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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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哥果然是江湖中人,說話快,那麼我就直說了,石老大一死,石亞灣那塊底盤已經是我們龍威堂的了,現在缺個堂口的把子。”雷炎眼裡有光一閃:“江少爺年輕有為,自然是想這個位子了?”
“雷哥真會說笑。”他依然彬彬有禮地說“我只是個後輩,哪裡能輪到我了呢,論資格,論實力,都是雷哥當仁不讓,b叔已經舉薦了雷哥,爺叔們也大多同意了,父親打發我來問問雷哥的意思。”雷炎沉了一會:“鐵哥呢?”江少汶笑了:“鐵哥身上有案子,到北邊二叔那裡避風頭去了,不過鐵哥臨走前倒是說過要看雷哥你自己的意思。”
“嗯。”雷炎伸手枕到自己腦後,沉思著說“其實這個位子鐵哥來坐更合適…”
“雷哥是眾望所歸。就不要再推辭了,那邊的事暫時由b叔代管,等雷哥出院後直接過去就行了。”
“這件事容我考慮幾天。”雷炎緊抿著嘴“謝謝你走這一趟。”
“哪裡的話,”江少汶又客氣了幾句,起身走了。臨走時彷彿是不經意地看了慕秋一眼,卻把慕秋看得渾身不舒服。
“小慕?”慕秋心慌意亂地扭過頭:“幹嘛?”雷炎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別削了。”
“咦?”慕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一盆蘋果全都削了皮,他紅了臉,把蘋果盤端給雷炎:“吃掉!”
“喂,我不是果桶啊。”雷炎苦著臉看著面前的大堆蘋果。慕秋不說話,走出了病房,沿著走廊慢慢地走著。
早知道雷炎的世界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他天生就是個在刀山火海里打滾的人,黑道上有他的朋友,他的事業,甚至…他的快樂和前途…如果他不幹黑道還能幹什麼呢?
早就知道為什麼還是這麼難受,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還是為了不同世界的人?背後忽然傳來叫他的聲音:“殷醫生?嗨,學弟!”慕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身微笑著招呼:“學姐。”可伊氣吁吁地走來:“累死了!該死的規定,是誰規定醫生一律不得走電梯的?”
“學姐有什麼事嗎?”慕秋詫異著她的到來,難道她也是好奇來看的?
“啊,那個王主任終於良心發現,說等你出院後就到急診上班吧,反正新人要進來了,病區不愁沒人幹活,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謝謝學姐。我知道了。”
“急診雖然辛苦,學不到什麼東西,總比在病區受他的氣強。養好病就過來吧。”可伊以過來人的身份說“俗語說的好,小雞刨食,自刨自吃嘛。好了,什麼時候過來先告訴我一聲,我們好排班。”慕秋下定決心地開口。
“我明天就出院,後天就可以上班了。”
“真的假的?”可伊懷疑地問“不要太勉強喔。”
“真的,”慕秋堅決地說“我早就好了,也沒受什麼大不了的傷。”
“那好吧,我回去彙報主任,後天等你來。”可伊揮揮手,走了。
目送著她走遠,慕秋把額頭抵在冰冷的牆上,要好好想想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雷炎…我們該怎麼辦?
…
“碰!”地一聲,數個花炮在空中炸開,人群齊聲歡呼:“送走啦!送走啦!送走啦!”
“可不要太想我哦。”雷炎神采飛揚地站在走廊上,一身黑的皮衣更襯得他英俊拔,帶著痞痞的笑容看著前面。
“哎呀。我簡直動得想哭。”彩綺涼涼地說,抱著雙臂站在一邊“我們護士小姐聽見你要走的消息都恨不能到廟裡去酬神呢。”雷炎的臉垮了下來:“也不用說得這麼明白吧?好了,姑娘們!謝謝你們長久以來的照顧,我走了!”
“這麼容易就想走嗎?”彩綺歪歪嘴,身後的麗繪立刻帶著人衝了上去:“要走的話也得依出院的規矩!坐下!”
“放手!你們要幹嘛?
…
放手…救命啊!非禮啊…”雷炎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被硬按在輪椅上,並用安全帶固定個結結實實,不知是誰趁亂還在他前綁了個紅綢蝴蝶結作為裝飾。
“你們這幫女人!快放開我!”雷炎氣急敗壞地叫著,卻被幾個護士小姐牢牢按住。
“你就忍忍吧。”彩綺從人群的後面閒閒地轉出來“這是我們醫院的新規定,住院病人出院時一定要坐輪椅由護士小姐送出門,規定就是規定。”(我們醫院就有這條倒黴規定)“老子有腳自己會走!我都在上躺了一個月快發黴了!”雷炎掙扎著,可惜毫無用處。
“有意見去跟院長提呀我們只按照規定幹事。”彩綺使個眼“好啦!送貨!”所有不當班的護士小姐都歡呼一聲,七手八腳地簇擁著哇哇大叫的雷炎進了電梯。雷炎一邊掙扎著一邊還不死心地問:“小慕呢?小慕呢?”
“殷醫生昨晚是夜班。”已經對慕秋死心的晴兒還是對他的動向瞭如指掌“聽說很忙,有三個刀砍傷,兩起車禍…已經下班休息了吧。”
“這樣啊。”雷炎有些不高興地說“也不來送我。”
“唷…”眾人一起發出怪聲“一天不見就想啦?”雷炎抬頭惡狠狠地看著圍著他的娘子軍:“與你們無關!快放開我!不然等會我就要你們…”
“我好怕怕!”麗繪誇張地拍著自己的心口“不如我們把他推到後門去丟了吧,誰揀到算誰的!”
