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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戰爭的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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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這一組作品接連寫下來,終於寫到最後這篇了。以前我也說過,這些作品的內容都限於在美軍佔領本期間所發生的事情。就這一意義來說,本文以“朝鮮戰爭”為題材,也許會使讀者到奇怪。

朝鮮戰爭這個主題太大了,也許不宜列為這一組作品的最後一篇。仍是我以前所寫的那一系列事件,其最終“鵠的”正是指尚朝鮮戰爭這樣的頂點,那些事件也可以說是一條條伏線,焦點則是朝鮮戰爭。不過美軍不見得一開始就“預料”到會打這場戰爭的。至少在佔領初期,駐美軍是本“民主化”的忠實使者(自然是在美國的利益範圍之內)。遠東形勢的變化迫使他們改變了做法。美國對朝鮮戰爭的“預料”可以說是從一九四八年左右逐漸開始的。

光是解剖各個事件並無助於究明其本質,只有當我們考慮到這些事件都是包含在美國的“預料”之中的時候,我們才能瞭解事件真正的質。

因此,我不得不在這一組作品的最後一篇裡來寫朝鮮戰爭。前面已經說過,這種“預料”的焦點不一定非是朝鮮不可。從地理上來說,這個焦點可以在越南,也可以在老撾,或是在其他地區,反正無非是要選擇一個能夠改變美國勢力現狀的地點。選中了朝鮮也只不過是因為它的條件合適,在這裡幹起來便當。朝鮮就是這樣被選作“黑的榮譽”的。

“朝鮮戰爭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在朝鮮發生的事情,要不是在這裡發生的話,也必然會在世界上旁的地方發生。”(一九五二年,範佛里特將軍對菲律賓代表團的談話。)朝鮮的三八線是據一九四五年十二月美、英、蘇三國在莫斯科會議上達成的協議劃定的,它是為了解除在朝軍的武裝、接收軍方和財閥的設備而暫時劃定的界線。它不是按照朝鮮民族的分佈和地理條件劃定的,只不過是個權宜之計,把緯度這樣一個地理學上的人為的線當作了界線而已。由於美蘇進行冷戰,它就變成了把一個民族分割為南北兩方,相互對立、相互仇視、半永久的軍事、政治的分界線了。也就是說,在美蘇世界烈冷戰中,這條界線就變成了區分“兩種政策,兩種對待殖民地命運的態度,兩種對角線式的相反方針的示意圖了”(夏普希納:《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朝鮮》)二關於朝鮮戰爭的爆發,經常談到的問題是“究竟是南北哪一方先發動進攻的”至今這仍然是個有趣的謎。美國國務院發表的文件斷言是北朝鮮入侵的:“關於北朝鮮軍隊在一九五〇年六月二十五(星期)拂曉前(朝鮮時間)越過三八線、全力向大韓民國發動進攻的最初的正式報告,是美國駐朝鮮大使約翰·傑·穆喬發出的。國務院於星期六晚上(即六月二十四東部夏季時間下午九時二十六分)收到該大使的報告。北朝鮮共產黨政權對大韓民國發動的突然襲擊,乃是對世界和平的瘋狂進攻。這是對在一個獨立的政府治理下的愛好和平的人民發動的突然襲擊,而這個政府是由人民自己選出、在聯合國的協助下成立、並且得到世界上大多數自由國家的承認的。”(《朝鮮問題白皮書》)由於這一天正好是星期,有些人把這次突然襲擊看作與對珍珠港的攻擊屬於同一質。

