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內裡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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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裡卻是靈山仙境，迥絕凡間。英瓊連勤於用功，久已不曾選勝登臨，這時夜課完後，一時興起，飛昇崖頂，想觀出佳景。剛到頂上，便見殘月西斜，猶掛遙山，尚未全墮。疏星三五，尚吐明光。

滿山花溟濛，煙杳靄中，東方遙空更無片雲，大半輪紅已自東方天際吐萬道光芒，徐徐往上升起。那青蒼蒼的碧天吃光一，黃紅相映，幻出半天異彩虹輝。

近處卻有稀落落幾片白雲，在碧空中自然舒捲，隨時變幻出奇峰怪石、仙人異獸等等形狀。不一會，又有兩片忽然湊在一起，又復展開，漸伸漸婉蜒如帶，浮沉空中。

光一照上去，中心比雪還白，邊上卻幻印層層彩暈。朝旭漸高，轉成白陽曙天，滿山大地，齊現光明，天空浮雲，也不知何時化去。

晴空萬里，蒼蒼一碧，越顯得天宇空曠，無際無涯，比起往紅霞半天，浮紈散綺，又是一種光景。似今這等空中不見片雲，晴美淑清的天晨光，卻還第一次見到。

遙望東南天際起了破空之聲，晃眼鄰近，當頭一道暗赤光華疾馳而來，到了幻波池上空，忽似飛星下墜，直往池中去。英瓊看出暗赤光華氣甚重，知是妖黨無疑。妖光異樣，好似主人鬥敗負傷逃遁之狀。

赤光落下，才瞥見隨後的一道青光。因其為赤光所掩，與天相混，遠望稍不留意便看不出。英瓊因不想生事，只顧看那妖光下落，心又在想別的，所以不曾發覺。

青光來勢特疾，迫近妖人，先後僅只瞬息工夫，晃眼飛到池上，更不停留，星趕月般尾追赤光往下落。英瓊剛覺出那是本門家數，青光已刺波而下。

當時神鵰正往西北方空中迴翔，飛得既高，相隔又遠。以神鵰的目力，適才燕兒飛來時，本可以現身阻住，因先見妖人由遠方數百里空中飛星過渡而來，遁光極快，只顧詳察妖人。

只此瞬息之間，追來的本門中人也眨眼間飛入池中，就此錯過，燕兒也沒了影子，同時門正由開而閉，知道燕兒已被妖屍誘進去。當時又驚又怒，卻不敢冒失下去，未暇思索，忙即飛回，急喚袁星出。

神鵰自換後，橫骨業已化盡，已能學習人語，終以天生鉤舌，咬字尚不真切，遇到急時，仍然用原來鳥語，尋袁星為作舌人。

剛叫了一聲，便即飛落，一眼瞥見英瓊在崖上。英瓊方在驚詫，猛又瞥見神鵰由碧霄之上朝崖前斜下來，風聲勁疾，其速如箭，離地還有老高，便急鳴了兩聲。

英瓊聽出神鵰是在喚袁星速出，來勢又是如此急驟，非有緊急之事，不會如此，忙隨由崖上飛下。神鵰忽想起燕兒與英瓊前在仙府一同修道時，情分甚厚。聞報斷無不往救援之理，再見英瓊眉間煞氣已衝華蓋，應在頃刻，深悔冒失。

袁星聞得雕鳴甚急，俱料有警。首縱遁光飛出外。英瓊初意神鵰必有話說，連問何事，神鵰竟似急躁，只不回答。

神鵰對英瓊最是忠心，方在心中盤算，本不想說，再一注視，英瓊煞氣雖然明顯，並無晦，不過虛驚在所不免，只得朝袁星用鳥語連聲鳴嘯告知，令設詞回答，止住英瓊暫勿前往，等告知癩姑，從長計議，再相機行事。

袁星聞聲，面上立現驚憤之，因在仙府時燕兒相待甚厚，平常問答尤極謙和，從沒叫過一聲猴子，不似別位小師叔們喜歡嘲罵輕侮，不特隨時指點，並還慫恿金蟬、石生等幾個年輕而法力高的師伯叔，瞞著靈雲，暗中傳以師門心法，所以袁星得了雙劍不久，便能隨心運用，飛行絕跡。

