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崑崙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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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面猛然一變，站起了身來，從林沐雨的手中接過了那捧泥土，放在自己的面前深深的聞了一下，開口低聲的說道:“這是崑崙的泥土，有崑崙的味道，你竟然將崑崙的土帶在身上麼？”

“這是崑崙的味道，晚輩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是崑崙的一人，崑崙的泥土常在身邊，這一次我來找您，就是想要請您幫我再立崑崙。”林沐雨抬頭向著老者望了一眼，開口沉聲的說了一句，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光芒來。

“重立崑崙？”老者的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興奮的神情來，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著林沐雨望了一眼，開口沉聲的說道:“你要重立崑崙，可曾想過這件事情有多麼的複雜？不是魔界重開那麼簡單的事情，魔界本尚在，我崑崙卻是已經撞毀在了神魔兩界，全都不存在了，你想過沒有要怎麼樣才能夠將崑崙重立？”

“所以我才來找你，我崑崙之中的第二仙尊，蘇莫言。”林沐雨微微一笑，目光盯著那老者，開口沉聲的說了一句，目光閃爍，竟然是說不出來的清澈，似乎是能夠直接照到蘇莫言的心底之中去一般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蘇莫言微微一愣，卻又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來，開口說道:“你是崑崙仙尊，崑崙鏡之中所有的記憶都應該在你的記憶之中，你知道我的身份並不奇怪，只不過我已經被逐出了崑崙，如今我只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又能夠幫助你一些什麼東西呢？”

“我想前輩將崑崙琴給我。”林沐雨深深的了一口氣，抬頭向著蘇莫言望了一眼，開口沉聲說道:“我知道崑崙琴在前輩的手中，所以才特地來尋找前輩，有了崑崙琴，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將崑崙修復。”蘇莫言冷哼了一聲，盯著林沐雨上下打量了一眼，開口沉聲的說道:“林沐雨，當年我們在那小鎮之中相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必然是人中龍鳳，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一代的死神傳人，並且成為我仙界的仙尊，我們也算得上是忘年之，只不過你可知道所謂崑崙琴究竟是什麼東西，對於我又代表著什麼？”

“還請前輩明示。”林沐雨看著蘇莫言的神情嚴肅，知道這崑崙琴對於蘇莫言來說只怕是有著極大的用處，但是據他在崑崙鏡之中得來的記憶來看，這崑崙琴的確是復原仙界，重立崑崙的重要物品，這一次不僅能夠重立崑崙，也能夠幫助堂裳他們，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林沐雨自然要想盡辦法拿到手中。

“我便是崑崙琴，崑崙琴便是我，你要怎麼樣從我這裡拿走崑崙琴？”蘇莫言微微一笑，抬頭向著林沐雨望了一眼，開口沉聲的說了一句，神情之中透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蕭索和落寞的意味來。

“你…”林沐雨身子微微一晃，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一般的，他想到過各種的可能，卻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蘇莫言竟然就是崑崙琴本身，若是如此的話，自己需要用崑崙琴來重立崑崙，豈不是等於要要了蘇莫言的命麼？

“不錯，崑崙原本是一株神樹，人族疾苦，得死神點化，有死神印記者，修成仙道，可是既然脫離輪迴，自然是不能夠在人間生存了，這一點死神早就明瞭，所以在很久之前，死神便將崑崙本身的那株神樹煉化成了崑崙，崑崙鏡便是那神樹的本源，乃是神樹的種子所化的法寶，鎮壓整個崑崙，我便是那崑崙琴，乃是死神以神樹的樹幹所煉化出來的一把古琴，定心神，掌風雲的崑崙琴…”蘇莫言看著林沐雨無比驚訝的神情，忍不住的微微一笑，開口向著林沐雨解釋了起來。

“那前輩你…”林沐雨只覺得自己腦子之中一片的混亂，這蘇莫言既然是崑崙琴，卻又什麼時候有了神智，化為人形落人間？按理說崑崙鏡乃是比他還要強大的法寶，神樹的本源，怎麼就沒有化作人型呢？這其中必然還是有著什麼隱秘，林沐雨心中盤算了一番，卻是依舊業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唯有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你一定很奇怪吧？”蘇莫言看著林沐雨的神情，哪裡還能夠不知道林沐雨在心中想著什麼，只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乃是死神的古琴，很久之前被死神從神樹之上取了下來，做成了琴，經過那麼多的歲月，在死神這樣的強者身邊耳濡目染，自然是有了靈識，有了自己的靈魂，所以死神才會以我為法器，建立了崑崙。”

“原來崑崙竟然也是死神一手建立，落在我的手中，卻也算的上是返回本源了吧。”林沐雨聽到蘇莫言說到了這裡，不由得微微嘆息了一聲，這崑崙的仙人，竟然也是死神一脈，果然是天道輪迴，如今又被自己掌握了崑崙，成為新的仙尊，卻是因果輪迴了。