“咦,好哇好哇。”
“喂!你們不要太過分…”在喧鬧中,她們把輪椅推到後門,早已有幾輛黑的車子在街對面等著了,看見有人出來立刻打開車門,好幾條嗓門一起叫著:“雷哥!”
“接你的人來了。”麗繪多少有些遺憾地說:“本來還想再玩一會的。”
“你還沒玩夠?!”雷炎火冒三丈地叫:“快過來!”本來是笑容滿面地奔過來的人看見他還坐在輪椅上都遲疑地停下了腳步,花皮悲叫一聲:“大哥!你的腿…廢了?”
“別胡說!”雷炎氣得都快暈了“還不快過來幫我解開!我是被人捆住了!”
“什麼?!”花皮大吼一聲“是誰敢綁住大哥!看我一刀下去…”他暴瞪著牛眼瞪向輪椅後面的人。麗繪頭一個笑出了聲,女孩子們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樣子,一起忍不住,花枝亂顫地笑著轉身跑走了,花皮卻看得呆了眼,直愣愣地看著她們消失在門口,才嘆道:“好正點!我也想住院了…”
“正點你個頭!”此時雷炎已經在別人的幫助下解開了帶子,站起來給了他個暴慄“她們也是你惹得起的?小心吃了你都不吐骨頭!”
“當真?”花皮笑得傻乎乎的“想不到她們這麼熱情的?哎喲!”雷炎氣得又給他一下,然後掃視了一眼周圍,威風凜凜地斷喝一聲:“走了!”手下簇擁著雷炎分頭進了汽車,呼嘯一聲開走了。在醫院八層住院大樓的頂端天台上,有一個人一直在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慕秋終於知道什麼叫漫無目的了,他一個人在公車上晃盪了大半個城市,就這麼靠著車窗,木然地看著窗外的城市風景,竟不知自己要到哪裡去。本來下了夜班之後一夜沒睡,是該好好回去睡一覺的,但是…他始終不想睡去,強迫著自己清醒。
為什麼不睡呢?睡著之後不就可以暫時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了嗎?睡覺本來就是逃避的最好辦法,可是…他不想逃避,不想再逃避了…
要認真想想,不想不行了。我和雷炎,到底該怎麼辦呢?昨天去看他的時候,試探地問他今天出院以後有什麼安排,想告訴他,自己希望和他出去吃頓飯,希望和他一起過一天,甚至…過夜…從上次狼狽地逃回上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讓雷炎碰過了,他一定也很想吧?
可是,雷炎咬著葡萄,很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和兄弟們一起出去了!好不容易過了關,應該去大吃大喝去去晦氣。”自己的心就這樣慢慢地沉下去…慢慢的…沒有痛苦…慢慢的…沉下去…
“對了,小慕也一起來吧?”雷炎把手中的葡萄一丟,興奮地說“是個好機會!我把你介紹給我的兄弟認識,正式一點的。”如果我是個女孩,那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吧?作為井雷炎的女人正式地站在他的兄弟面前,是雷炎能給予的最大尊重吧?
可是,我是個男人啊…想到雷炎的兄弟們不得不面對自己尷尬地叫聲大嫂的時候,不知怎麼的,慕秋忽然想笑,事實上,他也笑了。
“來嗎?”雷炎希冀地問。
“不行。”慕秋微笑著搖頭“我今晚夜班,明天可能會很累,我想休息。”
“好。”雷炎點點頭“那等我去找你吧。”回想起來,雷炎雖然希望自己去,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去的話,他也會鬆一口氣的。畢竟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大的男人不是什麼光彩到可以在酒席上大聲宣佈的喜事。
雷炎的世界,自己的世界,都容不下這種事啊…公車第三次回到了終點站,司機回頭看著他:“下車嗎?小夥子?”
“下。”慕秋虛弱地一笑,下了車,在車上坐了那麼久,走路都有些搖晃,他吃力地抬頭看著密密麻麻的站牌,又上了一輛開往海邊的觀光車。黃昏的海邊,又是退的時候,沒有遊人,遠處的海面上有幾輛摩托艇在來來往往地穿梭,點綴著冷清的大海。
穿著皮鞋在鬆軟的沙灘上走很不方便,幾步就陷進去了,慕秋索把鞋襪都脫了,赤著腳踩在沙子上,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來。
他一個人離開了旅遊的景點,靜靜地走,沒有任何方向,沒有任何目的,但當他因疲勞清醒過來之後,發現了自己的心遺落的地點。
這是雷炎帶他來的沙灘啊…他竟走到這裡來了…慕秋苦笑了一下,四面環視了一下,家威死的那天,就在這裡他和雷炎過了一夜,也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暢快地說出來,然後雷炎就吻了自己…
他看見了那悉的小木屋。蹣跚著走了過去。小屋和他記憶中的一樣,被簡易爐燻黑的牆壁,陳舊的櫃子,只是好象有段時間沒人來了,地面上落了薄薄的一層細砂。
關上門之後,慕秋一股坐到地上,他實在是疲力盡了,幾乎是頭倚上牆壁的一剎那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