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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滯留在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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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會吧?

——我甚至連她幾點離開的都不知道。

趙楷扭著半個身子,自問自答。這時候,誰的手機響了,喬伊一聽鈴聲是自己的,就慌忙在小皮包裡翻找起來。她打開手機看了一下號碼,發現電話是男友甯浩打來的。她有些心虛,想起昨天夜裡自己跟張曉光睡在一起,今天一大早,甯浩就像有應似的,給她打來電話。

“喂,甯浩嗎?昨天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還以為有什麼事。”甯浩在電話裡的聲音顯得慢的。

“我能有什麼事?你沒事吧?”喬伊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心裡特別難過。

魔鬼魚遠遠地他們就看見了那條紅裙子,可是那條紅裙子是穿在模特兒身上的,跟昨天小夏買走的那條一模一樣。

他們走過去問“魔鬼魚”的女老闆,昨天來買紅裙子的那個女人有沒有來過。女老闆打扮得活脫就像從遊戲《俠客天下》中走出來的女主角,她梳了個很古典的髮型,額頭中間梳一蓬海兒,兩邊兩條挽成環形的少女髮辮,後面還有一部分頭髮是披散著的,她戴著一條金鎖形的項鍊,穿著叉對襟的上衣,和古銅帶雲紋的背心。兩個男人似乎都被她這樣一副古代打扮驚呆了,他們將她盯了好一會兒,以為她是一個走錯了時空的女人。

“什麼,你們要找一個來買紅裙子的女人?”古代俠女眨動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他們提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趙楷用手扯住模特兒身上的那條紅裙子,問:“就是買這種裙子的女人。”

“噢,我想起來了,早晨她是來過,不過只呆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沒買東西?”

“沒有,她說要把那條紅裙子退了,可是,先生你知道,穿過的東西怎麼好退呢,再說商標也被她撕掉了。”

“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說去哪兒?”女老闆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說是要到鮮花市場去轉轉,對了,你們到鮮花市場去找找看吧,那個人來無影去無蹤,看起來有點兒神道道的。”喬伊覺得這個女老闆才是神道道的呢。他們不知道該不該聽她的話,到昆明的鮮花市場去找找看。喬伊對趙楷說,也許咱們把情況估計得太嚴重了,小夏一大早不過是心情好,出來逛逛,咱們何必那麼緊張呢。話是這麼說,可他們還是去了鮮花市場。那裡堆成的鮮花得人頭暈,貨架上是花,貨架下也是花;地上是花,天上也是花。這裡的鮮花像蔬菜一樣,被紮成捆、打成包、成打成打地出售。玫瑰在這裡最便宜,給一點錢可以買上一大把。

在嘈雜的人聲中,喬伊聽到身旁的張曉光問她:“你要不要玫瑰?”

“這麼便宜的玫瑰,我看就算了。”

“我想也是,在這裡玫瑰又不能代表什麼。等回北京我買玫瑰給你。”張曉光這句話就像一看不見的玻璃,它伸到喬伊心裡,用力攪了一下,然後又把它拔出來。張曉光若無其事地在鮮花叢中張望著,還不時拿出相機來東一張西一張地亂拍。喬伊心裡卻一直在嘀咕:現在是在雲南,什麼都好辦。回北京以後怎麼辦?她想起早晨張曉光貼著她臉親她時的樣子,想起他說“好了,寶貝快把衣服穿上,咱們出去吃早餐”時的表情,心情複雜得無以復加。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未來,如何繼續她的節目,如何跟張曉光相處,她與甯浩的關係該…剛才在街上一路過來,喬伊從車窗裡看到一家音像店的櫥窗裡擺著幾臺電視,裡面正在播放“喬伊秀”的重播節目,她坐在那裡侃侃而談。那是好幾個星期以前的事了,現在,由於“白瘟疫”的原故,這檔節目已被停掉,換上不需要主持人的歷史片回放節目,喬伊很為自己的節目擔心,不知道這場“白瘟疫”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喬伊驚訝於自己腦子裡想的問題怎麼會一下子說出來。還舉著相機在拍鮮花的張曉光聽到了這句話,把眼睛從鏡頭後面移出來,問:“結束什麼?”

“一切的一切。”

“這麼說,你是在考慮你和甯浩的關係——”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我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很愛你,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有點…那個,但我有勇氣說出來,說明我對你的情已到了離不開的程度。”喬伊站在一大堆香水百合前面。那些嬌豔的花朵無一例外地都戴著套。喬伊眼睛盯住其中的一朵,聲音不大地說:“張曉光,我覺得現在咱們說這些還為時過早,這場瘟疫把一切都打亂了,也許我們都不是原來那個人,我們違背了自己的本意,人在遇到突然變故的時候,往往無法自控,我不知道我幹了些什麼,也許昨天夜裡的纏綿都是一種假相吧,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很假,一切都不真實,我們之間是有距離的,哪怕睡在一張上,我仍能覺到你我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我們屬於兩種人。而且你的情,我也覺得突然,畢竟我有男朋友,我們都好了兩年了,兩年時間不算短,我們連準備結婚的房子都去訂過了,現在,你的突然出現讓我很為難,真的。”張曉光的臉開始變得蒼白,他說:“這麼說你一直都在騙我?什麼叫昨天夜裡的纏綿都是一種假相?你的話太深奧了,我聽不懂。”兩人正在爭吵之時,趙楷走了過來,問他們找沒找到小夏。兩人同時搖頭。趙楷說:“小夏這個害人,我被她害死了!”人在旅途的漂泊他們一無所獲地回到酒店,三個人在酒店的咖啡座上坐了一會兒,想不出小夏會去哪兒,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狂撥她的手機。現代人其實是最容易聯絡到、同時也是最容易消失不見的,一個人想要躲起來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把手機的“關閉鍵”輕輕一按,人就像一綹輕煙似的“倏”地一下不見了。

