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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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巴蛇衝竹從吐了吐信子,道:“還沒有‘練實’呢。”段輕裳哼道:“你老花眼了吧,竹叢下面明明有幾截竹筍破土而出——”巴蛇一愕,突然在地上打滾大笑:“說你讀書少吧!居然以為竹筍就是‘竹子的果實’,笑死我了!”段輕裳蹲下身,面紅耳赤,咬牙切齒:“那你說,竹子莫非還會開花結果不成?”周南在她身後接口道:“不錯,竹子的確是會開花結果的。只不過百年難遇,而且一旦開花,竹子就會油盡燈枯而死。”巴蛇豎起身,道:“不錯,如果鳳凰喜歡吃竹筍,那多掉價。竹子開花結出的果實叫做‘竹米’,稀罕難得,可遇而不可求。你現在恢復的情景,只是這片樹林某一個天的時刻,顯然,這個天,這叢竹子,是沒有開花的。”段輕裳呆呆道:“莫非要一年一年的試,直到這從竹子開花結果為止…問題是,這叢竹子,是不是有生之年一定會開花結果一次呢?”巴蛇立刻晃了晃頭:“這個當然不敢肯定。事實上,可能沒等到開花結果,竹子就因為天災**死掉了。”周南長嘆一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段姑娘,你肯一年一年的試一試麼?如果不開花…那就是小溪命短福薄…”看著不勝傷的周南,段輕裳大聲道:“祖師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就是試一百年,也要讓竹子開花結果,引鳳來救小溪!”說完,段輕裳大步走向竹叢,又五心朝天盤膝坐下,段輕裳身上的光暈籠罩住竹叢,竹葉枯黃,又再翠綠,一年已過。地上的竹筍長成小竹,也是一歲枯榮,第二年又生出新的竹筍…如是反覆,筍生竹,竹生筍,三十幾次後,那叢竹子就突然不再變綠。段輕裳明明看到,卻不肯罷休,一次又一次地試下去,周南傷地道:“停了吧段姑娘,竹子已經枯死了。”段輕裳不管,勉強打起神繼續試。那一片枯死的竹叢間,忽然有巨大的筍尖破土而出,見風就長,噼噼叭叭著竹節向上躥高,不一時就直衝雲霄,足有幾十米高。段輕裳茫然站起,不知所措。巴蛇順著梧桐樹般大的竹竿爬上去,忽然,他遙遙從竹頂驚喜地喊道:“開花了!這竹子開花了!”周南退後了幾步,才看清高高竹竿上綠葉掩映間幾串巨大潔白的花朵,淡香隨風入鼻。巴蛇喊道:“段小姐,再加把勁,就該結果了!”段輕裳幾乎連答應一聲的勁都沒有了,她身上的光暈,已若有若無。周南蹲下來,兩手拇指分別扣住她的勞宮**,輸入真氣。光暈振作了一下神,沿竹竿緩緩爬上,罩住竹花。段輕裳雙目緊閉,發如水洗,連內衣都被汗浸透了,靠周南拉著,才不至於歪倒。幾朵竹花謝了,分別在蒂部結出幾粒龍眼般大小的黃竹米…
巴蛇一躍而下,大聲道:“我看見東方有一群鳳凰飛過來了,朝陽、梧桐樹、練實、醴泉,果然缺一不可!”段輕裳睜開無神的雙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要看看,傳說了幾萬年的鳳凰,是什麼樣子的…”這時,三人已能聽到由遠及近的清越嘹亮的鳳唳之聲,接著,便有六七隻雞頭、蛇頸、燕頷、龜背、魚尾,五彩,六尺高的鳳、凰在天空盤旋,接著,有的落在梧桐樹上梳理羽,有的伸喙喝泉水,有的對“”鳴叫起舞,有的圍繞巨竹啄食竹米…巴蛇鑽來鑽去,把七個鳳、凰逐一審視一遍,指著一隻個頭稍大,站在最高的梧桐樹上矜持地梳理羽的鳳道:“就是它就是它,當年的鳳王,這麼多年了模樣也沒變,我認得鳳凰中只有它的頭頂有一五!”