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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酒紅色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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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怎麼進來的?我還以為——”

“進來小偷了是吧?”

“您怎麼從醫院裡出來了?”

“那地方悶死人了。喬伊,姨媽知道你今天結婚,特意到藝術品商店給你選了件禮物,你肯定喜歡。行了,你們回來了,我也該走了,這是新房的鑰匙,我從你媽那兒借的。玻璃畫兒我掛在臥室裡了,雖說不值什麼錢,但它很美。”她依舊穿著那條單薄的黑紗長裙,外罩一件黑半長風衣。她走路的動靜很輕,張曉光和喬伊把她送到門口,她就堅持不讓再送了,她說自己能回家,明天再去辦出院手續。

“她剛才看到了吧?”

“看到什麼了?”

“看到咱們接吻啊,還能是什麼?”張曉光說“你這個姨媽可真夠怪的。我洗澡去了。”趁張曉光去浴室沖澡的工夫,喬伊到臥室去看柳葉兒送來的那幅畫。臥室沒有開燈,有一束藍光從面牆上過來,正到喬伊的腦門兒上。

喬伊打開燈,面牆上那幅玻璃畫讓她驚呆了,一望無際的草原,如夢境般呈現在眼前。她洗澡的時候,一直在想那幅畫,直到擦乾溼漉漉的身子,來到已經平躺到大上的張曉光身邊,腦子裡想的還是那幅畫。

“喬伊,你過來。”她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知道他已經困極了。她走到邊,聽到他說:“我一定要成功,我…”後面說的什麼,喬伊沒聽清,他一再表明他的野心,讓喬伊到不舒服。她盯著那幅草原風光的畫,久久不能入睡。

——我敢肯定,他們今天晚上不做愛。

——不可能,新婚之夜不做愛,他們幹什麼?

——張曉光是塊走仕途的料,這傢伙有點野心。

——你說,他們會幸福嗎?

——什麼幸福不幸福的,婚姻嘛,就是一個保險箱,進去了就沒覺了。

小夏和趙楷在婚禮那天晚上,很有情地做愛。趙楷那天晚上沒有回家,手機也關了,他子打了一夜電話,一直聽到那個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凌晨3點的電話凌晨3點鐘,新房裡響起了電話鈴聲。是喬伊接的電話。她一下子就聽出電話裡那個焦急的聲音是母親。母親說姨媽一直沒回家,她也給醫院打過電話了,病房裡也沒見到她的影子,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說我真是沒辦法呀,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給你們打電話。

“張曉光,你醒醒,出事了。”喬伊放下電話就把睡得正香的張曉光搖醒,張曉光一開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而是把喬伊抱得緊緊的,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兩人開車趕到喬伊姥姥家的時候,已經快4點鐘了,全家人都急得沒辦法,張曉光說光著急沒有用,不如大家分頭去找。說著就帶著喬伊離開姥姥家,兩人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一邊說著話,覺很奇妙。

喬伊說:“哎,你知道我們結婚了嗎?”張曉光說:“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呢。”喬伊說:“你的確不知道,新婚之夜,你該做的事都還沒有做呢。”張曉光一拍腦門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哎呀,我怎麼把那事給忘了,待會兒找到你姨媽之後,回家一定補課。”

“誰要你補課呀,好好開你的車吧,將功補過。”

“不不,一定要補課,一定要補。”張曉光扭過臉來,看了喬伊一眼。喬伊伸過左手,將手掌按在他臉上“好好開你的車”把他轉過來的臉硬扭回去。

“我們的未來就這樣定下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得謝那場瘟疫。”張曉光說“它把一切都打亂了,建立了新的秩序,不過喬伊,我得告訴你,今天婚禮上,你的那個甯浩差點鬧出事來。”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派人把他轟走了,真沒見過像他這樣不懂事的男人。”

“你們沒打架吧?”