世家子弟的虛偽教養，裝模作樣，確能收買人心，施恩於法理外是同合汙的基石，可使師恩也作等閒。

為此袁星對於燕兒又是恩，又是親切，一聽警報，急怒加，不等神鵰叫完，衝口便說了出來，便朝英瓊道:“師父，前在飛雷的趙師叔，適才在東南方緊追一妖人到此，大約不知那是幻波池，徑投池中去了。”英瓊聞言大驚。神鵰卻怒視袁星，嘯聲頓厲。袁星道:“你怪我作什？這事豈是瞞得住的？師父早看見了，你不是說不妨事麼？”對神鵰大哥也敢抗爭，真是甘為知己者死。神鵰聞言愈怒，揚爪作勢抓，袁星連忙避開。英瓊喝住，問出何故，才知神鵰怪袁星不該快口。

英瓊與神鵰雖是師徒名份，那只是為神鵰脫離奴籍，對祖師座下靈禽，又是多年至，平多呼之為兄，聞言不願當面逆意，更恐癩姑也攔阻，假意說道:“趙師叔為人正直，仙福頗厚，至多被困些時，必無他慮。

我此時須在中入定，你們可仍照往練劍便了。”說罷，剛要返身入，猛一回頭，原來癩姑正站身後扮著鬼臉，神態甚是滑稽，料知先說的話已被聽去。

英瓊直，不善誑語，因關切燕兒，心又憂急，不臉上一紅。未及張口，癩姑已先說道:“瓊妹，不必瞞我，你那心意我已盡知。去只管去，但須稍微商量，不必忙此一時。”神鵰聞言，意似欣喜，一聲長嘯，便自崖前衝空而起，晃眼出谷上網，忽然瞥見老遠飛來一道青虹，認出是本門青索劍，忙上去。

輕雲久聞妖屍厲害，也不敢冒失孤身涉險。剛到依還嶺上空，遙望前面正是舊遊之地依還嶺，便遇神鵰來，開口先說趙燕兒已然失陷，然後引往靜瓊谷去。

谷上為求封蔽縝密，於本門制之外，易靜、癩姑各憑自身法力，另又加了兩重制，加大威力，變化神妙，全谷真形已然隱去。不知底細的人，外觀真難看出一點形跡，除卻原往谷中的師徒和神鵰之外，便是本門中人到此，也難隨便穿入。

谷中眾人仰望，見神鵰自空中飛下，雕背上還坐有一個青衣道裝女子，剛過層，便離開雕背，化作一道青虹電而下。神鵰見輕雲已飛落，重又沖霄飛去。

輕雲已心屬大玄天章，身更琵琶別抱，正如通天教主說的己所不莫施於燕兒這人，倒望燕兒遭劫。

由心許變為毀滅，真是最毒婦人心，強調少時還有妖屍勁敵相繼入池，要乘其應敵匆忙，無力兼顧之際前往，最為得計。

此時中妖屍玉娘子崔盈因近功候完滿，只待時至脫身，想起聖姑玉牒連又有幾行不利的字跡頂示先機，中有兩句說上面神樹靈蹟如有殘毀，便是伏誅期近。

因此妖屍心中害怕，戒備愈嚴，同了兩個心腹，常不斷在前門內運用妖法迴光返照，觀察上面動靜。

這時妖屍正在計算聖姑預示所說，眼看這幾個黨羽差不多到了百將近期限，尤其胡覽和陰四娘這兩個最得力的，當便是第一百天，並無什事，與別的同黨又均和好，加以各擅玄功變化，本領甚高，自己最愛重這兩人，不會害他們，怎麼想，也不會當就死。

心中方暗罵聖姑:“老鬼賊尼，縱令你靈氣還未盡喪，至多也只愚我一時，我一留心，便不上套。似胡、陰二人，連鳩盤婆那麼恨他們叛教，逃出赤身教多年，尚沒奈何他們，何況你這般伎倆，可見遇見真有神通的，你也害他不了。”妖婦夏三娘死星照命，如何得知，一見有水，認定無差，更沒有避開正面，仍由水柱中心直衝下去。這一誤將遮蓋池面的神樹折斷大片，更是犯忌。

