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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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有肺,有心有肺就是你那德行?”鍾天水恨鐵不成鋼地截住劉川,皺著眉反問:“你有文化,有文化就你那德行?你跟我說說,文化倒是什麼?”劉川悶了聲音,不答。
老鍾提高了腔調:“文化就是文明,就是教化,就是勞動和智慧,就是神,就是人和動物的區別!人和動物不一樣就是因為人有神!你有嗎?”劉川啞口無言。
鍾天水:“你看人家一班的孫志勇,人家二十年前就是研究生,比你有文化吧,可人家樣樣工作走在前面,尊重監規監紀,多少年了都是模範,神狀態一直積極樂觀,這種人誰也不小看!”劉川低頭不語。
鍾天水今天本來一直是用聊天嘮嗑的口吻神態,和劉川彼此談,說到此時不知自己怎麼動起來了。也許是劉川的悶聲不響讓他意識到自己過於厲害了,不由降下心氣往回調整。
“好,咱們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也不想訓你,今天咱倆談點高興的事吧。你跟我說說,你現在腦子空閒的時候都想什麼?”劉川還是悶了半天,原先那份被熱茶和陽光所帶動出來的輕鬆,大概真讓鍾天水剛才那番喝問給堵回去了。他好半天才敷衍地低聲說道:“不想什麼。”鍾天水:“那不可能,人總有思想,總有心思,你說不想,那我就認為你是不想跟我談。你不想談,對吧?”劉川只好談:“想自由。”鍾天水笑笑:“那太遠了,人到了這兒,誰不想自由?不算這個,你還想什麼,想你?”劉川沉默了一刻,突然說:“我想我女朋友了。”鍾天水也沉默了一刻,緩緩問道:“想她什麼?”劉川眼圈突然紅了,也不知自己想她什麼,他喃喃低語道:“我想知道…想知道她,她還愛不愛我…”鍾天水:“…”生活衛生科白天鍾天水來到生活衛生科,問一位正要出門的幹部:“小珂在嗎?”小珂從一張辦公桌前抬起頭來。
和平里季文竹家白天奉老鍾之命,小珂一連三週,每週的休假都往和平里跑,跑到季文竹住的那座院子,跑到院子裡的那座樓房,尋找季文竹的蹤影。
小珂敲著季文竹的家門,門內無人應聲。
小珂下樓向樓口的鄰居探問,鄰居說:“是不是還沒起呀,搞藝術的人都是夜貓子,上午十點以前很少起的。”監獄大院白天小珂向鍾天水彙報了尋找季文竹的情況。
小珂:“季文竹不知道是不是又拍戲去了,一連兩週都沒有回家,問周圍鄰居,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的手機永遠是打不通的,短信也發不過去。估計早換了號碼,也不知她有沒有qq地址,所以我除了這樣一趟一趟地傻跑,也沒有其他的尋找方式了。”鍾天水說:“你看,這都三個禮拜了,也沒讓你休息,辛苦辛苦。我是想,劉川現在最需要的,是重新建立對生活的希望,而建立生活的希望,必須要有生活的樂趣,而一個人要有生活的樂趣,就必須對未來有個幻想。這個季文竹,就是最有可能讓劉川對未來產生幻想、產生希望的那個人。”