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略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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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小龍怔的一怔,道:“這人看來是負了重傷!”凌杏仙道:“那是方才有人在這裡動手?”嶽小龍微微搖頭道:“只恐已有很多時間了。”說話之時,已經進入林中,兩入舉目四顧,只見一棵松樹底下,正有一個藍袍老人倚著樹,不住的
息,地上還有幾口鮮血。顯然這位藍袍老人內功相當深厚,在重傷之後,悠然醒轉,還掙扎著坐起,想運功調息,但因傷勢極重,一口真氣,無法提聚。
凌杏仙低低的道:“龍哥哥,這人還有救麼?”嶽小龍道:“很難說,我們過去瞧瞧。”話聲一落,當先走了過去。
那藍袍老人雙目神光散漫,望著走來的嶽小龍,張了張口,似想說話,但因氣的很急,無法說出口來。
嶽小龍道:“老丈傷勢極重,在下助你運氣試試。”說完,伸出右手,緩緩按在藍衫老人背心之上,了口氣,默默運功,把一股真氣,從掌心傳了過去。
那藍袍老人得到嶽小龍傳入的真氣,催動心脈,上逆的氣機,稍微平息了些,口齒啟動,吐出一縷微弱的聲音,說道:“老朽傷勢極重,已經不行了,老弟…不勞費心。”嶽小龍道:“老丈快提聚真氣,也許有救。”藍袍老人說了幾句話,平息下去的氣機,重又上逆,又是一陣息,續道:“老弟…
好意,老朽…至為……老朽…有一事奉託…不知…”要知這等氣度療傷,最是耗損真氣,嶽小龍到底修為尚淺,內功火候不足,幾句話的工夫。額上已見汗水,心下不
大急,忙道:“老丈快不可說話了。”藍袍老人只想說出心中的話,依然張口,虛弱的道:“老弟…能不能替…老朽…”嶽小龍但覺自己度去的真氣,漸有難以為繼之
,按在老人背後的右手,同時起了輕微的顫抖。心知無法再支持下去,只得問道:“老丈可是要在下送個信麼?”藍袍老人口齒微動,
息道:“四…四…川…”底下的話還沒出口,突然湧出一口鮮血。
凌杏仙瞧著嶽小龍,問道:“龍哥哥,你怎麼啦?”嶽小龍嘆息道:“可惜我內功有限,只怕無能為力了。”凌杏仙道:“我這裡有一顆治傷的藥,不知是不是管用?”嶽小龍心裡雖覺奇怪,表妹那來的傷藥,但此刻也無暇多問,點頭道:“那就讓老丈服下試試也好。”凌杏仙從懷中摸出一個核桃大的蠟丸,捏碎外殼,裡面用桑皮紙包著一顆算盤子大小的朱衣藥丸,俯下身去,說道:“這顆藥丸,是專門治傷的,老丈快服了。”那藍袍老吐出一口鮮血,後氣更是不繼,只是不住的張口息,但凌杏仙說的話,他還能聽的清楚,睜開眼睛,看她取出藥丸,臉上神
似乎動了一動,張張口,想要說話。
凌杏仙可沒注意到老人的神有異,指頭指著藥丸,朝老人口中送去。
嶽小龍緩緩收回手掌,了口氣,才道:“杏仙,你這顆藥丸,是從哪裡來的?”凌杏仙扭頭笑道:“這是在姑媽衣櫥
屜裡的,從前我聽姑媽說過,這是一顆很靈傷藥,方才臨走,想到我們要到江湖上來,也許用得著,就隨手把它帶來了。”嶽小龍皺皺眉道:“娘放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恐怕早已失去效用了。”他想到自己功力不夠,無法挽救老人垂危的傷勢,而且連想要自己帶個信的話,都沒有說的出來,心頭
到歉然,回望了藍袍老人一眼,正想朝凌杏仙說:“我們還是走吧。”哪知這一回頭,只張口
息的藍袍老人,在這轉眼工夫,上逆的氣機,居然已經平息下去,雙目微闔,連張著的口,也閉起來了。
嶽小龍瞧的暗暗稱奇,這一情形,分明傷勢業已好轉!