“笑話,像我這樣的人能跟他一般見識嗎,只是把他轟走了,沒怎麼樣他,你就放心好啦。”這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多餘,就好像喬伊跟他還有什麼藕斷絲連似的。喬伊不再做聲,而是緊抿著嘴朝一旁張望。凌晨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淡黃的路燈,寂寞地亮著,寂寞變成了一種刷刷的聲音。他們就像來到一個陌生的外星球,這裡也有街道,也有店鋪,玻璃櫥窗裡甚至還有沒穿衣服的模特兒,卻找不到一個真人。

四周好靜啊。

連車裡的音響也不響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飛了。

在凌晨發生的另一個故事在寂靜中還有一個埋頭行走的女人,她右手拎著一個塑料袋,左手無處可放,就把它放在褲子口袋裡。女人是趙楷的子,名叫張研。她在凌晨的街頭已經步行了兩個半小時了,但她絲毫也未覺到疲勞,相反,她覺得神特別好,因為她要去辦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塑料袋裡裝著一瓶純淨水,在凌晨的街頭,是無法買到水的。她知道要走很遠的路,她不怕累,她有些自地採取步行的辦法來發洩一下,她知道許多天來的猜疑今天就要得到證實,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怦怦直跳。

這時候,她在街頭遇到了一個穿黑風衣的女人。她不認識那個女人,女人也不認識她。在與那個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只是覺得奇怪,凌晨4點怎麼還有人在街上游蕩,而且還是個女的。

那個女人已經走過去了,忽然回過頭來說了這樣一句:“喂,有水嗎?能給我喝一口水嗎?”張研就從塑料袋裡拿出那瓶水來,遞給那個穿黑風衣的女人。

“謝謝啊。”女人十分客氣地接過水,雙眼怯生生地望著張研,那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女孩。

張研說:“很晚了,你該回家了。”女人說:“那你為什麼不回家,你要幹嗎去?”張研說:“我要找回我的丈夫。”女人說:“你把他丟了?”張研想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說:“是啊,我把他丟了。”再抬頭的時候,女人已經拿著那瓶水走遠了。張研憑直覺到那個穿風衣的女人有些不正常,是神經方面的病。

“喂,你家在哪兒,要不要我幫你給家裡打個電話?”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加快腳步逃走了。

姨媽柳葉兒被找到的時候,手裡拿著個空塑料瓶。車燈白亮的光線照到她臉上,她顯然被這突然而來的光線嚇壞了,她抬起一條胳膊來橫在額上,眯起眼睛來看朝她開過來的那輛車。

喬伊在車上對張曉光說:“看哪,那人肯定就是我姨媽。”

“還真找著了。”他們把柳葉兒上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送回家再說。喬伊在車上就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姨媽已經找到了,讓她別再著急,他們馬上就到家。

經過這樣一折騰,全家人誰也睡不著了,五點多鐘全家人都起來了,姥爺說出去買豆漿油條,讓喬伊小兩口吃完早點再走。吃完早點離開喬伊姥姥家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

“這個婚結的,還真有點意思呢。”張曉光發動汽車,一邊說。

“回家就得睡覺,困死我了。”

“不補課啦?”

“你還記著呢。”

“那當然,我是新郎呀。”車子“嗖”地一聲開了出去,把微白的天空撕下一片來,連同紛亂的過去一起甩在後面。

小夏的異天快亮的時候,在趙楷懷中酣睡的小夏,突然從夢中驚醒,她看到那個女人正在樓梯上慢慢地走動,慢慢靠近他倆。她是一個從容的女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奇怪的是,她在樓梯上行走的速度很慢,事實上那節樓梯的長度並不算太長,只比普通住宅樓多三節,可她沒完沒了地走在上面,彷彿是在不斷重複自己,一次又一次,但總也抵達不了目標。

小夏把趙楷推醒。

趙楷睡眼矇矓,問:“怎麼了?”

“趙楷,好像是你老婆來了。”

“她?不可能,她怎麼會認識這裡?你在哪兒看見她的?”

“只是一種覺。她現在還在樓梯上,但她走得很慢,可能還在猶豫,我覺得她已經接近我家門口的時候,她又回到了樓梯上。”

“又是幻覺?”趙楷說“寶貝你能不能饒了我?別老疑神疑鬼的。”

“可是…我明明就能覺到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那你說說看她現在在哪兒?”

“…現在,讓我想想,她出去了,好像正走在樓梯口…已經出去了。”他倆火速衝到窗前,趴在窗臺上往下看,有一些上班的人正往外走,其中有個穿白襯衫的女人,背影一閃就不見了。看得趙楷倒一口涼氣,心想,那背影倒還真有幾分像張研呢。回到上,趙楷再也睡不著了,在這個涼的早晨,他問自己是不是撞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