約翰·室寫道:“(一九五〇年)六月二十五(星期)清晨,我同子一起從京都回到東京,又徑直到光去旅行。臨開車時,惠特尼少將來給我們送行。他說,他不能同我們一起到光旅行去了,因為按照麥克阿瑟的吩咐,剛好在這個星期他必須到總司令部(指美軍總司令部。——譯者注)去。但是當時我們並沒認為這是由於出了什麼意外的事,因為總司令部的高級官員星期被召去也是常有的事。時間是上午八時二十分,想來總司令部裡還沒有人知道恰好那時候在朝鮮發生的事件。我們到了光,參觀了寺院——那是世界上最華麗的名勝之一。正要吃午飯時,一名高級官員突然被喊去接電話。他一回到我身邊就低聲說:‘大消息:韓國軍隊向北朝鮮發動進攻了。’”(《麥克阿瑟之謎》)室的這段文章在各種書裡經常被引用。據說那個高級官員當時確實會悄悄地說過:“韓國軍隊向北朝鮮發動進攻了。”室接著寫道;“關於哪一方先發動侵略的問題,這則新聞鬧了大錯,但是…”室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變更了主客位置。意思就是說,那個高級官員是由於過度興奮而說顛倒了的。

室接著寫道“東京的總司令部自不用說,連駐在韓國的美國人也完全出乎意外。他們都非常驚愕,彷彿是太陽突然消失了一樣。北朝鮮方面成功地進行了一場戰術上的真正的奇襲,甚至還是戰略上的奇襲。老實說,這次我們比在珍珠港事件中還要丟臉。我們不僅閉著眼睛,而且全身都在酣睡。”這篇報道所寫的也就成了本國民對朝鮮戰爭的印象。當時本各報第一次報道這則消息時,都用了《北朝鮮軍隊入侵三八線》的大字標題。因此,大多數本人至今仍相信是北朝鮮向南朝鮮進攻的。

室報道,六月二十五早晨,北朝鮮方面派出包括正規軍四個師和三個警備旅的大軍發動進攻。在戰線上投入七萬官兵,坦克約七十輛,在四個不同的地點同時行動。室還說過大意如下的話:集結這麼多軍隊,發給武器和裝備,於預定期,在廣闊的戰線上一齊發動預定的進攻,至少也需要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如果情況真是這樣,三八線上的這些動靜,難道華盛頓的五角大樓竟一點也不知道嗎?在那以前,三八線兩側會發生過不下數百次小戰鬥,局勢極為緊張。實際上美國國務院顧問約翰·福斯特·杜勒斯在戰爭爆發前兩天,曾到三八線前沿的戰壕裡視察,剛回到東京。如果說美國的情報網對北面“突然襲擊”的活動完全是“閉著眼睛,而且全身都在酣睡”那可就太鬆弛了。

華盛頓的新聞記者們想把這一點清楚,曾向中央情報局局長羅斯克·霍·希倫凱特海軍少將提出過疑問。他回答說“朝鮮處在本週或下週也許就會發動侵略的狀態,”並且說美國的情報機關是瞭解這種情況的。這位少將第二天還出席了參議院預算委員會的秘密會議,他一方面要共和黨議員們確信“這並不是出乎美國情報網意料的事”同時卻又說:“北朝鮮軍隊一年前就具備了侵略南朝鮮的實力,但是他們會不會真地發動進攻,以及按照怎樣的預定計劃來發動進攻,這是無法逆料的。”這番話和他前面講的話是有出入的。第二天,他被召到參議院預算委員會,在秘密會議上又進一步作了說明。據說由於希倫凱特少將這次的證詞與以前的含糊不清的談話迥然不同,還出示了情報機關那些裝訂成冊的報告,證明這並不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事,因此,從會議室裡出來的委員們便相信了“中央情報局幹得不錯”(伊·弗·斯通:《朝鮮戰爭秘史》)那末,東京的麥克阿瑟的司令部又是怎樣呢?室為麥克阿瑟辯護說:“但是,麥克阿瑟沒有怎麼注意朝鮮。在戰爭發生以前,他只到朝鮮去過一次,而且只待了一天——那次是去參加一九四八年八月舉行的韓國獨立慶典。在八月十五韓國獨立後,無論在政洽上或軍事上,麥克阿瑟對朝鮮都沒有任何責任。元帥這方面是無可非議的。朝鮮不在他的管轄之下。”然而大概室畢竟到像這樣也實在說不過去,緊接著又委婉地責備道:“但是另一方面,作為美國遠東軍最高司令官,他本應更深切地注意朝鮮的事態吧。”說朝鮮不在麥克阿瑟的管轄之下,就等於說朝鮮不在遠東軍司令部的管轄之下。誰聽了都會覺得這話很可笑,只能認為是強詞奪理的詭辯。霍奇中將是作為司令駐在朝鮮的,不用說,他經常與遠東軍最高司令官麥克阿瑟保持聯繫。

