袁安捏的。袁安忘了,竇憲是個什麼樣的傢伙,可他沒忘。當年,有人從齊國來,被竇太后寵幸,竇憲怕對方砸了自己飯碗,都狠下殺手,在竇太后的臥塌之側把對方幹掉了。

現在,竇憲要想幹掉一個袁安,甚至捎上裁判皇帝,他沒什麼是不敢的。這樣的殺人魔鬼,不要說求爺爺告祖宗,就算把黑山老妖請來,估計也不敢手。沒辦法,人家太強悍了,實力就擺在那裡。最後,劉肇心裡長嘆一聲,嚴肅地宣佈——竇憲贏了,袁安出局。

對袁安來說,劉肇宣佈的這個結果,簡直就是天打雷劈,太致命了。三個月後,袁安頂不住了,伸腿走人了。順便代,他是活生生的被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