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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越積越厚;耳朵,越聽越疲憊;心,越等待越無助。漫長的三月就此過去,音訊全全。這時,一種不祥的預突然湧上韓信心頭,他強烈的意識到:陳豨肯定出事了!

韓信所料沒錯,陳豨是真的出事了。在劉邦看來,陳豨想不失敗都不行,大好的邯鄲城他不佔據,偏去據守一條沒用的漳水。天下可任將領的有許多,他偏挑了些商人出身的人為軍將。商人,換個西方名詞,我們叫他資本家。馬克思說過,如果你出足夠的價錢,從他手裡買勒死他的繩子,他仍然能出售於你。正如馬克思所說的,劉邦只用重金賄賂陳豨屬將,結果無一不降,陳豨軍大敗。

我們前面說過,惡運有如病毒,他具有傳染和擴大的作用。果然,陳豨軍敗就像一個病體源,通過空氣傳播,傳到長安城內,種到了韓信的心房上。這種病毒,不叫腦殘,也不叫瘋癲,而叫無可救藥,身敗名裂,株連三族。

不用多說,韓信企圖造反的陰謀敗了。其壞在防範不周,被人告密。事情是這樣的:首先是韓信的一個舍人得罪了韓信,韓信把他關了起來,準備殺掉。而舍人的弟弟看救人無望,只得打擊報復,於是就跑去呂雉那裡把韓信造反的陰謀一古腦的全託出來。

此時,正是季,正月。還未暖,雪還未融。呂雉一聽告密者,立即驚慌失措。內憂外患,真是多事之秋啊。韓信將兵,天下無敵,如果殺進長樂宮來,宰我們母子倆不就是比殺雞還容易嗎?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哈姆雷特的生死擇決問題,又無情地擺在了呂雉的面前!

這時,呂雉馬上想到了一個救星,丞相蕭何。準確地說,此時應該稱蕭何為國相。因為一年前,劉邦把丞相改為國相。劉邦這不是在玩文字遊戲,這兩個職位,從其內涵上來說“國相”比“丞相”權威更重。

傻瓜都知道呂雉為什麼要找蕭何。這不僅因為他是國相,更重要的還有,他是韓信的伯樂。韓信就像一團野火,火是你蕭何點起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不去滅火,誰去?又再說了,蕭何你是天下皆知善長打後衛的高手,韓信就要球進門了,劉邦那個前鋒都來不及了,後衛不搶球,那大家都跟著完蛋了。

站著說搶球不疼,問題是當局人怎麼搶,怎麼撲。於是,呂雉和蕭何一夜討論,得出一個結果:韓信這廝,只能誘殺,不能擊殺。此時,劉邦不過是大敗陳豨,而不是幹掉陳豨。然而,那是一個信息絕對不對稱的冷兵器時代,這讓呂雉有機可乘。呂雉認為,不如向外詐稱陳豨已滅,朝廷要舉行慶功會,諸侯大臣,只要沒有被抬進殯儀館的,一律得來參加朝賀!

高,實在高。朝賀不是叫你雪中送炭,也不是叫你錦上添花,只不過是叫你拍拍手,鼓鼓掌,說句不痛不癢的好話,這都有難度嗎?主意已定,呂雉命蕭何出發,由他親自請韓信入朝。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韓信,你死定了!

蕭何來到了韓府,見到了韓信。倆人相見,不勝唏噓。一晃眼就十一年過去了,十一年前,韓信自登上拜將壇上,就一步一步地朝人生顛峰衝刺。出漢中,灌章邯,擒魏王豹。背水一戰,斬殺陳餘。蒯通之計,殺將入齊。兵圍垓下,四面楚歌,大敗楚王。這一幕幕好戲,如煙似霧,一闕又一闕,不勝光榮,不勝慨。

然而,如今這一切都成了光陰故事。在蕭何看來,人生就像一個圓圈,從哪裡來,歸哪裡去。難道不是嗎?韓信,曾經潛龍勿用,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亢龍有悔。韓信成長的一生,不僅是蕭何造就的一生,也是見證的人生。如果說韓信是一部活史,那麼蕭何就是一部活史寫作的史家。歷史,從來都是悲劇的。今天,蕭何就經輕輕地點上一個大大的嘆號,以表示終結這部偉大的歷史作品。

蕭何心裡,一半是火焰,一邊是悲傷。他和韓信回憶了許多許多,聊起了許多許多,最後,他對韓信道:“陳豨死了,這是滿朝皆賀之事。你儘管有病,但還是得去朝賀一下。不然,落得別人話柄,不好!”對韓信來說,蕭何這話就像一陣風,掐滅了他內心殘存的火焰和夢想。韓信惶惑了,到底是陳豨拋棄了我韓信,還是蒼天拋棄了我韓信?當我不想造反的時候,天下人都說我傻;當我想造反的時候,天下人也全都說我傻。我不反,不過是存謝主之心;我反,不過是表洩憤之心。這難道都是一種錯嗎?

韓信無力問天,蒼天亦無力答覆。或許,蕭何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就是最後的保身之計。沒有外應,造反已是不可能的事。陰謀就像懷孕,早產是危險的,晚產也是危險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醞釀了三年之久的陰謀,只能這樣讓他胎死腹中。

第二天,韓信上朝了。我們知道,長安有兩座宮殿,一是長樂宮,二是未央宮。自從蕭何修好了未央宮,劉邦就搬到那裡辦公,而長樂宮則是皇后呂雉辦公所在地。從政治權力大小來說,未央宮是太陽,長樂宮是月亮。太陽不照,月亮升空;劉邦不在,呂雉說了算。所以說,大家要上朝道賀,其實就要衝著長樂宮而來。

此時,呂雉已在長樂宮埋伏武士,靜等待韓信。陳平曾經說過:擒韓信,不過一武士耳。所以,他發明了雲夢澤之遊,捉住了韓信。此時的韓信,他是多麼的孤獨。他裝病,一半是憤懣,一半是不屑於與諸臣同朝。過去,他孤獨,是因為他不主動與人接觸。現在,他孤獨,卻是沒人願意去踩他這跎大牛屎。只要孤獨的韓信入得長樂宮,猶如鳥進籠子,縱有一千雙翅膀,也是翅難飛了。

天的早晨,仍然寒氣摧人。當韓信走進長樂宮來,似乎發現天空瀰漫著一股不祥之氣。事實告訴他,第六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呂雉埋伏的的武士洶湧而上,制服韓信,立即縛往長樂宮室內,立即斬殺。同時,韓信三族被夷,血染長安。

英雄謝幕,長樂宮的編鐘開始撞響。悠悠長鍾,發出江河之悲。韓信,他的一生是傳奇的,彩的,亦是簡單的。簡單得只剩下一句詩,那就是:生死一知已,存亡兩婦人。知已,指的是蕭何;存之婦,指的是漂母;亡之婦,則是呂雉。

千古以來,無人不對韓信之死心表遺憾和可惜。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呂雉落刀乾脆,先斬後湊,足見她對韓信之恨。恨他功高蓋主,以勢壓人,恨他不識時務,不知死字何寫。如此看來,韓信早不死,晚亦死。這正如司馬光所說的:信以市井之志利其身,而以士君之心望於人,不亦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