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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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他的秘密臘月裡的天氣格**冷,寒風一刮便是一整,冬的午後,一團團慘淡的烏雲遮掩了天空,遮蔽在層層濃雲中的頭隱約散發出微弱的熱量,卻絲毫瞧不清它的輪廓。
街頭人煙稀少,偶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俱是穿著厚厚的棉襖棉鞋,倆手攏在袖子裡,脖頸使勁向裡縮著,行匆匆地趕路。
“陰冷陰冷的,害的咱都沒客人了哩瞧這天兒,可別再下雪啦”門簾被掀開一條縫,招娣著倆手嘆起來,兩隻腳來回替著蹦躂。
寶珠站在大門外頭的廊子下,回頭瞧一眼招娣,笑嘻嘻道:“冬天眼見著快過完了,也就這幾的冷。”正說著,門簾裡伸出倆手,一手一隻將姐妹倆拎了進去,“門簾一掀,風嗖嗖嗖往裡跑,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起那凍,裡頭老實待著的”寶珠小舅正抖擻著竹條簸箕篩著米殼,聞言笑著瞧一眼陳翠喜,“鋪子是有些冷,今個下午清閒著哩,約摸沒啥人來,寶珠姑回屋歇著去吧。”寶珠瞧一眼倚在櫃檯前打盹的唐寶,“唐寶哥也回去,姑跟舅舅都回屋歇著,今個沒啥生意,一會兒早些打烊。”相比起鋪子裡,屋裡今年買了煤,各個屋的炕頭燒的格外暖和,熱乎乎的炕上,王氏正做著鞋,玲瓏琇著小衣裳,婆媳倆有一搭沒一搭敘著話兒。
一會兒,窗子外頭一個人影閃過,潤生大口著氣進了門,一掀門簾踏進堂屋,見吳氏也在,訕訕地笑著收住了大不咧咧的腳步,叫上一聲大嫂,瞧見秀娟枕在王氏懷裡睡的香,便伸出一手指在秀娟脖子上點了點,王氏一把拍掉他的手,咧他一眼,“沒輕沒重,再給娃兒生病了?”潤生一掀皮帽,挨著炕頭坐下,瞧一眼睡的正香的秀娟,“逗娘哩,娘放心,手裡熱乎著呢,今個牛叔帶著上了山,一點兒也不冷。”王氏笑笑,“多學學,你大富叔打獵在行著哩。”玲瓏好奇地瞧他一眼,“都打了些什麼?”潤生忙起了身,有些難為情地摸著脖子,“就打了一隻野雞,兩隻狍子跟那些個野兔都是叔給的。”王氏笑著搖個頭,“你雙喜嬸子前些個送來的兔兒跟狍子還在地窖放著沒吃完哩,一會兒拔了洗淨了都給你魏伯屋拿去。”潤生抬腳剛要走,王氏忽地出聲攔住他,思量片刻,道:“從裡頭分出些給你爺爺屋也送上一隻。”
“娘,那我就去收拾。”潤生點個頭,邁著大步子出了門,一會兒,院子裡便傳來了野雞的慘叫聲兒。
吳氏柔柔笑著:“潤生弟是個憨實子,說話做事可愛的緊。”吳氏原先才嫁進來時,別說跟幾個弟妹互動,平連話兒也不說一句,雖舉止穩重得體,不是那愛說嘴的媳婦,可王氏知道她心頭瞧不上眼農家人,對此總有些遺憾,這會兒見她發自內心的誇讚弟弟一句,王氏忍不住暗暗高興,點頭嘆一聲兒,“誰說不是,幹起活兒來利索極了,過不上兩年,屋裡的活計怕是全靠老2出力。”王氏瞧了吳氏一眼,趁熱打鐵道:“咱屋裡壓就沒那些個壞心眼的,你弟弟妹妹們,那一個個都是實在人,你跟潤澤做大的,將來少不得要照料著弟弟妹妹些。”吳氏點個頭,“也就是潤生不願上縣裡去,若不是的話,去寶珠鋪子學著做個生意也是個好法子。”王氏笑嘆,“他且不是那塊料,成讓他窩在鋪子裡,他能呆的住?他願意種地就由著他去,只要是本本分分勤勞過子的,就是不縣裡去,將來子也不差。”正說話著,瞥見外頭雪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王氏瞧一眼天兒,笑著收了針線簍子,“娘做飯去。”這場雪下的大,寶珠核算了當賬目,進灶房做幾個菜的功夫,關門再瞧時,天地間已經一片素白。
寶珠小舅拍拍寶珠,“雪下的大,地上滑,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寶珠手裡捧著裝著幾樣小菜的食盒,笑嘻嘻應他一聲,催著他們兩個快回屋去,姐妹倆便相攜往濟民堂去。
招娣拉著她妹妹冰涼的手,狠狠捏在手心裡暖了暖,見妹子還抱著食盒,二話不說就要搶過自個兒拿著,可又一想,食盒是熱乎的,還是妹子抱著暖手些,手上便猛地剎住了閘,轉為輕拍她一下。