而且,難道麥克阿瑟的最高情報長官——情報部部長威洛比也跟華盛頓一樣,事先不知道北朝鮮軍隊的入侵嗎?

與上述的報道相反,在爆發戰爭的六月二十五清晨,平壤廣播電臺播送了內務省的公報。公報說:“南朝鮮偽國防軍突於二十五拂曉在三八線全線向三八線以北地區發動了意外的進攻。敵軍在黃海道的海州西部地區與金川地區以及江原道的鐵原地區,侵入三八線以北地區一公里至二公里。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內務省已命令共和國警備隊將侵入三八線以北地區的敵人予以擊退。目前,共和國警備隊正抵抗著敵人,展開了烈的防禦戰。共和國警備隊擊退了從襄陽方面侵入三八線以北地區的敵人。”據種種數據,可以大體看出南朝鮮方面預見到戰爭的爆發,而且採取了種種準備措施。但是無從知道北朝鮮方面是否也採取了這樣的“措施”不是由於北朝鮮在這方面的數據不多,就是由於他們“完全沒有”採取“措施”但是據常識判斷,後一種情況是不大可能的。因為在那以前,三八線事實上發生過一千多次小戰鬥,而且很難設想北朝鮮一點也沒有蒐集到後文裡將要提到的南朝鮮方面備戰的情報。北朝鮮遭到南朝鮮方面的“入侵”後,立即擊,輕而易舉地將南朝鮮軍隊擊退,而且猛烈地追擊。因此,很難設想當時北朝鮮僅僅作了防禦準備,只部署了人數不多的警備隊。室會談到北朝鮮的部署情況。美國著名軍事記者漢遜·鮑德溫也報道說:“三八線上部署著北朝鮮四個師的主力以及據報是警備旅的兩支部隊。前線上部署著據信是本造的輕型坦克和中型坦克、蘇聯式一二二毫米野戰炮約三十門,以及其他重裝備,部隊的集結益明顯了。”報道中列舉的數字究竟有幾分可信,這姑作別論;不過北朝鮮恐怕是配備了能夠立即從防禦轉入大舉進攻的兵力。

麥克阿瑟退役後,他本人也就這一點提出過證詞。關於戰前北朝鮮軍隊的部署,他曾說:“雙方都耝織了可以稱作輕裝備的部隊。南朝鮮國境警備隊的實力比正規警察強一些,他們當然是警衛邊境的,但是不能與正規軍相比。就我的記憶所及,北朝鮮軍隊中的保安隊編成他們所謂的四個旅,其實力幾乎相當於北朝鮮的正規軍。但是北朝鮮方面還在沿著三八線部署的保安隊後方,組織了新的隊伍。這支隊伍是在嚴密的情形下組織的。總之,北朝鮮軍隊是部署在遠離三八線的地方。那是為了防禦、而不是為了進攻所作的部署。”這是一段奇怪的證詞。麥克阿瑟作證說,北朝鮮並未為進攻而部署兵力。這是他被免職之後說的,怎麼能用這番話來解釋美國向聯合國提出這個問題時所指控的北朝鮮的侵略呢?關於這事,斯通也寫道:“北朝鮮方面為什麼不等完全準備就緖之後再發動侵略呢?其原因恐怕威洛比少將會予以說明。”一年之後,威洛比所說的下面這段話是與斯通的話前後相呼應的。他說:“數週以來,北朝鮮全部軍隊一直待命出發,沿著三八線做好了隨時可以出動的準備。”美國參議員就美國情報機關的效能問題向艾奇遜提出質問時,艾奇遜說:“我不認為情報工作方面有什麼失誤。”關於北朝鮮軍隊的意圖的情報,迄今常舉的實例是六月二十五以前提出的兩個報告。其中之一是美國遠東軍總司令的每週綜合情報。這個情報說,一九五〇年三月十“收到了關於北朝鮮人民軍預定在一九五〇年六月開始侵略的報告”美國遠東軍總司令指的當然是麥克阿瑟。另外,關於韓國一旦與北朝鮮戰,美國準備給予多大程度的支持的問題,美國參議院外委員會主席康納利接見華盛頓一家有影響的週刊的記者時會發表談話,經東京的英文報紙《本時報》(五月三)予以轉載。該報的大字標題是:《康納利預言共產黨軍隊要把美軍從南朝鮮趕出去》。

