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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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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大獎賽的期被推遲了。這個消息是喬伊在電話裡知道的。雪狼在排練現場給她打電話,問她怎麼沒有來,還說大賽的期改變了,問她知不知道。她不明白為什麼沒人事先通知她,她是整場晚會的主持人,難道主辦方另有什麼打算不成?

接到電話,喬伊就急匆匆地往劇院趕。

雪狼正在那裡排練,他覺得很奇怪,因為喬伊今天並沒有來,而現場主持節目的是另一個女主持人雪蒂。

雪蒂一見面就跟雪狼大開玩笑,她說:“嘿,咱們倆都姓雪,搞不好是兄妹咧!”說著,手指在雪狼的皮帶扣處輕輕劃了一下,眼睛風騷地在雪狼身上瞟來瞟去,然後伸手在雪狼臉上輕輕捏了兩下,說:“你瞧你緊張什麼,這不過是排練嘛。”音樂響起來了,雪蒂站在舞臺中間,周圍的人眾星捧月般地圍著她轉。老佔坐在臺下第一排的位子上,叼著煙,時不時誇張地為她鼓掌。他一個人“啪噠”、“啪噠”地拍著巴掌,劇場裡回聲很大,那“啪噠”、“啪噠”的聲音宛若透過麥克風放大出來,迴盪在人們頭頂。

她說話,說話的聲音被放得很大;她笑,笑聲如波般盪漾開來。她每念出一個歌手的名字,都會換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掌聲,人們像過節一樣高興,孩子們在過道里跑來跑去,大人們議論著有關新主持人的一切,關於她的新發型,新妝扮,以及傳說中她跟老佔的關係。他們似乎忘記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另一個”——此刻應該站在臺上主持節目的喬伊,已悄悄出現在劇場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望著那燈光閃爍的舞臺,彷彿從主角的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原來什麼都不是。

“你們換主持人啦?”

“不是…這不是準備著嘛。”負責人含糊其詞地說了句。喬伊心裡明白,人家是在敷衍她。

喬伊提前從演出現場退出來,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她一直很喜歡舞臺,然而舞臺卻在一個晚上毫無商量地拋棄了她。她出來的時候,雪狼正在舞臺上演唱,她不想打斷他,她選擇了悄悄地離開。她不想回家,也沒有任何地方可去。手機還有一格電,隨時都可能斷電。斷電之後她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沒人能找到她。

一想到這兒,她忽然到一身輕。她漫步走過粉紅的櫥窗旁邊,櫥窗裡瀰漫出炫目的浮華。她想,她是那種天生喜歡浮華的女人吧,胭脂的紅光、閃爍著的櫻桃紅、透明玻璃、紫眼影,每一樣東西都令人醉。她走在浮華的光焰裡,很怕走到街的盡頭。

路的前面可能很黑吧?

只有清冷的街燈,別的什麼都沒有。

30歲以後,她現在的位子會被別人搶走吧?

今天,雪蒂的出場就是一個信號。…她斷斷續續想了許多,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在乎“著名主持人”的頭銜。她要站在舞臺中央,她天生要做主角,不願意做配角。她很想找個人說說這些,但她不願回家。她走得很慢,她知道她在等雪狼的電話。

雪狼果然在那一格電就快消失的時候,來了個電話。

“喂,生氣啦?”他說。

喬伊不說話,悶聲不響地聽著。

“你真的生氣啦?別生氣,雪蒂不過是臨時的,你才是晚會的正式主持人。她臨時出場一下,沒什麼了不起的。”喬伊還是不說話。她懶得談論這些。雪狼問她現在在哪條街,他開車過來接她,然後一起去吃夜宵。喬伊剛說完地址,手機就沒電了。她看著“刷”地一下變暗的黑屏,心想,雪狼是她生活中惟一的一道亮光。

那天夜裡,北京的天空開始下雨。有個撐著黑布傘的男人,一直站在一幢住宅樓下。

他在等待他的子回家。

遠遠地,他看到有輛吉普車一路飛濺著雨水,乘風破而來,他的心像被人用鉛壓住一般,冷且重。

女人從吉普車上下來,很慢地朝他走過來。

女人說:“下次,別再等我了。”

“這不關你的事。我能跟那個男的談談嗎?”

“這個…不太好吧?”女人話音未落,另一個男人已經從他的車上跳下來。他手裡也有一把相同式樣的黑雨傘,兩個男人站在雨中,他們變成了兩把傘。

玻璃上的雨水不斷地往下,沒有什麼能擋住它們的淌。喬伊用袖子不斷擦著玻璃上的哈氣,想要看清楚樓下兩個站著談話的男子。他們的談話顯然是不讓她聽的,但他們的談話顯然是關於她的。

喬伊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放到油鍋裡煎一樣難受。兩個與她有關的男人,他們站在雨中不停地說著什麼,他們說了很長時間,仍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雨水順著他們的傘,大片大片地傾瀉下來,在喬伊眼裡,那就像兩個男人吐出的談話,滔滔不絕。

“他們倆到底在說什麼?”喬伊滿腦子都是這句話。這句話被無限放大之後,變成一種“嗡嗡”的聲,在喬伊周圍盤旋著,她的額頭緊貼著玻璃,她有一種幻覺,玻璃會在突然之間融化,她看到另一個自己正緩緩下落,無依無靠,就像一片飄落的葉子。

電話鈴就在這時炸響開來,鈴聲響得驚人。

母親的聲音出現在電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