小珂表情冷淡,說:“噢,是嗎?”鍾天水說:“你平時下了班,要是有空兒,就到季文竹那兒再去看看,你多去幾次,我想總能碰上吧。”小珂情緒不佳,說:“鍾大,要是說真能對劉川有什麼幫助,我跑多少次無所謂,可我覺得季文竹這人…反正我不看好這個人,劉川是為了她才傷人進的監獄,可一年多了她都沒過一面。”老鍾:“她們當演員的,都忙,而且,不管她對劉川怎麼樣,劉川對她肯定是很揪心的,只要她能來看看劉川,或者給劉川寫寫信,正面安他鼓勵他,那比咱們做多少工作都頂用。”小珂只好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再找吧。”但這句話說得小珂心裡酸酸的。
公共汽車站晚上小珂和龐建東一起下班等車。天下著雨,兩人各在自己的傘下,望著霧發呆。
龐建東打破沉默:“你這幾天找到季文竹了嗎?”小珂不願多說似的:“沒有。”龐建東:“你認為季文竹會來嗎?”小珂沒答,沉默片刻,自語道:“就算她來了,就真能促進劉川改造了嗎?就真能讓劉川建立生活的信心了嗎?”龐建東也沉默少頃,悶聲說:“季文竹在很多男人的心裡,是個仙女,她身上有股氣味,能把很多男人都罩在下面,逃不出去。”小珂:“就因為她漂亮?”龐建東:“對一個男人來說,這還不夠嗎?”小珂:“你當初喜歡她,也是因為她漂亮?”龐建東也用自語般的聲調答道:“她漂亮,開朗,有時候像火,有時候像冰。和她在一起很開心,讓你不再去想別的。你只是想,能和這個女孩一輩子相愛,該有多好。”小珂:“男人看女人,除了漂亮,其他都不重要了嗎?”龐建東未答。
和平里季文竹家外晚上晚上十一點半左右,小珂又敲季文竹的房門,房門仍然緊鎖,敲了半天無人應聲。
小珂只好再次怏怏下樓,不料剛剛走出樓門,面來了一個女的,雖然樓口沒燈,但小珂還是一下子覺到,來人的輪廓煞是眼。
她在那人擦身走過之後,衝背影試探著叫了一聲:“季文竹!”那人果然站住了,回過頭來,使勁想要看清小珂是誰。
小珂的心扉高興地張開了一下,她說:“啊,我是天河監獄的,我找你好幾次了,你還認識我嗎?”雖然光線很暗,但小珂能聽出季文竹滿心疑惑:“天河監獄的,找我?”小珂有意在自己的聲音中加進些親熱:“我叫鄭小珂,咱們見過面的。”季文竹卻仍然保持著距離:“是嗎?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小珂說:“有個事,能上去跟你說說嗎?很簡單的事,有五分鐘就行。上去不方便的話,咱們就在下面說也行。”季文竹猶豫了一下,勉強點了頭:“那上來吧。”和平里季文竹家晚上兩分鐘後,小珂坐在了季文竹的小客廳裡。這小客廳大約只有十幾平米,一大一小兩張沙發,加上一個茶几,還有一個冰箱和一臺電視,已經擺得很擠。
進了屋,開了燈,開口一說話,小珂才看清季文竹臉上紅紅,不知剛才在哪兒喝了酒,雖然不算喝醉,但目光已有幾分離。顯然,季文竹不在那種可與之懇談正事的狀態,但小珂找她找得如此不易,所以還是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啊,是這樣的,我是天河監獄的,我找你是…”季文竹:“是龐建東叫你來的吧?”