段輕裳耗神過度,糊糊倚在周南懷中,周南急問:“怎麼才能把鳳王引到曲江池去?”巴蛇有成竹:“這個我負責。”一搖身,變成一巨簫,道:“你揹著段小姐騎上來。”巨簫載著周南段輕裳,飛到鳳凰中間,簫中忽然也傳出幾聲鳳唳,惟妙惟肖,引得眾鳳凰紛紛看過來。巨簫在山頂旋了三圈,邊叫邊行。六隻鳳凰陸續跟在巨簫後邊飛離鳳凰山頂,只有那隻頭頂五的鳳王原地不動。終於,它忍受不了離群的孤獨,也振翅高飛,若即若離地跟在其它六隻鳳凰後。
“朝陽”墜落“泉水”乾涸,梧桐枯黃,巨竹成草,一切都恢復了初始的荒涼和寧靜。
周南的心隨著巨簫一起下沉。
近了,果然看到,池中心那株粉千葉,已花萎葉黃,全無生氣。
是的,半個時辰,早過了。巴蛇落到池邊,恢復原形,周南正要飛身縱入池中,被巴蛇叼住了衣襟,周南怒視巴蛇,巴蛇不與他對視,鬆開口,看著天上陸續降落在荷花葉上的鳳凰們,道:“先看看,或許會有奇蹟發生。”鳳王徑直落在了枯萎的粉千葉荷花王旁邊,繞著不斷遊走,發出一聲一聲悲唳,令周南不忍卒聽。漸漸地,其餘六隻鳳凰也圍攏過來,繞著荷花王轉,七隻鳳凰,宛如舞蹈般在曲江池中上下翻飛,美不勝收,周南都看得呆了。
“好漂亮…祖師,來不來得及救小溪…”段輕裳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坐倚在周南腿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池中央。周南撫了撫她的頭,說:“鳳王來了,會有辦法的。”七隻鳳凰,驟然間一起停下。鳳王垂頭,看著毫無生的荷花王,眼中出無限深情,清瑩的淚,凝聚成滴,落在了枯黃的荷花莖上——那株粉千葉荷花王的莖,瞬間就還原成綠,矗立起來,六隻鳳凰,頭接耳,齊聲歡唳,只有鳳王,依然是那般憂戚,眾鳳凰這才注意到,荷花王的莖雖然恢復了生機,上頭那朵碩大的荷花,依然是蔫蔫如謝,死氣沉沉,只有一瓣荷花,宛如初放。鳳王仰天長唳,眾鳳凰低頭默然。鳳王用喙,分別去觸身旁的夥伴,它觸到誰,誰都後退或躲閃。
巴蛇抑制不住興奮,極力壓低了聲音說:“快了!”周南和段輕裳都看入神了,誰都沒聽到它的話。
那第六隻,不知是鳳還是凰的,沒有閃避,只是哀唳了一聲,伸出脖子,和鳳王頸纏綿了好一會兒,伸喙,將鳳王頭上的五羽扯下,歪頭輕輕將五羽在枯萎的荷花中間,然後靜靜退開一步。
粉千葉荷花王枯萎的花瓣一瓣、一瓣、一瓣恢復生機,變寬,變長,變豔。
漸漸那花瓣,含苞待放,聚攏在一起,足有一米多高,卻不綻放。
鳳王一聲長唳,又帶頭圍著那朵含羞的大荷花舞動起來,七隻鳳凰越旋越快,令岸上的周南、段輕裳已經看不清哪兒是鳳凰,哪兒是荷花,突然,七隻鳳凰朝七個方位沖天而起,一聲脆響,濃香四溢,粉千葉荷花王的花瓣豁然散開,花蕊中坐著一個盤膝合掌,體態豐腴,小臉團團,雙目微閉,頭五羽,長髮飄舞的女嬰!
六隻鳳凰向東方飛去。
鳳王圍著少女,繞了三匝,緩緩向西方飛去,不時回首。
周南口起伏,口乾澀,呆望著女嬰,驟然間他閃電一般飛到荷花邊,近在咫尺,盯著女嬰圓圓的小臉,女嬰嬌慵地張開圓圓的眼睛,搖曳生姿,隨風漸長,轉瞬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對著映入眼簾的這張男人的臉,紅微動:“周易…公子…你——是周公子,還是周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