凌杏仙喜道:“龍哥哥,這顆藥丸,好像還有效呢!”嶽小龍點點頭道:“我們可以走了。”兩人剛一轉身,只聽藍袍老人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請留步。”嶽小龍不覺聽的一怔,方才已是氣息奄奄一息的老人,居然會說話了?急忙轉身瞧去!
只見藍袍老人已經盤膝坐起,雙目微闔,似是正在調息運功。
凌杏仙低低問道:“龍哥哥,方才叫我們的就是他麼?”嶽小龍還未開口,那藍袍老人嘴皮微動,一縷極細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兩位暫請稍待,容老朽調息片刻,再作詳談如何?”嶽小龍聽得又是一震,暗道:“老夫正在運功之時,這兩句話,竟是用腹語之術說出來的,他內功這般湛,何以方才會傷得如此厲害?”凌杏仙也覺得奇怪,偏頭問道:“我們要不要等他?”嶽小龍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兩人並肩站在樹下,四道目光,自然全注視在藍袍老人身上。
只見他雙目垂簾,兩手互握,宛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但他身上藍袍,卻是不住的翁翁自動。好像有很大的山風吹在他身上一般,但林中本不見絲毫山風,連樹上枝葉,也沒有稍動。尤其是老人那張蒼白得可怖的臉上,此刻也逐漸有了血
。
嶽小龍瞧他傷勢好得如此快法,心頭雖覺奇怪,但因老人此刻正是運功緊要關頭,也不敢和凌杏仙說話,兩人只是靜靜的站著。
這樣足足等了頓飯工夫!
藍袍老人四方臉上,已是紅光滿面,和先前竟然判若兩人!
藍袍老人面微笑,緩緩睜開眼來,朝兩人拱拱手道:“唐某自份必死,多承老弟兩位賜救,大恩不言謝,兩位請坐下來一談。”嶽小龍連忙還禮道:“老丈功力絕世,在下兄妹自慚能力薄弱,何敢居功?”藍袍老人聽的一愕,正容道:“老朽遭人暗算,震傷心脈,如無賢兄妹慨賜一粒武林中視為療傷至寶的‘九九還原丹’,就算功力高過老朽的人,也萬難活命。”凌杏仙道:“老丈,方才我給你服的叫‘九九還原丹’?”藍袍老人面
訝異,間道:“難道姑娘不知道此丹來歷麼?”凌杏仙搖搖頭道:“我只聽姑媽說過,這是很靈的傷藥,不知它叫‘九九還原丹’,老丈既然叫得出名字,自然不會錯了”藍袍老人道:“這九九還原丹,乃是昔年一位姓葛的名醫,探採九十九種靈藥,練制而成,專治一切傷症,縱然重傷垂死,只要一息尚存,均可得救。”凌杏仙聽他說到這般靈效,心中暗暗後悔,忖道:“早知如此,自己真不該把它取出來的。”一面抬目問道:“這麼說來,這藥一定很貴的了?”藍袍老人看了她一眼,徐徐說道:“豈止貴重?數十年來,江湖中人一直把它視為活命至寶,稀世聖藥,據說那位葛神醫一生只煉了一爐,一爐僅有十二粒藥丸,當今之世,只怕賢兄妹所賜,已是僅存的一顆了。”凌杏仙愈聽愈覺後悔不迭。