妖屍忽聽池上枝葉斷折及水響之聲，緊跟著一道暗赤光華由中心水柱之中飛瀉下來，大片殘枝斷葉也隨著水雲亂轉，漩入水柱，飛舞而下。仰視上面水層，已映天光，現出一個大，不又急又怒。

妖屍何等心毒手狠，也沒等來人現身立定，一手指處，門開放，另一手便催動門口所設金水之，五行反應立生妙用。

妖婦雙足還未沾地，下降之勢又是忒急，剛看出水柱之外環立五座門，盡多空處，遁出水外，那水柱已變作一片金光裹向身上。妖婦猛覺身上一緊，才知不妙。

因事出意外，想用法寶飛刀抵禦，已是無及，連妖屍是什長相俱未看見，便已斷送，死得真冤枉。總算妖屍要攝她生魂煉法，未用全力，只將其斬兩段，沒有被金水二遁絞成泥，形神俱滅罷了。

事機絕快，妖屍剛把妖婦殺死，攝到生魂，又見一個道裝少年駕著一道青光，由水柱外穿渡飛墮。偏巧入水稍側，落在中心水柱邊上。

妖屍認出是正教中人，心中一動，忽然變計，一面用妖法斷了敵人退路，一面暗將法倒轉，誘敵入網。燕兒剛發現妖婦被人斬，屍橫地上，忽見身側門開處，站定一個絕道姑，正在揚手掐訣比劃。

燕兒還未知已誤入幻波池，到底年幼氣傲，好勝心重，見門內道姑神態妖，料定不是妖屍也是同黨，方喝:“你是何人？這妖婦是否為你所殺？”說時遲，那時快，就這略一停頓之間，妖法已連原有制一齊發動，第三句話還未說完，猛覺天旋地轉，眼前微微一暗，道姑倏地失蹤。

再仔細一觀察，身已到了門以內，適見妖婦重又出現，一臉媚笑妖之態，手指燕兒，勸令降伏，免得死後還遭煉魂之慘。燕兒哪知厲害，聞言大怒，口中喝罵，手中連發太乙神雷，又施展法寶，身劍合一，朝妖屍飛去。

妖屍也不發怒，飛了一個媚眼，一聲巧笑，身形略晃，二次失蹤。燕兒撲了一個空，地方又變，好似並非中，四外空蕩蕩地不見一人一物，只是暗霧沉沉，天似要低壓到頭上。

燕兒還不知身已入阱，陷身在先天五遁制以內，如非妖屍喜挑逗，引人情狂為樂，燕兒早為五遁制所殺，步了妖婦後塵了。妖屍看出他道心堅定，神明朗澈，急切間不易搖動。

又不捨當時殺害，意暫且軟困。於是將法逐漸加重，磨其暴。再以媚引誘，令甘心降服，不曾遽下毒手。

燕兒以自己和一眾同門差不多同時拜師學道，平哪一樣也均不如人，出師也遲延一屆。這時一入妖窟，便告急求救，到底不是意思，因此一味強挨。幾次想以全力衝逃出，均未成功，反吃妖屍嘲笑。

＊＊＊妖屍蕩成，只顧糾纏燕兒，捱到落黃昏。不料金鳧仙子辛凌霄和衛仙客約了兀南公的轉世愛妾、女弟子紫清玉女沙紅燕，及前在崑崙門下與崑崙三友齊名，後犯教規被逐，現隱南海小沙銀泥島的前輩散仙東方皓，還有沙紅燕的前生兄長天煞真人沙亮，一同入，復仇盜寶。

五妖人本在外圍觀望，廣約人手，見燕兒入池，錯認是峨眉下手，三男二女同時飛到幻波池旁山坡之上落下，匆匆密議了幾句，突然想好虛實兼下之策，令二女打頭陣，誘敵開門。

遮蓋池面的神樹，先前已被妖婦夏三孃的遁光撞破了大片，現出池水。金鳧仙子辛凌霄與沙紅燕首先飛入，剛剛穿入池面波層，便見下面金光亂閃，五遁制似已發動。二女全不在意，由身側發出一片五光護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