蘇莫言微微一笑，抬頭說道:“我知道你所說的事情，重立崑崙，崑崙鏡已經被仙尊用來鎮壓噬，想要重立崑崙，唯有用我的本體作為法器，林沐雨，若是你失敗了，我就萬劫不復，永不超生，但是你若是能夠成功，我反倒能夠脫出這個錮，就看你究竟能不能成功了，九成的把握足夠了，我也寧願陪你賭上一賭。”

“前輩…”林沐雨微微一愣，卻是半響也說不出話來，九成勝算，聽起來很多，但是卻有一成的失敗的可能，這一成便是要魂飛魄散，永不超生，蘇莫言乃是擁有永恆生命的存在，讓他放棄這麼多，他卻又怎麼能夠以平常心去對待…

“當年我判出崑崙，導致崑崙不穩，不然的話仙尊也不用以自己的身體融合崑崙了，可以說崑崙之敗，完全是因我而起，如今要我再一次的為崑崙付出，卻也是應該的事情了，你不必多想了。”蘇莫言望著無盡的虛空，忍不住的開口輕聲的嘆息了一聲。

林沐雨聽到蘇莫言說道這裡，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開口問道:“判出崑崙？前輩您怎麼會判出崑崙呢？”蘇莫言乃是崑崙第二仙尊，身份尊貴無比，如今聽他所言，竟然是當年與崑崙之間有了什麼恩怨不成麼？

“當年是我的錯，也多虧了仙尊如此包容我，無盡的歲月，竟然從來都沒有來找過我一次，哪怕是崑崙覆滅，仙界崩壞的時候，他依然是沒有來找過我，他所做的事情，卻是原本應該由我來做的。”蘇莫言望著虛空，神情之中略微的有了一絲的動容，整個人彷彿都是陷入了對於往事的回憶之中去了。

那一年崑崙正是鼎盛，四大仙主，十大天君，萬仙來朝，神魔畏懼，那個時候的仙界，才是真正的仙界，像極了當年的死神一脈，在大千世界之中，再無抗手，便是當時的魔皇和神帝，也是絕對不敢對於仙界有絲毫的小視，畢竟萬仙來朝的氣勢，就足以令所有的人都戰慄不已，那是一個輝煌的時代…

也就在那個時候，紅塵的繁華失了蘇莫言的眼睛，站在高高的崑崙之上，低頭俯視人間，王朝更替，江山興衰，盛世才子，亂世佳人，一幕幕，一生生，那璀璨的生命，那明亮的光滑，全都將蘇莫言的眼睛的難以睜開。

終於有一天，再也難以忍受虛空傳來的那陣陣的喧囂的聲音，他義無反顧的拋卻了在仙界的一切，無論是他作為第二仙尊的榮耀，還是作為崑崙守護者的責任，在他的心中全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他開始渴望…

渴望人間的一切，也曾攜美紅塵遊，亂世振長劍；也曾是千里自獨客，酒醒不知處，在人間數千年，他體驗過各種各樣的人生，自建一國，成就霸業，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那些他曾經看到過的，他曾經渴望過和期待過的，全都被他一一嘗試，人間便彷彿成了他的遊樂場一般，眾生都是他的玩物。

天地變，神戰四起，仙界與神魔兩界的戰陣打的如火如荼，他卻是一如一個看客一般的，從來沒有去關注過神界的任何事情，直到有一天他行走在路上，看到了一顆從虛空之中落下來的頭顱，那是鎮守仙門的那位仙人的頭顱，雙目到死都不願意閉上，目光一直望著的，卻依舊是崑崙的方向。

蘇莫言這才驚覺，他在紅塵之中所尋找的，其實一直就在他的身邊，崑崙，只有崑崙才是他的本，沒有了崑崙，那便失去了一切，當他衝入仙界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已然醒悟的太晚，整個崑崙，已經再也不復當年萬仙來朝的氣勢，僅有數人倖存下來而已。

悔之晚矣，卻是無法重來，任憑他得到的再多，卻終究還是失去了自己最為心愛的崑崙，那一天，從來都沒有黑夜的崑崙彷彿是被一片黑雲給籠罩了一般的，沒有任何的聲音，所能夠聽到的，便只有蘇莫言哭泣的聲音。

他拒絕了仙尊讓他留在仙界的提議，隻身返回了人間，他想要為自己贖罪，想要為仙界祈福，神州大地的每一處土地上，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身影，懲惡揚善也罷，行俠仗義也好，他總是默默的不願意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總是一個人靜靜的離開，將自己的生命離出了這個紅塵之中，便彷彿是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只是偶爾駐足。

在他遇到林沐雨的時候，只是覺得頗為投緣，卻是沒有想到，當年的那個少年，如今已經成為了死神一脈的領袖，仙界的新主人，當仙尊化身崑崙，撞向神魔兩界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他甚至沒有絲毫的想要去與仙尊並肩作戰的玉望，他知道那裡不是他的戰場，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