不管麥克阿瑟怎樣閃爍其詞,但美國方面確實會頻頻收到關於南朝鮮也許會向北朝鮮尋釁的警報。希倫凱特海軍少將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第二任局長(這一年的十月,他被免職,由大名鼎鼎的艾倫·杜勒斯繼任)。他在任時,曾獲得“美國情報機關幹得不錯”的讚語。華盛頓的情報機關當然知道這些警報。不言而喻,東京的情報部也是知道的。東京的情報機關在朝鮮佈下的情報網勢必比華盛頓佈下的要多,不論從地理方面來看還是從當地駐軍的直接影響來看,這都是不難想象的。在朝鮮蒐集到的情報間或直接發往華盛頓,但是在更多的情況下,認為情報是由東京轉發的,也許更為妥當。正如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各種記錄所表明的,美軍總司令部情報部擁有無與倫比的情報網,是堪稱頭等的情報機關。其中有“反間諜隊”、獨立的坎農機關、以及所謂y機關等等,共投下數十億圓鉅款,並動員一切機構,專門搞關於中國、北朝鮮和蘇聯的情報,連各種密碼以及來往信件都通過秘密手段搞到手。

情況既然如此,為什麼偏又給人以遭到了“突然襲擊”的印象,在美國國內參議院外委員會也大吵一通呢?而且,美軍總司令部的氣氛為什麼還悠閒到使室在星期光遊覽的程度呢?這裡,我不由得聯想到,每當一個犯人蓄謀犯罪時,他總是先設法讓旁人以為他當時不在現場。在這一事件中,美軍把韓國軍隊部署在三八線前面,而且聲言他們始終是處於防禦的狀態,未能預料到北朝鮮的進攻。這就是美國證明自己當時“不在現場”的手法。

六月二十四——即戰鬥開始的前一天,聯合國的現場觀察員向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提出了一份報告,旨在說明“韓國軍隊不可能進行以侵略為目的的戰爭”這對美國來說,也成了非常合適的“不在現場”的證明。

三關於韓國軍隊在三八線上的防禦輕易就被突破這一點,麥克阿瑟後來作證說:“韓國軍隊完全不能抵抗北朝鮮軍隊,而且韓國軍隊的後勤工作做得也很差,補給不得其法。韓國軍隊把物資和裝備都撂在三八線旁邊了。他們沒有構築縱深陣地。從三八線到漢城之間,到處都是韓國軍隊堆積物資的地方。”由此看來,韓國軍隊在敗退的時候,把成堆的武器和軍用物資(大概是美國和本製造的)丟下就跑了,隨後開進的北朝鮮軍隊就使用了這些武器。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戰鬥初期,儘管北朝鮮軍隊的主力部署在遠離三八線的地帶,卻能夠連戰連捷。

