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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2008-11-1210:33:22接上晁錯之死(下)袁盎和晁錯之前的諸多不和,其實都不成構成晁錯殺人的全部藉口。晁錯之所以想對袁盎動刀,唯一合理的推測就是:劉濞是反賊,反賊不殺袁盎,說明袁盎亦是反賊。袁盎是中央派去的人,怎麼也成了反賊?劉濞有錢,估計他是被收賣了。
既然如此,袁盎就是該死了。
於是,晁錯將總監察官(丞)及監察官(史)召來,說道:“袁盎多數被吳王劉濞用金錢把他攻下了,專門替劉濞掩蔽過失。不然,他曾口口聲聲說吳王不反,怎麼現在就突然反了呢?我斷定,袁盎肯定是參與了造反隊伍,請你們去把他抓起來治罪!”請注意,晁錯給袁盎定造反罪的關鍵詞是:估計,斷定。這兩個詞語,都帶有強烈的主觀彩。以個人臆測來判定一個人有罪,只能說明一點,晁錯心裡很陰,擺明就是趁機搞掉對手。
晁錯之陰暗面,當然不能逃過其屬下兩位同志的眼光。於是,丞、史聯合對晁錯說:御史大人,如果吳王沒造反之前殺袁盎,似乎還能絕劉濞反心;現在反都反了,你殺袁盎又有什麼用呢?再且,劉濞不殺袁盎,不一定就代表袁盎被收買。說不定,袁盎有其他什麼絕招呢?
中國歷史中,留下太多的誣衊和栽贓。可是,其前提必須是,主謀人必須有絕對一手遮天之能耐,或者聚集同穿一條褲子的合作伙伴。只可惜,晁錯此兩者,偏偏缺乏。他當然還不能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丞史兩人也本就不想與他合作殺人。沒有共同的利益,沒有共同的陣營,憑什麼倆人白搭一場,無故出力?
沒人搭夥,晁錯一時沒轍,他真的猶豫了。
然而此時,晁錯想殺袁盎的消息,彷彿長了翅膀飛回了吳國,落到了袁盎的案頭上。袁盎當即的反應,只能用中國那句特有的俗語來形容:媽的,你晁錯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對我不仁,休怪我對你不義。
袁盎不僅僅是罵罵過嘴癮,他真的行動了。晁錯找不到可以整治袁盎的人,但是袁盎馬上就找到了可以修理晁錯的人。此人,正是被劉啟剛剛封為大將軍的外戚,竇嬰同志。
袁盎叫竇嬰為一聲同志,那是沒錯的。我們知道,竇嬰因為不同意晁錯削藩計劃,所以和他吵得不可。按階級鬥爭法則,敵人的敵人,永遠是我的朋友。那麼,袁盎找到竇嬰做為盟反擊晁錯,那是理所當然的了。
其實,袁盎和竇嬰除了擁有共同的敵人之外,他們一直都是站在同一個戰壕戰鬥的。在他們這個同一個階級的隊伍裡,當然是竇嬰當老大。現在,戰友袁盎身陷絕境,竇嬰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袁盎夜裡急見竇嬰,竇嬰二話不說,帶著袁盎進接奔入劉啟宮中。然而,當袁盎獨自被劉啟召到面前時,他發現一個不該發現的人也在現場。此人,晁錯是也。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們人生第一次正式同堂聚會。如果袁盎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應該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正式會面。
此時,劉啟首先發話了。他問袁盎道:“今吳楚反,於公意何如?”劉啟此言,意思就是說:現在吳楚兩國都反了,請問你有什麼看法。此話,乍聽上去,極是平常。然而,其中卻暗藏玄機。這個玄機就是:劉啟不但不憎惡袁盎的到來,似乎顯得有些欣。
這時,只見袁盎從容答道:陛下放心,吳楚反,臣竊以為不足憂!