“龐建東?”小珂愣了一下,馬上搖頭:“噢,不是,是…是劉川叫我來的。”季文竹:“劉川?”季文竹一臉茫的樣子,致使小珂不得不問:“對,劉川,你不認得?”季文竹:“啊,認得,劉川,原來不是也在你們監獄嗎。”小珂:“現在也在。”季文竹:“他不是給抓進去了嗎,噢,是不是就關在你們那兒啊?”小珂:“對,他現在就在我們那兒服刑改造呢,已經有一年多了。他非常想念你,非常希望你能去看看他。我們監獄的管教部門也覺得如果你能去看看他,能說些鼓勵他好好改造的話,那對提高他的改造情緒,幫助他克服一些心理問題,還是很有…”季文竹:“你們怎麼覺得我去就能提高他的情緒?而且我確實也沒學過心理學,我去了可能也沒用,我又能幫他解決什麼心理問題?”季文竹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聲音啞啞的,有氣無力。而小珂的聲音卻明快清晰:“因為你是他的女朋友,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嗎?”季文竹似乎想了下,答得倒還清楚:“是。”但很快,她補充了一句“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小珂張著嘴,她下面要說的話,似乎都在這句“過去的事”面前,變得無法啟齒:“你們吹了?”面對這個問題,季文竹又想了一下,思索應該怎樣回答:“反正…已經斷了吧,我們。”季文竹用“斷了”這樣一個相對被動的詞語,來替換“吹了”這樣一個動的概念。小珂不知為什麼,有點替劉川心酸。她知道“斷了”這兩個字,對劉川將是一場多大的打擊。
小珂問:“他,他知道嗎?你跟他斷,跟他說過嗎?”季文竹眼圈紅了,她不想讓小珂看見她眼裡的淚水,她把目光移向別處。她說:“我們在一塊兒…老是吵架,老有矛盾。前一陣他和那個叫單鵑的女孩老是扯不清楚,連我都攪進去跟著倒黴,我讓那個女的打得…到現在頭還總疼。不過我也不想怪劉川了,這事過去就過去了,我都沒說什麼。他沒進去以前我們就已經快分手了,他那麼衝動的個,我跟他在一起也害怕的。”小珂想替劉川解釋:“沒有,其實劉川這人膽小的,溫和的…”
“他表面是這樣。”季文竹打斷小珂“可他的脾氣其實大著呢。他跟我吵架,沒說兩句就急,一急就嚷嚷,一急摔門就走。他跟他都吵架,都摔門,就別說跟我了。你們其實並不瞭解他。他是手座,手座的人,溫和都是假的。他現在在監獄裡脾氣好嗎?是不是在裡邊就不能這樣了?”小珂含混地說:“啊,他,他不這樣了。”季文竹頓了一下,又問:“他,他在裡邊好嗎,身體沒病吧?”小珂沒答,她反問:“你還想他嗎,你對他,還有情嗎?你對他,一點情都沒有了嗎?”季文竹低頭,說了句:“其實想的…”只一句,她的眼淚終於垂落下來,停住話頭忍了半天,忍住了那聲哽咽:“他,他這人,倒黴的…”小珂說:“劉川這人,確實有很多病,可他非常非常愛你,他想讓你去看看他,你能時間去一次嗎?”季文竹淚如雨下,哽咽難止,她用手絹擦著眼淚跑進了衛生間,她在衛生間洗了洗臉——眼淚把她臉上的妝都髒了。小珂走到衛生間的門口,看著鏡中季文竹的面孔,那面孔上的表情亦醉亦悲,大概從未有過這樣憔悴。但季文竹的語調已恢復了鎮定,她用哀傷的,但也是明確的聲音,婉言拒絕了小珂。
季文竹:“他畢竟對我不錯,他的影子總在我腦子裡,可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我必須忘了他。見了他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去。”小珂一動不動地聽著,她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鍾天水辦公室白天龐建東夾著一打文件走進鍾天水辦公室時,鍾天水正送小珂從屋裡出來。龐建東聽見鍾天水說道:“…過一陣等我出時間來,你帶我去找找她,咱們再做做她的工作,還是爭取她來一趟的好。為這事兒我還專門請示了一下強副監獄長,強副監獄長同意,只要她能來,會見可以不安排在會見樓裡,可以讓他們到團聚樓見面去。由我們一監區出錢,讓季文竹和劉川一塊兒吃頓飯,這樣氣氛好些。現在關鍵是怎麼能動員她過來。”小珂點點頭,看了龐建東一眼,沒說什麼,告辭走了。