嶽小龍道:“這藥既有這般靈效,那葛神醫為什麼不多煉一些,用以濟世呢?”藍袍老人微微一嘆道:“靈藥難求,光是那九十九種藥草,就化了葛神醫二十年心血,遍歷名山大川,才採擷齊全。據說當時他原定的名字是‘百草回丹’,一共需要一百種靈藥合配而成。如果那‘百草回
丹’煉成了,就是重傷已死的人,只要在三
之內,仍可起死回生。但可惜的是那味主藥,遍求不得,最後只把九十九味藥練成了這‘九九還原丹’,功效已經差的很多了。”凌杏仙聽的津津有味,問道:“不知那味主藥,究竟是什麼草藥?”藍袍老人道:“據說那味主藥,就叫還魂草,但只有傳聞,從沒有人見過。”凌杏仙低低的道:“還魂草,嗯,真可惜…”她這句話好像說葛神醫沒有練成“百草回
”真可惜,也好像是說姑媽留下這麼一顆仙丹,給自己平自的糟蹋用了,真可惜。
藍袍老人目注嶽小龍,含笑問道:“老朽還沒請教賢兄妹貴姓大名?”嶽小龍道:“在下嶽小龍,這是…”他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凌杏仙搶著道:“我是他妹妹。”藍袍老人道:“原來是嶽老弟,老朽唐承宗。”嶽小龍驚然一驚,望著藍袍老人道:“莫非老丈是四川唐門的老當家!”四川唐門以善於用毒,名滿江湖,嶽小龍以前曾聽娘說過,是以記得。
唐承宗微微一笑道:“正是老朽。”嶽小龍拱手道:“在下多多失敬。”唐承宗道:“老朽如果不遇上老弟,此刻早已棄屍林下了…”他說到這裡,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綠玉小瓶,隨手遞了過來。
嶽小龍愕然道:“老丈這是做什麼?”唐承宗道:“這是寒門秘製的‘闢毒丹’,能解天下奇毒,預服一粒,百毒不侵,如是中了任何毒藥暗器,外敷內服,丹到毒除,老弟賢兄妹行走江湖,也可備個不時之需。”嶽小龍道:“老丈厚賜,在下如何…”唐承宗沒待他說完,連連搖手道:“老朽身受賢兄妹大恩,區區一瓶‘闢毒丹’,難抵萬一,老弟再要推辭,那就是瞧不起老朽了。”凌杏仙聽說“闢毒丹”有這許多好處,自己兩人行走江湖,確有需要,這就搶著說道:“龍哥哥,人家老丈既然這樣說了,你就收了吧。”嶽小龍給表妹一說,不好推辭,只得雙手接過,說道:“多謝老丈。”唐承宗道:“令妹秀外慧中,老朽也有一件小巧東西奉贈。”邊說邊從身邊摸出一隻小巧錦盒。
嶽小龍連忙搖手道:“在下兄妹已經拜受老丈厚賜,如何還能…”唐承宗微笑道:“這是寒門製的一種小巧暗器,適合姑娘家使用,原是不值一哂的東西,老弟莫要再替令妹推辭了。”四川唐門的毒藥暗器,獨步天下!