袁盎真是站著說話不疼,劉啟頭都大了,他竟然還說吳王無憂的話。劉啟問袁盎:“吳王一個白髮老頭還要造反,如果沒有經過長期的準備,這是不可能的發生的事。你怎麼說他不足憂呢?”袁盎答道:“吳王之所以亂,正是此誘亡命之徒及詐小人的結果。”這時,一旁的晁錯話道:“沒錯,袁盎所言是也。”劉啟看了晁錯一眼,又問袁盎:“那麼,你可有擺平吳王的辦法?”辦法當然是有的。如果沒有,那今天也不會急闖皇宮,更不會斗膽在劉啟說大話,更更不會當著晁錯的面,置他於死地而後快。有時想想,也夠悲哀的。人類許多高妙的智慧,都是在個體生死存亡的時刻迸發出來的。袁盎絕殺晁錯,並不是他主動所為,而是他被急跳牆才想出來的絕招。
袁盎真的出狠招了。
袁盎沉定對劉啟說道:“請陛下先屏退左右,擺平吳王的計謀,我只能告訴陛下一人”此時只有三個人在謀事,袁盎,劉啟,晁錯。屏退左右,這個左右,當然指的是晁錯。於是,劉啟轉過頭,看看晁錯。晁錯一臉尷尬和恨意,卻又無法發作。最後,晁錯只好恨恨瞅了袁盎一眼,避開了現場。
晁錯既出,劉啟接著問袁盎計謀。袁盎強忍多的恐懼和恐怖像惡之花,即刻開放在劉啟的面前。袁盎對劉啟說道:“擺平吳王的辦法很簡單。吳王造反,不過是因為晁錯削了他們的土地。如果陛下殺晁錯,向諸侯謝罪,復還諸侯故地。兵刃之災,立即化解!”誅晁錯?!辦法真的管用嗎?
劉啟沉默了。
似乎,袁盎說出了劉啟心底的癢痛?似乎,晁錯不死,癢痛不除?晁錯是怕有麻煩製造者,是不是又應了江湖那句老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沉默,可怕的沉默。
最後,劉啟長長地嘆息道:“我不知道諸侯們的誠意如何,如果可行的話,我想我不會因為愛一個而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人。”劉啟終究還是動心了。好啊,千等萬等,袁盎等的就是這句話。袁盎心裡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劉啟說道:“誅晁錯,復故地,以此謝罪天下。這,只能是唯一的辦法了。時不待我,請陛下拿定主意。”其實,劉啟一語既出,心中主意已定。一個字,殺!而且,誅殺晁錯,還必須得快。快的好處是,殺晁錯個措手不及,避免意外出現;同時,以此儘快消退劉濞進犯。
於是,劉啟和袁盎決定分工行動:誅晁錯,劉啟來辦;退劉濞,袁盎來辦。
緊跟著,劉啟改拜袁盎為太常,整裝密行。同時,劉啟也秘密行動了。首先,劉啟把丞相,首都警備區司令(中尉),司法部長(廷尉)等三人叫來,讓他們出面彈劾晁錯;其次,劉啟在三人的彈劾書上簽字:同意通斬晁錯老少一家。
此時,晁錯還被矇在鼓裡。沒有人給他招呼,亦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整個長安城,安靜得有些空,甚至恐怖。晁錯不知道,在這座別人的城市裡,他不過是落單的孤雁。
公元前154年,正月二十九。劉啟讓中尉去向晁錯傳話,載他入朝會見。
聖奧古斯丁說:昨天,是今天的過去;明天,是今天的複製。是的,對晁錯來說,昨天,今天,或許明天,似乎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沒完沒了的上朝,出策,殺人。但他並不知道,這天的子實在有些異常。因為,今天是袁盎聯合劉啟使計殺他的最後子。
可這一切都沒有徵兆。晁錯像往常一樣,朝服打扮,出門時還特別多整一次衣冠。然後,跟中尉上車去了。沒想到的是,悲劇就在長安鬧市發生了。當晁車乘車才入長安街市,就被踢下車去,說時遲,那時快,一武士揮起長刀,斬晁錯。
斬,古之酷刑。聽說,斬之人,因沒有傷及心臟,上體仍然可以活動。清朝某一被斬的官員,甚至在受刑後,仍然用移動的雙手寫下了七個字:慘慘慘慘慘慘慘!
彼一時,非此一時。我們沒有聽說晁錯受刑後留下什麼慘字,但是穿越歷史的天空,我們仍然可以受到晁錯悲劇而荒謬的命運。此中命運,我願以北島一首詩來收尾:一切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一切語言都是重複一切往都是初逢一切愛情都在心裡一切希望都帶著註釋一切信仰都帶著呻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一切殘廢都有冗長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