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0歲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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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唄,”他慢條斯理道“那我先回家了。在家等你啊。”汽車在筆直的機場高速路上疾馳,柳葉兒靠在汽車後座上,半眯著眼,她看上去差不多已經睡著了,卻又冷不丁突然睜開眼睛,盯著一個莫名的遠方說:“要知道,那孩子還活著——”喬伊心裡一緊,生怕她說出“那就是你”這幾個字來,而她說出的卻是:“她在我心裡,在這個地方。”柳葉兒的右手摸著左“在這個地方”她說。
隨愛沉淪這天夜裡,喬伊一直處於似睡非睡的狀態,她聽到遙遠的風笛聲從什麼地方綿綿不斷地湧來,那聲音細膩、綿軟,非常陌生。她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後頭腦有點蒙,想不起來白天發生的事。
窗外起風了,震得樓道里的一塊玻璃嘩啦直響。遙遠的風笛聲已消失不見了,換了另一種聲音——原來是電視開著,喬伊披上了一件棉睡服從上下來,她到客廳去看丈夫究竟在幹什麼,卻發現電視開著,他人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景象令喬伊有點傷心。
她靠在門邊,望著睡中的丈夫,心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我們真的結婚了嗎?她去關電視的時候,把丈夫給驚醒了“怎麼,我睡著了嗎?”屋裡很黑,電視機的聲音也被關掉了,他們倆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僵持了好一會兒,都有點不知所措。在喬伊的想象中,丈夫剛從美國出差回來,肯定迫不及待地想做那件事,沒想到他那麼被動,喬伊在上都睡了一覺了,張曉光還沒什麼動靜,他甚至連澡都沒洗,沒頭沒腦地看電視。
“屋裡冷的,你先上吧。”他說。
“那你呢?”
“我去衝個澡。”
“那我等你。”這一等,等了一個世紀那樣長,喬伊估計他躲在衛生間裡菸,一邊思考什麼問題,一下子就忘了時間。淋浴的時間也很長,等他來的時候,喬伊已經睡著了。
夜裡,喬伊夢見有個面目模糊的男人走向自己。
他掀開被子,趴到她身上來。
毫無柔情意,他只是機械動作著,有點像無聲片裡的木偶。喬伊想把這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推下去,當她往下看時,卻發現下面是極高的城牆。他們躺在城牆上做愛,風很大,可以看得見星星。
身體彼此都沒焐熱,一切就結束了。
在相同的一個夜晚,另一對男女趙楷和小夏,他們也在做愛,他倆之間的熱度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熱烈了。
那天小夏早早吃過晚飯,給自己煮了杯濃咖啡,準備寫作。她的電影劇本已經寫到了高部分,她常常徹夜不眠地喝咖啡,使自己的神高度興奮起來。她寫作的時候,必須要使自己出現輕度幻覺,整個人好像飛起來一樣。她很怕自己筆下出現平庸的畫面,力求每一筆都彩,她一邊寫,一邊演,一邊眼淚,她喜歡自己這種徹底放縱的狀態,只有寫作才能給她帶來如此這般的快。
寫東西的時候,她通常拔掉電話線,關閉手機。如果有人來按門鈴,她也假裝沒聽見。
小夏喝著咖啡,一口濃香滾燙的咖啡,在嘴裡滾來滾去,還沒嚥下去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小夏有一種覺,趙楷此刻就站在門外。她來不及關掉電腦就跑去開門,門口有個巨大的紙盒子擋住客人的臉,小夏還以為是送外賣的男人找錯人了,剛想把門關上,盒子後面的面孔慢慢出來:是趙楷。
“趙楷,你什麼時候改行賣比薩過了?”小夏敞開門讓他進來。
“買了比薩到你這兒來吃,真餓。”趙楷說“小夏,你這兒有酒沒有?”
“酒倒是有的,不過我現在不想喝。”
“我喝。”趙楷盯著小夏的臉看,看了足有1分多鐘,然後他說小夏其實我有話跟你說。小夏去拿碟子和刀叉,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搜出一瓶紅酒來“當”地一聲立在趙楷面前。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我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那就喝酒。”小夏把盒子裡的比薩放進微波爐,調了一個時間。微波爐轉動起來,香氣很快四處彌散,鑽到小夏和趙楷鼻子裡去。小夏布置好餐桌,又把很久沒用的燭臺拿出來,點上蠟燭,關掉電燈。兩人在燭火搖曳的餐桌旁坐下來,舉杯的時候,小夏說了句話:“趙楷,我願意嫁給你。”趙楷說:“哦,不。”趙楷不敢抬頭看小夏的眼睛,他一直盯著一隻酒杯看,聲音很小彷彿喃喃自語地說:“她懷孕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晚餐,吃完了我就走。”
“原來是這樣呀。”小夏獨自喝下一杯酒。
小夏一揚脖喝下那杯酒的動作,把趙楷嚇住了。他繞過餐桌走過去,摟住她的頭,無聲地慟哭起來。
那一夜,他們整晚都在做愛,窗外的大風颳倒了幾棵樹,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們以為跟他們有關,哭過之後,倒又抱在一起笑了。他們赤身體,身體之間沒有一點距離,他們彼此說著安的話,他們說,還是不結婚的好。你看咱倆現在多好呀,要是結了婚,現在說不定已經分手了呢。喬伊和張曉光他倆之間就夠嗆。
他們相互摟抱著,說著話,天很快就亮了。
明天將發生什麼,沒人知道。說完這句話,兩人就雙雙睡過去了。直到敲門聲大作,人們才發現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被別人從房間抬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全身赤,皮膚呈不正常的蒼白顏,據說是酒裡有毒,還有人說跟死前吃的比薩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