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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人心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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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苑裡薄棺一副,陪葬的都是蘇淺陌昔裡穿的棉布舊衫,釵鬟幾無。

除了平裡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頭,守著的便是幾個婆子和兩三個小廝,再無旁人來祭奠。

桑梓接過紅櫻遞過來的三支檀香入香爐中,懷著對逝者的尊重,恭敬行禮。

紅櫻含淚過來跪拜道:“三小姐,多謝您能過來送蘇姨娘最後一程,今兒個傍晚,等姨娘的棺槨出了門,我們也要離開桑家了,奴婢嘴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願三小姐以後多保重。”綠萼見紅櫻這樣說,也過來磕頭道:“三小姐,奴婢多謝您的大恩,雖然奴婢不知道您對蘇姨娘說了什麼,但是她走的時候說,沒什麼遺憾了,奴婢就知道,定是三小姐的話,讓她得到了寬,奴婢沒辦法報答三小姐了,以後原意終生吃素,為三夏姐祈福。”桑梓忙扶起她們二人,知道她們並非家生的丫頭,如今能出府,興許是老夫人的成全,大概也是怕再看見她們二人傷心吧。

“你們不必謝我,其實我也沒為蘇姨娘做什麼。既然你們要出府,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紅櫻擦了擦眼角說:“我還是回家去吧,原以為自己運氣好,伺候了個溫厚的主子,可沒想到竟是如此命苦,回家雖子過的苦些,但總好過這樣擔驚受怕的。”綠萼也點頭說:“奴婢家就在京郊外的莊子上,回家總還有父母可以依靠,三小姐不必擔心。”桑梓想了想說:“明兒個你們出府後,到茶肆那個地方等著蕙心,等見了她再走吧。”兩個丫頭不明所以的對望了一眼,但卻聰明的沒有多問,只是恭應道:“是,奴婢知道了。”桑梓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蕙心離開,從芭蕉苑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桑清婉。

顯然,在這個地方碰面,兩人皆有些意外。

桑清婉看她的眼神裡,滿滿都是譏諷之意,“桑梓,現在你高興了吧?所以,你這是來看大哥笑話的嗎?”桑梓與她擦肩而過,語氣淡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我要看笑話,我也不想搭上兩條無辜的命。”

“你給我站住!”桑清婉轉身,望著她的背影,把人喝住了,卻又只是緊緊握著帕子,神情複雜的站在那兒沒了言語。

桑梓回眸問:“你還有事嗎?”桑清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她叫住,但是,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就是覺得應該將她叫住。

至於留下她做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心裡有種難言的情緒在作祟,讓她難受不已卻又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你以為你就那麼高尚,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嗎,你敢說你對蘇姨娘和大姐真的問心無愧嗎?”桑梓嗤笑,看著這個氣急敗壞的二小姐,此刻竟也難得失了穩重。

“二姐,是我要大姐踢掉蘇姨娘的孩子的嗎?還是我讓父親將大姐趕出家門的?一屍兩命,連大姐自己都良心難安,你還想用什麼理由來責怪我?”看著她那清正剛硬的眸子,桑清婉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二姐,若非真心哀悼,就不要進去自欺欺人了。”桑梓說完,便帶著蕙心轉身而去。

身後,桑清婉看著她的背影,眼眸含恨,捏著帕子的手一直在抖,站在那兒久久沒動。

木槿輕聲勸道:“小姐,這兒風冷,總站在這兒會著涼的。”桑清婉撕扯著手裡的帕子,聲音低沉的問:“木槿,為什麼她總是這樣不肯屈服,她只是個庶女,有哪一個府裡的庶女,是可以像她這樣堅韌的活著的?她憑什麼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就因為她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怕嗎!”木槿鮮少見桑清婉這樣失態的恨一個人,其實她也不懂,明明三小姐無依無靠,連這府裡的家生奴才都不如,但她為什麼跟二小姐說話的時候,卻有如此強勢的凌人之氣?

“小姐,您別跟她一般見識,三小姐就算再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她終究是個庶女,這婚姻大事還是拿捏在老爺和夫人手中的。

如今她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將夫人接回府來,然後給她尋一門親事…”桑清婉陰毒勾,大步往回走去,“木槿,你說的對,我們走吧。這樣晦氣的地方,還是離得越遠越好。”臨近午時,簡兮從蘇姨娘的家裡回來,回稟說:“小姐,奴婢到了蘇姨娘的家裡,只說小姐給的那些銀兩是蘇姨娘的體己,讓他們好好收著便是。

奴婢剛到了不大會,桑府也派了人過去,老夫人派了幾個妥當的婆子連哄帶嚇的,蘇家才不得已不敢追究。

可笑的是,老夫人居然才給了五十兩銀子安撫蘇家。五十兩,還不夠老夫人一罐茶葉錢。”桑梓又問:“那桑握瑜呢,他那裡怎麼說?”簡兮冷笑道:“那個慫包,連面都沒敢,就打發人給蘇家送了一百兩銀子算完。”

“這個男人,還真是既涼薄又沒有擔當。”桑梓對於桑握瑜的行事,真是不齒透了,也難怪蘇姨娘連最後一面都不想再見他。

“簡兮,明天我想出府一趟,你隨我一起。蕙心不要忘了去見紅櫻和綠萼,多少是點心意,也不枉她們在蘇姨娘身邊伺候一場。”蕙心嘆道:“其實我們跟那蘇姨娘也沒什麼情,可就因為小姐可憐她,就為她做這麼多事,我想蘇姨娘若是知道,必然也心安了。”

“我只是比誰都明白,她在桑府的那種孤獨無依罷了。”每每想起那個下午,蘇淺陌那懼怕驚惶的眼神,桑梓心裡都會忍不住的一陣痛。

當初,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看著大夫人百般折磨她們母女,她知道,她當時的眼神也一定是這樣的。

五十兩啊,兩條人命在老夫人那裡就值五十兩,也還是恩賜下去的,畢竟蘇淺陌已經接進府來,外人眼裡她是桑握瑜名正言順的妾,人死了,就算什麼都不給,蘇家又能如何呢?

傍晚時分,她聽說蘇淺陌的棺槨從西角門抬了出去。

那個可憐柔弱的女子,就像是蜻蜓點水般出現在眾人眼裡,然後又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用不了幾天,這兒便又會如常的過子,甚至不會有人記得她。

桑握瑜更不會,那樣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懂得什麼叫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