寶珠眨眼瞧她,她咯咯咯地笑,寶珠略一琢磨她方才的動作,眼睛閃了閃,將食盒緊了緊,撅嘴道:“表姐,我都十六歲了,不要啥事兒總是替我想你也是女娃娃,咱們互相照顧著”招娣這才接過,濃濃的兩道眉皺起,十分委屈,“再大也還是我的妹子哩,姐姐就該照顧妹子,有啥不對?”想起什麼,又小聲咕噥一句,“快成親了就對我不好了。”寶珠瞧著她失落不甘的神,撲哧笑出聲來,“成親了又不是見不著了,咱們不還在一塊呢?招娣姐姐待我最好,比親姐姐還親哩,往後成親了咱們也是好姐妹”話畢,定下步子,轉身甜甜笑道:“有你這樣的好姐姐是我一輩子的幸運。”招娣臉紅了紅,懊惱著:“大白的,那樣文鄒鄒說話做啥?你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好,說的我都不好意思咧”寶珠眼珠一轉,挽起她的胳膊嘿嘿笑,“昨個夜裡瞧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進了灶房,今晨良東哥還問哩,籠裡咋少了八個包子?你說一會兒我去告訴良東哥不?”招娣臉上先一紅,隨即又氣呼呼瞧寶珠。
兩姐妹很快又鬧作一團。…倆人連跑帶鬧的進了巷子,俱累的呼哧呼哧著氣,寶珠半彎下身子,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追了,跑不動啦”招娣正抓著她的胳膊做得意狀,冷不丁巷子那頭傳來哐哐的幾大聲兒。
魏思沛費勁地將幾個大木箱子抬出門外,冷冷瞧著面前的人,“這些個花瓶古董的我用不著,勞煩帶回去吧”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為難,“這…老爺代的…”魏思沛冷聲打斷他,“我不認識你口裡說的老爺,這些個東西一件兒也不需要,強留下來,我只好全部扔了出去”那人還想再勸說,可他一轉身便進了鋪子,回應他的只有重重的閉門聲兒,他抬手按了按腦袋,無奈地揮手招呼幾個手下抬著將那幾個沉甸甸的箱子往巷子外頭去了。
寶珠愣了好大一會兒,琢磨不出那人身份來,心頭疑惑著,起先她立即想到趙家,可又一想,前些個話兒已經說了個清,加之臨走那,思沛哥怕又當面拒絕了一回,思沛哥沒那心思,趙家總也該死了心。再者,餘光瞧一眼擦肩而過的幾個僕從,那幾人怎麼瞧著也不像是趙家派來的人。
招娣也覺著奇怪,正要上前兒去問個明白,寶珠忙攔她,“咱們去問思沛哥不就知道了,思沛哥正巴望著趕他們走哩,可別把人又招回來嘍”招娣邁出的半個腳收了回來,皺眉道:“你覺不覺的那幾人的口氣陌生的緊,難不成魏伯在別處發了財?”寶珠朝她翻個白眼,心裡忽地生出個想法來,只不知道猜測的準不準,猶豫片刻,便沒對招娣開口。
這幾天氣惡劣,不止城裡的飯館生意蕭條,思沛的濟民堂一樣慘淡,姐妹倆進屋時,他正獨自在堂裡坐著,臉上還帶了些餘怒。
寶珠笑著將食盒擺在木几上,“今個打烊早,送些吃的給你。”他沉默了半晌,再一抬頭,臉上掛上微笑,“怎的雪天跑來了?冷不冷?”招娣剛關了大門,一轉身,聽了他的話便撇個嘴兒,“我妹子惦記著你沒吃飽肚子哩”魏思沛笑的眼睛眯起來,“這樣冷的天兒,辛苦寶珠跟招娣親自跑一回。”寶珠在他身邊兒坐下,挑眉問:“方才巷子裡那幾個男人是做什麼的?”他眉頭一皺,想起方才那幾人,不由得怔忪起來,回神時,只瞧著招娣一張放大的臉龐湊近了細細瞧他,“思沛哥,你想啥呢,連魂都丟了?”魏思沛笑著後仰些,搖個頭,“沒有,方才在想,那幾人今後還會不會來。”招娣古怪地轉轉眼珠,“你今個怪怪的,那些人是什麼來頭?”魏思沛歉意地瞧著寶珠兩個,抿道:“一些事兒待閒了告訴你們。”
“忒不拿我們當自個兒人”招娣一撅嘴,還想再問,寶珠忙朝她擠擠眼睛,“思沛哥今個若不想說的話我們就不問了,只是若有了什麼麻煩,別總一個人扛著,記得要告訴我們。”魏思沛點點頭,寶珠知道他今個心情不好,也不多問,替他打開食盒,催他吃飯,“快些吃,還熱著哩”蓋子剛被揭開,香氣便飄滿了整個屋子,四個小格子分別裝著四樣菜,兩葷兩素。中間的小方塊裡滿滿裝著米飯,瞧見這些,魏思沛沉悶的心情便舒暢許多,謝的話兒無從開口,更不願去矯情,笑眯眯瞧一眼寶珠,這才舉起筷子品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