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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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落葉身上、臉上、手上斑斑點點的佈滿了血跡,手裡還握著那把匕首站在盜賊們包圍中間發出淒厲的尖叫,那些盜賊擋住了她的視線使她看不見徵洋現在的情況,所以她不顧一切的想衝過去,本沒有去看那正準備向她刺下來的劍。
“咔嚓”落葉聽見了自己肩骨被劍砍入發出的刺耳聲音,她倒下去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疼啊…靈們出現在現場時整個商隊已經幾乎被屠戮殆盡,盜賊們為了不放走一個活口而正在圍攻最後的幾個抵抗者,而其他的盜賊則在堆積起屍體準備把他們和馬車一起燒掉,在其中發現了倖存者就補上一刀,這時一個強盜發現了滿身血汙的落葉居然還在動,不由驚訝地叫了一聲,大概對於這些以殺人越貨為生的強盜來說落葉這樣的女孩子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她那種兇狠的樣子和不顧一切的殺機給強盜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令的這些心狠手辣的強盜對著她反而有種膽寒,所以這個強盜一看見落葉還活著,馬上掄起手裡的斧子向她當頭劈了下去。
隨著一聲羽箭破空的聲音,一個靈出現在了樹梢上,箭準確的入了那個舉斧強盜的咽喉,這一箭就像一個信號一樣,靈們迅速地從四面包圍過來,遠遠的用弓箭和魔法攻擊盜賊,雖然強盜們的數目大概有這些靈的三倍,但是這些靈都是月光山久經訓練的戰士和魔法師中的英,強盜之的烏合之眾怎麼可能使他們的對手,等到靈們一邊攻擊一邊快速的接近現場時,強盜們已經在他們的弓箭和魔法攻擊下死傷慘重,最後幾個倖存者聚在一起也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在尋找著逃跑的路徑了。
“落葉,落葉!”極星·遠林第一個躍到屍橫遍地的商隊中,抱起了落葉用魔法為她治療著,並且不停的呼叫她的名字。不知道是極星的魔法高明還是落葉自己意志力堅強,雖然傷勢很重,但不一會她還是睜開了眼喃喃地問:“爸爸?我爸爸呢?”極星·遠林抬起頭來四處看看,在那些倖存的商隊人員中他沒有看見落葉的父親,於是搖了搖頭。
“爸爸…”落葉發出尖厲的叫聲,她一邊尖叫著,一邊竟然一把推開了極星,跌跌撞撞地向那些屍體衝去。
幾分鐘後,在靈們的幫助下落葉終於把徵洋從屍體下面抬了出來,那些被盜賊們當作屍體的人中確實還有好幾個是可以救治的,靈魔法師們忙著幫他們治傷,可是徵洋並沒有得到這樣的幸運,極星·遠林雖然用盡了辦法,終於也沒能讓他恢復呼。
“爸爸!爸爸!”落葉像瘋了一樣的一聲接一聲地尖叫,身邊的靈們都難以想象這個瘦小的孩子可以發出這麼歇斯底里的聲音來。極星·遠林站起來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讓她痛快得哭一場了。
遇難者的骨灰都被焚化,和他們遺留的沒有被搶走的貨物放在一起等待他們的親屬來認領,不過人都已經遭遇了不幸,貨物完整保留下來的事恐怕也不能帶給親屬們多少安吧。倖存下來的商人們擔當了在旅館中等待遇難者親屬前來的任務,而靈們簡單的協助他們和這裡的官方作了接,保證了這些貨物可以完整的歸還遺屬不被官員們剋扣之後便表示要離開了。這期間極星·遠林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落葉身邊,要是被官方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勢必會引起一場轟動和騷亂,而要他裝扮成一名普通的靈戰士的話他也實在不象,為了不給部下們增添更多的麻煩他就一直不和人類說話,安靜地只跟著落葉。
落葉也不說話。就好像經過了一番哭叫後變成了啞巴一樣。她抱著徵洋的骨灰坐在屬於徵洋的貨堆上,誰也沒有辦法勸她下來。徵洋在故鄉有一位子和四個兒子,他的長子已經十六歲了,應該可以前來接走父親的骨灰和遺物以及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了,所以她必須等下去,直到見到那位素不相識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處理完一切的靈們聚集在門口,落葉呆呆地看著他們從自己身邊走過。
“落葉,我要走了。”極星低聲向她說。
落葉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著他,臉上既沒有表情也什麼都不說。
“落葉,你的哥哥和家人一定會喜歡你的。”極星不知道怎麼安她,笨嘴笨舌地說著“你一定會喜歡你的新家的。”落葉還是不說話,她本不在乎新家在哪裡,也不在乎所謂的哥哥或者母親喜不喜歡她,有生以來不喜歡她的人已經太多了,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她只在乎喜歡她的人,對她好的人,而這樣的人只有爸爸和極星而已。這幾天的事情就像在做夢一樣,也許本不是真實的,也許睜開眼睛醒來自己還在生母的那個小閣樓上,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和認識了靈的事只是自己的夢境。其實這樣也好,自己可以在腦海中把最美麗的夢境記住,而夢的結尾,那些悲劇就忘了它好了,這樣爸爸就不會死了。她這樣想著,反覆的等待夢醒,期待著那個女人尖厲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來。
“落葉,如果你的家人不能接受你,我會想辦法照顧你的,不要擔心好嗎。”星的聲音還在耳邊溫柔的響著,可是落葉不想聽,她想聽見的不是這些,她想聽見可以把她從這場夢中喚醒的聲音。
“落葉…”
“王,”一名靈來到極星身邊壓低聲音說“人類的官員馬上就要來了,我們是不是趁現在離開?”