也許是由於數據豐富的原故,南朝鮮方面對戰爭即將爆發的預料,就像地震儀一樣有著頻繁的記載。一九五〇年五月初起,韓國方面就傳出北朝鮮大軍在三八線附近集結的消息。五月十,國防部長官申模特別接見外國記者團時發表談話說:“看來十天之內將爆發全面的內戰。”李大總統在同月十二聲稱:“五、六月是危險的時期,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此外,蔡參謀長也發表了這樣的談話:“北朝鮮方面乘五月二十韓國大選(一九四八年五月,美帝國主義與李承晚集團不顧南朝鮮人民的堅決反對,憑藉暴力在南朝鮮強行舉行單獨選舉,成立了偽“國民議會”——譯者注)的機會,有發動大規模攻勢之虞。韓國軍隊已佈置了兵力,嚴加警戒。”但是不知怎地,這卻是南朝鮮方面最後一次公開發表這類警告。

“為什麼從那一天起南朝鮮就保持沉默了呢?從那以後,漢城不再發表任何聲明,東京方面也不再發出反映官方意圖的新聞電訊,美國國會里也不再有人就這個問題發表演說了。”(伊·弗·斯通)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美國國防部長約翰遜、前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國務院顧問杜勒斯訪問了遠東,同麥克阿瑟舉行了會談。接著,杜勒斯就訪問南朝鮮,到戰壕裡進行視察。杜勒斯為什麼視察前線呢?正如蘇聯外部長維辛斯基所諷刺的那樣:“他到戰壕裡總不會是去摘紫羅蘭吧?”杜勒斯還在韓國國會發表演說,聲明美國準備在神上和物質上向對共產主義作戰的南朝鮮提供必要的援助。此外,在戰爭爆發的五天之前,杜勒斯還寫信給李承晚說:“對於貴國在這一重大戲劇中擔任的主要角,我寄予很大期望。”李承晚政府的原內務部長官金考錫被北朝鮮方面俘擄之後,曾寫過“坦白書”據他說,一九五〇年一月,羅伯茨將軍訓令李承晚的閣員說:“北伐計劃已經確定。即使由我們發動進攻,也有必要製造藉口,讓人們覺得正義是在我們方面。為此,最重要的是聯合國委員會的報告。聯合國委員會提出有利於美國的報告,是理所當然的事,而各位也必須對這個問題多加註意,努力博得聯合國委員會的同情。”即便說,由於這是北朝鮮方面抓到的俘虜所寫的“坦白書”而需要打一些折扣,但估計是有可能發出這種訓示的。

據以上數據來看,不免令人得出這樣一種強烈的印象:在三八線上是南朝鮮方面先開的火。但是我再重複一遍:與南朝鮮比起來,北朝鮮方面的數據是稀少的。南朝鮮方面的數據在此重上要大得多。因此,據這些數據,必然得出不利於韓國和美國方面的結論。如果北朝鮮方面也發表了同樣數量的數據,加以比較,也許就會變得更明確和公正了。因為我們知道這樣的事實:南朝鮮軍隊剛一“入侵”北朝鮮軍隊不僅立即把他們“趕回去”並以破竹之勢攻下漢城,向大田以北進,別動隊還快速進擊本海沿岸的江原道;而且開戰數後,北朝鮮軍隊就與取韓國軍隊而代之的美軍手,把美軍一直追擊到南朝鮮的一個角落裡;這種實力也使我們大為驚野。當然,正如北朝鮮方面所說的,美國佔領地區的人民抱有民族解放的熱烈願望,而北朝鮮軍隊在遠離三八線的後方所受的訓練也一定發揮了作用,但我們想知道這場高度近代化戰爭的起源。

坦率地說,究竟是哪一邊先越過三八線的,我認為這只是時間先後的問題。因為李承晚一直叫嚷要“北伐”金成也提出解放南朝鮮的號召,在戰爭以前經常向南朝鮮人民發出呼籲。李承晚認為整個朝鮮都是自己的“領土”;金成也同樣認為李承晚政府是傀儡政府,而南朝鮮是遭到美國侵略的地區。總之,對雙方來說,用三八線這樣一條界線來分開的兩個國家並不存在。戰爭爆發之前,沿著這條界線曾發生過一千多次小型戰鬥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戰爭就這樣開始了。