龐建東這才走進屋去。
公共汽車站晚上龐建東與小珂下班回家,兩人並排站在車站等車。
依然是龐建東首先打破沉默,他目視前方,聲音沉悶地說道:“季文竹那兒,要不要我去試試?”龐建東主動請纓,本來是件好事,但小珂半天都沒吭聲。
龐建東猜到她的疑慮,悶聲悶氣地說:“季文竹說得沒錯,她跟劉川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那她跟我,就更是過去的事了。對他們當演員的人來說,天天都在演戲,生活中的愛情,已經刺不了她了。”小珂:“既然愛情已經刺不了她了,那你還去幹嗎?你去告訴她劉川愛她,還有什麼用嗎?”龐建東也不知道他去了還有什麼用,但他說:“劉川是我們分監區的犯人,我只想為分監區做點工作。如此而已。”少頃,他又說:“我和季文竹,畢竟過朋友,她也許會看在朋友一場的份兒上,給我一個面子吧。”監獄外白天一輛出租車駛抵監獄門口,龐建東和季文竹一同下車。鍾天水和小珂上前去。
鍾天水:“歡歡,來,這邊請。”龐建東為雙方做了介紹:“這是我們一監區的鐘監區長。這是季文竹。”鍾天水領著季文竹向監獄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她口上掛了進門的牌子。
小珂走在後面,面無表情地向龐建東問道:“你是怎麼說服她來的?”龐建東一臉嚴肅地想了一下,告訴小珂:“我對她說,你當初跟我分手我可以承受,可你現在和劉川分手,他無法承受!因為我和劉川過去的個完全不同,因為我和劉川現在的處境,也完全不同。”監獄團聚樓白天在團聚樓的一個房間裡,老鍾向季文竹介紹了劉川的情況和劉川這一年多來的心情。也對季文竹見了劉川之後該說些什麼,做了必要的代。
鍾天水:“劉川的大體情況就是這樣,你這次能來真是太好了,對穩定他的情緒一定大有好處。不過咱們得說好,你無論如何不能再說那些什麼過去的事啦,什麼吹了斷了之類的話了,你是來跟他敘舊的,不是來跟他分手的。他現在急需對未來的生活建立信心,建立幻想,你要給他這個信心,給他這個幻想,你看好不好?”見季文竹沒表態,老鍾又說:“我不是強迫你和劉川一定要繼續保持關係,我不是要你做出任何承諾,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做做劉川的思想工作。”季文竹這才點頭:“好吧,我配合。”團聚樓的另一個房間白天季文竹和劉川的見面,果然沒有放在探視室隔著玻璃進行,而是破例安排到團聚樓的一間房子裡,還為他們安排了兩葷一素、三菜一湯的一頓午飯。
劉川被龐建東帶進這間屋子時,季文竹已在桌前等他,龐建東見他們目光相視,便無聲地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劉川和季文竹兩個人,當劉川的一顆眼淚急速滾落的時候,季文竹的眼圈也倏地紅了。
一個民警送菜進來,見兩人都站著,便說:“坐吧,坐吧,看看我們這兒的菜味道怎麼樣。”房間外白天鍾天水、龐建東和小珂都在走廊裡,默默地等著會見結束。鍾天水著煙,龐建東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小珂看著一個團聚樓的民警又送了一盆湯進去,等這個民警出來,鍾天水問:“怎麼樣呀他們談的?”民警:“兩人都沒怎麼吃。”小珂問:“劉川…高興嗎?”民警:“咳,不像個大小夥子,光掉眼淚了。”鍾天水問:“季文竹呢?”民警:“也跟著哭,不過好點。我看現在主要是她在說話。”小珂:“說什麼?”民警:“說他們以前的事吧,我沒盯著聽。”他們幾人一問一答,只有龐建東悶聲不語。
房間內白天兩個小時之後,鍾天水看看錶,又看看龐建東和小珂,然後三人一起走進房間,意味著會見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劉川和季文竹都站起來了,劉川拘謹無話,季文竹則大方得體地對鍾天水和監獄領導表示了謝,把場面上的客套表達得恰如其分。