凌杏仙睜大雙目,瞧著錦盒,滿臉都是好奇之。
唐承宗話聲一落,隨手打開盒蓋,裡面是五隻白銀樓空的蝴蝶,每隻只有銅錢那麼大小,雕刻緻,看去栩栩如生。五隻蝴蝶邊上,還有拇指大的一個銅管,和一隻青磁小瓶。
凌杏仙問道:“老丈,這是什麼暗器?”唐承宗道:“這叫回風蝴蝶,頭上裝有毒針,打中敵人之後,能自動飛回,銅管中就是毒針,可以隨發隨裝,如果五蝶同發,名為‘風蝶陣’,縱然遇上一二十名敵人,也可以在頃刻之間,使他們中針倒地。”凌杏仙聽得眉飛舞,說道:“那是另有特殊手法了?”唐承宗道:“不錯,這是寒門獨創的手法,姑娘秀外慧中,老朽略加指點,即可應用,至於‘風蝶陣’,手法就稍嫌繁雜,必須練
了才能使用。”嶽小龍暗暗皺了下眉,問道:“這針上一定是極厲害的毒藥了?”唐承宗自然聽得出嶽小龍的口氣,微微一笑道:“針類是暗器中最細小的東西了,除非打中要
就不足以克敵制勝,因此針上淬的毒藥,多半是
道極烈,發作極快。寒門這種迴風蝴蝶,專取敵人雙臂,一經打中,手臂立時麻木若廢,但真正毒發,卻在一個時辰之後,比起見血封喉,那是最輕的毒劑了,這原是寒門婦女使用之物,不重殺傷,而是以制敵為主。”凌杏仙又問道:“那磁瓶中可是解藥麼?”唐承宗點頭道:“姑娘說的不錯,這是外用解藥,起下毒針,敷在傷口上,只需頓飯時光,其毒自解。”凌杏仙瞧著嶽小龍嫣然一笑道:“龍哥哥,我有了這五枚迴風蝴蝶,在江湖上行走,就不怕人欺侮了。”嶽小龍笑道:”我聽娘說過,蜀中唐門的暗器天下無雙,你心裡想要,那就收下了吧。”凌杏仙高興的道:“龍哥哥,你真好!”轉臉對唐承宗道:“那就謝謝老丈了!”唐承宗道:“姑娘不用客氣,老朽這盒蝴蝶,原是打算送給一位老友的孫女的,不意那老友已故世,舉家南遷,沒有遇上,卻在此地遇上了賢兄妹,也算彼此有緣了。”說完,就從盒中取出一隻蝴蝶,傳了凌杏仙使用手法,如何接鏢,如何裝針,詳細講解了一遍,等凌杏仙
記之後,又教她“風蝶陣”的收發訣竅。
凌杏仙人本聰明,何況嶽夫人傳她的也是獨門暗器,唐承宗又解說的極為詳盡,她自然一舉就會,牢牢記住。收起錦盒,忍不住問道:“老丈一身功力,已臻上乘,怎會中人暗算的呢?”唐承宗微微搖頭,嘆息道:“此事說來使人難以置信,寒門雖以毒藥暗器,薄有虛名,但歷代祖訓不準子孫涉足江湖,是以老朽也很少出門,自問和江湖同道,並無怨隙可言。那知方才路經此地,遇見一箇中年婦人,飛奔而來,她一見老朽,就住足問道:“你是唐承宗麼?”老朽聽她一口叫出賤名,但又不識其人,只好拱拱手道:‘老朽正是唐某,不知大嫂…”老朽底下的話,還沒有出口,只聽那婦人說了句:“很好。’突然伸手向老朽前按來。”他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續道:“老朽縱然說不上如何高明,自問在拳掌上少說也下過幾十年苦功,哪知中年婦人這一掌看去並不凌厲,但卻快得使老朽無法看清她的掌勢。
簡直可以說老朽幾十年的武功完全白練,不但毫無封解的餘地,就是連想躲閃的念頭,都來不及轉,但覺口被人輕輕一拂,就兩眼發黑,再也站立不住…”嶽小龍道:“老丈是否看出那婦人的出手家數,屬於哪一門派?”唐承宗微微搖頭道:“老朽連她拍來的掌勢,都沒有看清,哪想看得出她的家數來?江湖上出手快,首推華山派的
雲掌。但也不可能快得使人看不清楚。”凌杏仙道:“老丈還記得那婦人生的如何模樣?”唐承宗略作沉
。道:“老朽記得,她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四十出頭,一身青布衣裙,唔,臉型消瘦,頭髮略見花白,好像左首臉頰上,還有一顆黑痣…”凌杏仙忍不住驚“啊”一聲!
嶽小龍心頭猛然一沉,幾乎要失聲叫出“娘”來,急急問道:“老丈可知她朝哪裡去的麼?”唐承宗道:“老朽看她好像朝北去的。”嶽小龍急忙抱拳道:“老丈保重,在兄妹另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唐承宗方自一愕,嶽小龍早已低喝一聲道:“杏仙,我們快追!”縱身朝林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