“我知道了。”極星這麼答應,目光卻無法從落葉身上離開,她的父親還沒來得及把這個私生女兒帶回家就遭遇了不幸,他家裡子和孩子真的可以在遭受到失去丈夫、父親的悲痛之際接受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嗎?他們會不會因為悲痛把怨恨轉嫁到這個孩子身上?就算勉強收下她,她今後的生活呢?會不會再次陷入不幸?
“王。”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不妙的兆頭的靈們齊聲低喚。
極星不理他們幾步走上前一把抱起落葉:“落葉,你不用怕,我親自送你回去,如果那個家裡的人不接受你,我立刻就帶你走。”雖然星本不會趕馬車,但是四匹拉車的馬還是乖乖的跟在他和落葉後面,這樣一個靈男子,一個人類的小女孩和兩輛裝滿貨物的馬車組成的奇怪隊伍就在道路上慢慢行進著。徵洋的家鄉在火由國一個偏僻的郡縣,進入火由國境內後還要步行十幾天,星把靈們連哄帶騙加命令的趕回了月光山,就帶著落葉這麼一路走了下來。
落葉還是不言不語一副茫的樣子,好像還沒有清楚自己身處何處,星擔心之餘也不由覺得這個孩子的格實在過份執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她自己未來的生活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星看著前路嘆口氣,目前看來落葉未來的人生更多的是要取決於她那些素未蒙面的家人的態度吧。
一路邊走邊問,轉過山腳,星和落葉終於看見了那棟坐落在河邊的房子。之所以能從那一排外表相似的住宅認出它,是因為遠遠就看見那個和徵洋外貌十分相似的男子正站在門前眺望。他老遠看見星和落葉立刻跑進了庭院裡,不一會又趕著出來,快步上來。這個和徵洋神似的男子最多還是個少年,十五、六歲上下,瘦長的身材,面容帶著疲憊和深深的悲傷,不用他開口星和落葉也猜到他是什麼人了。
“我是遠志·宏,謝謝您把我父親和…妹妹送回來,本來應該由我這個長子去接的。”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向星深深的鞠躬以後,卻盯著落葉看然後嘆了口氣,伸手接過馬車的韁繩,把他們引進了家門。
徵洋的家庭屬於中等人家,一座不大的庭院,一棟三層的小樓房,到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屋門口一個穿著黑喪服的女子站立在那裡,原本這是個豐滿開朗的婦女,現在不幸在她臉上刻下了清晰的痕跡,愁容和憔悴把本來總是掛著紅潤和微笑的臉龐完全佔據了。她看著星和落葉進來,看著落葉手裡始終牢牢的抱著的骨灰,忽然發出了一聲悲號,一把連落葉和骨灰一起抱進了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先是不停地呼喚著徵洋的名字,然後又用力親吻著落葉:“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這個家庭中除了女主人和現在的不得不承擔起一家之主地位的少年,另外三個男孩都比落葉還要幼小,大一點的男孩子比落葉小了一歲,喉嚨已經嘶啞了還在跟著母親不停的哭,另外一對雙胞胎只有七八歲,還不能明白自己的生活中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只是雙雙睜大了眼睛,躲在門後看著家裡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和母親、兄第們的反常。
徵洋的骨灰與遺物進門後,帶來了一波又一波傷心絕的哭聲,唯有落葉呆呆地站著,任由“母親”摟抱著自己,一滴眼淚也不出來。骨灰依舊被她死死抱在懷裡,那個少年試了幾次也不能從她手中取走。在這個陌生的家庭裡,陌生的親人,陌生的擁抱之間,落葉唯一可以關心的,只有手中父親的骨灰而已,她的手指因為太用力,骨結處都泛白,把那個骨灰罈死死摟在前。
“落葉,把你父親的骨灰給你哥哥,現在他是一家之主了。”星蹲在她身邊低聲說。
落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
“可憐的孩子,放開手吧,你已經到家了。”女主人泣著親吻了落葉的額頭。當她收到丈夫的信,說是會帶這樣一個孩子回來的時候,縱使一夫多是火由國的習俗,這個深愛著自己丈夫的女人也不由心生怨恨,也有過幾份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孩子的遷怒。但是現在的她無法恨眼前這個孩子。這孩子是那麼無助,只能緊緊抱著骨灰,彷彿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一樣,如果自己和這個家不接受她,那她就失去了一切。雖然失去了心愛的丈夫,但是自己還要活下去,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們,包括眼前這個剛剛走進這個家門的孩子。
他們全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未來也只剩這些孩子了…
落葉被那個溫暖的親吻糊了,手一鬆骨灰罈被少年拿了過去,她伸手想去搶奪回來,卻被那雙溫暖的手臂用更大的力氣抱緊。
婦人一隻手摟著落葉,另一隻手擁住自己的長子,不停地親吻著他們,親吻著丈夫的骨灰罈,口中喃喃地說著:“我只剩下你們了,只剩下你們了…”落葉茫然地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隻發出了一聲呻,然後身體一歪倒了下去,星慌忙過來從婦人手中接過她,檢查了一下說:“她是太疲倦了,這幾天她幾乎沒有吃過東西,也沒有合過眼。”落葉穿著不太合身的黑喪服,站在離墓最近的地方,呆呆地看著土被一鏟一鏟地填下去。一位不知是什麼親威的女子走過來,把這個不懂禮節的擋在長輩們前面的小姑娘牽到旁邊,落葉便跟著她走,任由她把自己安頓在參加葬禮的人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