以前喬伊有一個女同學,聲稱自己要到英國留學去了,誰都相信她去了遙遠的地方,但是有一天下午,喬伊在賽特門口意外地碰見了她,她笑著跟喬伊聊了一會兒,說她所謂去遠方不過是把她原來那支手機關了。

她為什麼要跟大家開這麼個玩笑,誰也不明白。

或許她真的對原來的生活厭煩透了,想要離開原來的生活圈子吧——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小夏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

趙楷明明知道不在服務區,可他還是不死心,將信號一次次發出去,換回來的是冷冰冰的機器的回聲。

趙楷說小夏這個人真快把他搞瘋了,你不理她吧,她卻偏偏鑽到你腦袋裡來。想丟開她不管,又不忍心,怎麼辦才好呢?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神上出現錯亂,還是現實本身混亂不堪,等這場“白瘟疫”過去回到北京,他一定要跟小夏這種女孩劃清界限,絕對不能再碰這樣的女孩。

太煩人了。趙楷說。

吃過中午飯,張曉光和喬伊回房午休。趙楷一個人在酒店前的大太陽地裡站著。他的樣子看上去怪怪的,以前是多麼高大神氣的一個人,這一下子似乎連身高都矮了一截,整個人都萎靡下去,難道他真的愛上小夏了不成?

喬伊從房間的窗口往下看,她看見酒店前面用彩的磚鋪就成的圓形廣場上,孤零零的有兩個影子,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石膏女神,另一個是英俊男人趙楷。

兩個影子就像時間的指針那樣,靜止在那裡,凝然不動。

張曉光走到窗簾邊,一隻手摟住喬伊的,身體緊貼在喬伊後面,側過臉來吻她的脖子。喬伊把窗簾“譁”地一下放下來,用手推他的臉,眼睛卻是笑盈盈的,說:“哎哎,現在可是中午呀。”

“中午怎麼啦,誰說中午不可以幹?”

“要幹自己幹吧,我可不幹。”

“那你幹嗎?”

“我睡覺。”

“我也睡覺。”兩人很安靜地在上躺了一會兒,張曉光的手又摸索過來。喬伊覺得困得要死,房間裡的空氣變得黏稠密緻,體樣白,她的脯一起一伏,彷彿無法將黏稠的空氣入肺裡。

他很動情地抱住她,他說喬伊我愛你。

喬伊說,讓我睡一會兒,我困。

張曉光好像並沒有聽見她的話,他條理分明地開始脫衣服,襯衣、長褲、三角褲和襪子,一件件脫下來整齊地疊好,放置在旁邊的椅子上。

他的指尖劃過她好看的小腿。她的裙子很短,躺在上就顯得更短。一個赤條條的男人,半跪在一個衣著整齊的女人旁邊,很像一幅奇怪的油畫。男人很瘦,摘去眼鏡之後的眼睛略微有些變形。他就那麼半跪在邊,凝視著睡中的女人。

他以前很難想象她在上的樣子,關於這個問題,他曾經暗自想過許多遍。現在她就躺在他眼皮底下,他們離得這樣近,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她的身體。這一切是多麼不真實啊,張曉光覺得,他就像做夢一樣。以前想過無數次的事,一下子變成了現實,這都是那場“白瘟疫”帶來的好處。他再次想起張愛玲那句話來“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他彎下去,很動情地親吻她的臉。

她的睫動了一下,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睫很快又垂下去了。她的放任不管似乎鼓勵了他,他手上的動作變得熱烈起來,輕車路的撫摸——他知道她喜歡。女人都是這樣,雖然嘴上不說,但骨子裡都渴望一個好情人,無一例外。果然,她的身體變得柔軟起來。他幫她脫掉裙子,她穿著可愛的三角內褲,身體就像一條美人魚。

喬伊微微睜開眼睛,那眼睛裡含有明顯的笑意。她好像撒嬌似的對他:“張曉光,你非得在中午——”

“非得。”當他進入的時候,喬伊忽然說:“你聽,隔壁好像有尖叫聲。是不是小夏回來了?”喬伊覺得自己就像躺在一艘大船上,在晃動的船體上,她必須抓住點什麼才會到安全,而張曉光此刻正是她抓住的那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