“聯合國觀察員們在六月二十四回去後,提出了(三八線視察)報告。戰爭就在他們離去的當天晚上爆發了。李承晚宣稱:由於北朝鮮的挑釁,戰爭爆發了。另一方面,北朝鮮政府報告說,韓國軍隊從三處越過三八線,北朝鮮軍隊將他們擊退後,轉入了進攻。”(伊·弗·斯通)四在概述朝鮮戰爭的經過之前,我們先大致看看當時的國際形勢,以便了解它必然發生的原因。

世界大戰結束了,但是真正的和平並未到來,美蘇兩國之間開始了冷戰。由於一九四七年三月的杜魯門聲明、六月的馬歇爾計劃等等,美國的政策表面化了。到一九四九年四月簽訂“北大西洋公約”時,美國對蘇包圍的體制已完成了。美國用海外軍事基地網包圍蘇聯的所謂“遏制”的局面,大體上形成了。美國還擁有原子彈壟斷這一軍事技術上的優勢作為它的後盾。

當時美國以儲備原子彈而自負,認為蘇聯在今後十五年內不可能擁有原子彈的看法仍佔上風。在運載原子彈方面,美國還擁有b-36、b-50等型遠程不著陸飛行的轟炸機,並且認為蘇聯在這方面的技術也落在後面。據這個戰略,一九四六年三月按照總統的命令成立了戰略空軍司令部。

這一戰略的目的是:破壞力在時間上的集中、攻擊力在組織上的集中、以及戰鬥力在地區上的集中。總之,只需要八枚原子彈,就能取得b-29型轟炸機三萬二千架次以十四個月的時間轟炸本所取得的效果,而且能夠以最少的人力集中地完成。各架飛機預先知道該對哪裡進行攻擊,平時就在這種狀況下經常受訓練,並不是接到命令後才進行攻擊,而是一開始就確定了攻擊目標。按照這樣的體制,美國以一千五百架戰略轟炸機包圍蘇聯。把這些轟炸機分佈在一百五十個到一百六十個基地上,以蘇聯為瞄準目標,形成一個包圍圈。這樣,一旦緊急時能夠大舉進攻蘇聯的戰略體制便佈置就緖了。一九四七年九月,美國空軍部獨立出來,對蘇戰略部署即告完成。

如果聯想到“北大西洋公約”的簽訂是這以後不久的事,就能夠清楚地理解美國的計劃了。

但是,形勢改變了。中國紅軍控制了全中國,蘇聯宣佈擁有原子彈。馬林科夫在一九四九年十月革命節發表聲明說:如果美國用原子彈突然襲擊,蘇聯也能夠用原子彈予以報復。由於這種新形勢“遏制”戰略完全破產了。這使得美國焦灼起來。要是照這樣下去,美國勢必越來越陷於困境。投在世界各地的龐大資本怎麼辦呢?美國的下一步手段可以說是除了以朝鮮為跳板向蘇聯和中國進行分段作戰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此外,還有一件有利於美國進行朝鮮戰爭的因素:由於頭年十月蘇聯要求接納中國加入聯合國的提案被否決,蘇聯一直在抵制聯合國。

如果蘇聯當時出席聯合國會議,美國提出的“由聯合國軍隊出面干預”的建議必然會因蘇聯行使否決權而無法通過。在朝鮮的聯合國軍的組成,當然是以美國為主力,統帥權自然也由美軍獨攬。因此,蘇聯抵制聯合國,結果卻給美國干涉朝鮮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斯通寫道:“實際上,選擇這個時機發動攻擊,從北朝鮮方面看來,似乎非常不合適。由於蘇聯提出的接納中共加入聯合國的建議未獲通過,蘇聯就對此表示抗議,從那年一月開始抵制聯合國,沒有出席安全理事會的會議。安理會的另一個‘東歐’方面的席位,被與蘇聯意見不和的南斯拉夫所佔據。因此,如果美國試圖動員朕合國來反對北朝鮮,安理會里沒有一個友邦會行使否決權來否決它的提案。”五這裡再大致回顧一下在這樣一種國際背景下的戰前朝鮮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