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奪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哪怕只是遙遙一見、哪怕只是以眼神相握的受,那種動已足以瀰漫開來。
可那動,就算動,也不過是一句:“啊,你也在…”
“我一直在找你。”鐵萼瑛今天的臉不知怎麼沉峻如鐵。
田笑扶著環子,慢慢後退,已退到近前會合的鐵萼瑛身邊。
“他在哪兒?”田笑搖搖頭。
鐵萼瑛的臉一時更陰沉了。
但田笑說:“昨夜,我卻還見過他。弘文館重金請出地藏門,我從頭到尾地目睹了地藏門阿芙蓉如何發動‘千棺過’與古杉一戰。他們也知這最後的擂臺一戰不過是個玩笑,憑這些女子最後怎麼折得了古杉?所以,預先已準備了個周全。”鐵萼瑛的神不由微變,兩側的鼻翼一刻間都繃緊了,問道:“勝負如何?”——與地藏門的“千棺過”一戰,起碼這近百年來,還從無一人倖免。
所以這句話她問得好慢,似乎心頭正千百個念頭齊轉。有一個懷疑的、恐懼的聲音在心底大叫,她要勉力壓抑著才好容易不動聲地問出來。
田笑木然,好半晌,才道:“弘文館勝了。”鐵萼瑛一雙利目向他。
田笑沉道:“古杉不肯讓‘千棺過’擾他鄉民,雖最終逐走了他們…但、其傷七分。
“弘文館要的就是這個,他們料定古杉不會那麼輕易死,他們也不想他死,阿芙蓉說過千庭要她做的就是傷其七分。所以,最後古杉不算勝,阿芙蓉也沒勝,是過千庭勝了。古杉對我說,他曾對弘文館含笑說:除非他們找得出一個打得敗他的女孩兒,否則這擂臺還是不比也罷。這下,他們只怕是可以做到了。”鐵萼瑛臉上的肌一塊一塊地僵硬下來,田笑只覺得自己都看到了她面上肌一塊一塊鐵一樣的凝定的過程。她的眼神中漸漸升起狂悍,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冷哼道:“他、們、想、的、吧!”——擂臺上的比拼這時已只剩下最後一個位置。
這最後一個位置的爭奪已趨白熱化,臺下的泥土正吐出整整一天太陽瀉下的積熱,可一陣騷動卻從場子的最邊緣傳了過來。那騷動先只擾亂了場子外圍,不一會兒,卻瀰漫全場,以至臺上的嗔鶯叱燕,幾乎要白刃見血的爭鬥一時都無人看了。
一時只見人人回頭,鐵萼瑛與田笑也受到染,終於忍不住回頭去看。
卻見一輛彩車,不是從大路上、而是從田野裡緩緩駛來。
它從西方而來。只見那面,在地與天的界處,初出的麥茬正以青青的意捧承著斜陽的餘彩。那個方向沒有路,那車子卻是一路碾過青青麥苗,就這麼在麥田中破青而來。車廂兩邊同時不斷地撒出些細小銀錢來,亮晶晶的閃,似乎在跟那弘文館比闊,似是在奢侈地補償著那田家農戶的青苗錢。
——那輛車子極其華麗,雖相距還遠,已讓人到它的朱彩斐然。
場中的人這時都看到了。那搖光泛彩的車子不知怎麼借了斜陽的餘暉,把自己更做了進一層的裝點。人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件事:這就是那輛嫁車?帝為了它甚至不惜砸毀了皇太后的御輦!
可它怎麼敢來,弘文館擺出彩擂,武英殿環伺左右,可它居然真的敢來!
天已是遲暮。兩方彩霞方濃,彷彿天機織錦,那文彩早勝過人間五彩。
而那帝女花,而那遲慕晴,竟真的趁著這遲暮之晴,駕著一架嫁車,如此逶迤地款款而來…
擂臺上的爭鬥勝負已分,可這一場的勝出卻已無人喝彩。
得勝的那個女子看著那好容易爭奪來的最後的一個位置,那是主擂上十二把蒙著錦緞的椅子中的最後一把,可惜連她的師友都已注目場外。沒有人關注她,一時也無人宣告勝負,司禮之人都失職了。那女子怨憤地望向場外,只覺得那輛車子彷彿從天際駛來,車輪轆轆,似乎轉眼壓碎了她好容易得到的珍寶樣的聲名,讓她的臉上一時嫉恨,一時茫然…
副臺上的郝婆婆幾個人卻同時面凝重起來。
隱於暗處的過千庭與他手下弘文館中的人,還有秘密佈防於暗處的武英殿的人一時也面凝重。人人都知道“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人人也知道“帝女花”又是什麼樣的角,他們既敢出現,那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一時想到的竟不是攻擊,而是如何防備。…那輛車子卻不疾不緩,好半晌才走近,卻只在離場外人群鬆散處還有數丈許的地方停了下來。那車子好大,八馬主駕,八馬為副,車廂兩側還有橫板。那橫板寬過二尺,兩側卻共坐了四個侍婦、四個侍女。只見那四個侍婦個個都目光凝定,允稱好手。魏大姑幾人一見她們神就更凝重起來。
駕車的卻是個黑而且老的婦人,一頭雪白的銀髮,逆光如蓑,握鞭的手上卻套了好大一顆祖母綠的戒指。那戒指沉沉的碧,只有苗人才會有這樣款式的寶戒。她另一手握著一絲鞭,鞭子從首至尾,竟鑲得金紅璨然,那都是各種寶石在晚晴下煥發出的澤彩。
車上四個年少的侍女在一天餘光之下,個個也都似瑩珠玉、眉眼嬌嫵,一時把滿場的人看了個呆。
田笑低低道:“遲慕晴!”他懷裡的環子動了動,似乎醒了過來。
鐵萼瑛的臉上冷硬一泛,她忽然飛身而起。田笑一抓沒抓住,只有疾疾追問道:“你幹什麼?”鐵萼瑛空中冷然道:“趁這個工夫,攪場!”
“就算幫不了什麼真正的忙,我也要試上一試,我不要他心中攤上哪怕一丁點的不情願!”那擂臺主臺一側還有一方高臺。
那高臺孤吊吊地為綵綢所矇住。它的高足有兩丈許,或許那就是主擂的弘文館安排好的讓那古杉出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