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訪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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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會議室裡，一臺櫃式空調在角落裡發出嗡嗡的噪音，不斷釋放著熱量，空調的顯示屏上顯示著25度的字樣。在屋子的最中間擺著一張橢圓形的褐梨木大桌，桌子四周擺著一排真皮休閒沙發。

七名常委依次坐在沙發上，因為林夕剛才的出表現，被要求坐在一邊旁聽，並負責做會議記錄。公安局局長楊立威、鹿源鄉黨委書記黃晨光、鄉長李思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會兒需要他們彙報情況。

這次常委會由李國棟主持。

“同志們，今天上午在縣政府大院發生的事，我想在坐的都知道，不過可能對事情的前因後果還不太瞭解。今天這次特大群體上訪事件是由鹿源鄉的土地徵用補償金髮放引起的，下面先由黃晨光介紹一下補償金髮放情況和昨天鹿源鄉發生的情況，由李思德補充。”

“各位領導，我先簡單說明一下我鄉土地徵用補償金髮放情況。”黃晨光將鄉里補償金髮放情況介紹完畢後，又主動說明了一下鄉里的打算，及田長海的反對意見，然後又將昨天發生在鹿源鄉的群眾上訪情況簡單的彙報了一下，包括有人花錢僱人上訪鬧事的問題也作了說明。

除了姜成和李國棟外，以及事先知道情況的楊立威和李思德外，其他的五名常委和林夕聽完介紹後，都是一臉的驚訝。建國幾十年以來，全國發生這種情況的也不多見啊，幕後主使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啊。

這時縣委辦秘書小心的走進了會議室，在姜成的耳邊說了幾句，就聽姜成說“好，讓他們進來吧。”秘書走出去後，一會功夫，走進來兩名大概30多歲的青年。姜成示意他們先坐在了一邊。

然後繼續聽公安局楊局長彙報昨天晚上的會議情況和今天上午發生的情況。

大約半個多小時彙報結束了，楊立威在彙報中突出介紹了林夕在當時發揮的重要作用，惹得現場所有人都注視著林夕。

沉默了有兩三分鐘，李國棟對楊立威道“老楊，你也介紹介紹這兩位幹警的情況，然後由他們彙報一下此行的收穫。”楊立威一指剛才進來兩人中個子稍高一點的道:“這是我們刑警隊的副隊長，這次調查小組組長樊剛，邊上的是程林。樊剛，你就介紹一下你們這次調查的結果吧，聽說還抓了幾個人，都是什麼人啊？”樊剛站在那裡就要開始彙報。姜成一指自己對面的坐位“不用站著，來，坐這裡，離得近點，我們才聽得清。”由於今天早晨的群體上訪問題得到了妥善解決，所以姜成現在心情不錯。

“謝謝姜書記。”樊剛也沒有推讓，拿起身後的公文包，徑直坐在了姜成指定的位置。

“各位領導，昨天晚上我們接到楊局長的電話，讓我們組成一個調查組到鹿源鄉調查前段時間先承公司佔用土地，以及補償金髮放的情況。我們為了不打草驚蛇，今天早上3點多我們特意借了一輛民用車，趕往鹿源鄉發生徵地的村進行調查…。”隨著樊剛的彙報，所有的事情漸漸清楚的擺在了各位常委的眼前。

今天早上4點半左右，樊剛一行五個就趕到了鹿源鄉。因為這次的任務是到鹿源鄉，所以小組特意在隊裡調了一名家就在鹿源鄉的年青幹警齊鵬。

眾人首先來到齊鵬父母家瞭解情況。因為剛過完年，天還很冷，村裡人還都沒起來，所以也沒驚動任何人。

齊鵬的父母都是老實巴的普通農民，一看是自己兒子和同事來了，趕忙熱情招待。可一聽說他們是來了解村裡佔用土地發補償金的事就又都不吭聲了。還是齊鵬幫忙作父母的工作，才讓這老兩口將他知道的都講了出來。

原來自從村裡聽說有德國公司要到鄉里建廠，老百姓都高興得不得了，多次到鄉里打聽佔地的具體情況，都希望能佔到自己的地，多得點筆錢，起碼自己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可就在佔地的前一個禮拜，早上九點鐘左右，鄉里副書記田長海的侄子，鄉里有名的惡霸田稜，外號二楞子，領著一大幫人到了村裡，點了大約有二十幾戶村民的名字，把他們叫到了村書記家裡，別人想跟進去看看，被二楞子領來的人給攆了出來。鄉親也不知道到底在村書記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下午，天都黑了才把那二十多個人放出來，他們一個個都臉上帶傷，最嚴重的是村裡的老倔頭，70多歲的人被打的滿臉烏青，牙也被打掉了，腿也瘸了。出來後被家裡人送了醫院，住了半個月院才出來，到現在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

別人問那天被叫去的20多人，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人都是吱吱唔唔的不肯說實話，被問急了，就是一句“別問了，問什麼啊，你也想象老倔頭那樣啊。”樊剛問齊鵬的父母，那些人為什麼不報案啊？

誰敢報案啊，還要在村裡住呢。再說他叔又是大官，報案又有什麼用，外一那個二楞子送進去呆幾天又出來了，那出來還不要了他們的命？

由於齊鵬的父母也不瞭解具體的情況，沒辦法只能找當天被抓進去的那二十幾個人才能知道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樊剛讓齊鵬帶路，兩人打著手電摸黑向老倔頭家走去。其他人在齊鵬家等著，怕去的人多了嚇到人家。

老倔頭家住在村西頭，一間土房孤伶伶立在那裡，屋裡也沒有亮燈，看來還沒起來。

兩人走到房門外，聽見屋裡有人咳嗽，又有一個老太太的聲音“死老頭子，讓你倔，跟那幫人有什麼好倔的，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唄，錢沒了也不要緊，他們不是還給咱幾畝地嗎，又餓不死咱，可你老頭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一個老婆子怎麼辦，你要是真走了，我也跟你走。”

“死老婆子瞎說什麼，什麼走啊走啊的，我年青那會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還會怕那幾個小孩子？想當年…”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樊剛在外面實在聽不下去了，讓齊鵬上前輕敲了幾下窗戶“大爺，您醒了，我是小鵬，你老給開個門。”

“小鵬？”老頭好像想不起來是誰。

“就是二蛋。”齊鵬沒辦法說出了自己不太好聽的小名。

“二蛋啊，你等會，我這就給你開門。”屋裡的燈亮了，然後就是一陣穿衣服的聲音。

一會兒，門開了，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爺子打開了房門“快進來，凍壞了吧。”又看了看跟在齊鵬後面的樊剛，眼裡滿是懷疑。

“大爺，這是我朋友，聽說您老受了苦，來看看您。”齊鵬按照樊剛事先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