季文竹:“啊,謝謝監區長,謝謝你們了,也請你們替我謝謝監獄領導。劉川在這兒,還要麻煩你們多照顧他。”鍾天水說:“不用謝,不用客氣。”又叫劉川“劉川。”劉川答:“到。”鍾天水:“吃好了嗎?”劉川:“是。”鍾天水:“那今天就到這兒吧。”劉川:“是。”劉川的站姿和口氣,都規矩極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文竹無論怎樣都想像不到劉川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監獄大院白天龐建東押著劉川從團聚樓向一監區走去。劉川的臉上,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
龐建東跟在劉川身後,依然嚴肅不苟地沉默著。監獄外白天小珂送季文竹走出監獄,季文竹猶豫了一下,對小珂說道:“劉川在這兒,麻煩你們多照顧他,我今年要接的戲比較多,可能沒機會再來看他了。”小珂說:“你今天能來看他,配合我們做工作,我們已經很謝了。劉川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對未來有個期待,你能給他這個期待,他就有目標了。一個對未來有期待、有目標的人,就不會破罐破摔了。”季文竹沉默片刻,說:“今天,劉川問我還喜歡不喜歡他,我做了肯定的回答。他問我等他出去以後還找不找他,我也做了肯定的回答。但你知道,他要在這裡生活五年,這當中我和他都會有很多變化。我從不習慣對未來、對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做出任何承諾,其實我承諾了也沒用,一切都會變。我今天之所以來,也是為了讓劉川心裡能好受些,讓他別太孤獨。我既然來了,當然要按你們的要求,不說讓他失望的話,不說影響他情緒的話。但我必須要說明一下,你們心裡得有數,我實際上是不可能對他做出任何承諾的。”小珂愣了半晌,才說:“我懂,我知道。”小珂一直陪季文竹走到路口,季文竹叫住一輛出租汽車,上車前季文竹又對小珂說:“也許,我有空還會來看他的,只要你們需要,或者我會給他寫信或者寄點東西什麼的。你們這兒讓寄東西嗎?”小珂簡短地回答:“讓。”季文竹:“好,再見。”小珂看著季文竹鑽進汽車,車開走了。
鍾天水辦公室晚上一個隊長把劉川帶到鍾天水的辦公室裡,然後退了出去。
鍾天水讓劉川坐下,問他:“今天上午見了季文竹,談得怎麼樣啊你們?”這話居然把劉川問得臉上現出了幾分羞澀。鍾天水心中暗喜,這種羞澀是劉川入獄之後從未有的,羞澀說明他有了一個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有了正常人的榮辱與遐想。
劉川說:“好的。”
“別好不好的。”老鍾笑笑“到底談些什麼,把你們的隱私跟我說說。”劉川說:“她讓我好好服從領導,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點出去。”鍾天水說:“沒說別的?”劉川說:“沒說別的。”鍾天水說:“你們卿卿我我說了兩個小時,連飯菜都沒吃幾口就說了這麼兩句?你撒謊都撒不圓呢。噢,她一上來就這麼教育你,教育你你就聽?我才不信呢。那這些話我也說過,你怎麼就不聽啊?”劉川說:“我聽啊。”鍾天水說:“監獄給你們這個團聚的機會,是讓你們好好敘敘舊,談談未來,我就不信你們談情說愛的話一句沒有。啊?有沒有!”劉川抿嘴笑:“…有啊。”鍾天水:“怎麼說的?”劉川:“我問她…問她還喜歡我嗎?”鍾天水:“她說什麼?”劉川:“她說喜歡。”鍾天水:“啊,喜歡。還說什麼?”劉川:“我問她…我說我以後出去了,還找得著你嗎?”鍾天水:“她說什麼?”劉川:“她說找得著。”鍾天水:“意思是,她還等你,是吧?”劉川靦腆地笑:“可能吧。”鍾天水也笑,笑得很慈祥。他看著劉川終於紅潤起來的臉,說:“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