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方寸大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是真正的‘奪舍’,只是拘押住對方的元神,著此人替自己做一件事情。僅僅一件事情而已。
平兢不是等閒之輩,雖然死到臨頭,心神仍未散亂,明白自己不可能能傷到呂淹或者梁辛,所以他把最後的手段,用到了那個抱著羊角脆的手下身上。
子虛烏有的力奇術,需要小猴子的口水才能發執念、成術。神仙相不知道這番話只是梁辛的胡說八道,還道確有其事。
島上就只有這一頭小銀環了,只要殺掉羊角脆,力法術再怎麼神奇也無從施展,平兢最後的心願就是讓呂淹美夢落空,他最後的反擊,是‘奪舍’神仙相,捏死羊角脆。
小猴子危在旦夕,之所以現在還沒死,居然也是託了平兢的福如果是其他手下來抱羊角脆,早在呂淹發現異常前,小猴子就已經死於非命了。可是當初平兢為了防止銀環口水會引起手下狂怒,特意挑選了一個心神最堅定、心緒最不易比外力干擾的神仙相。也正是因為此人心志堅定,對平兢的‘奪舍’也反抗得異常強烈。
被平兢攻擊的那個神仙相倒是和梁辛現在的狀況有幾分相似,無法喊叫無法稍動,把全副心神都投入進來,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對抗奪舍…他無意去保護羊角脆,只是‘有人奪舍’,想要強行控制他的身體,不管對方想要做什麼,本能使然他都會拼命抗拒。
羊角脆的心思全都發在了梁辛身上,圓溜溜的眼睛裡盡是關切,一眨不眨地看著主人,全沒發覺自己正身處險境。而抱著它的神仙相也到了極限,再也堅持不住,元神瞬間鬆動,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雙手凝力向著羊角脆猛擊而下呂淹大驚失,小猴子還在對方懷中,女魔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引動神通去轟殺此人,唯有奮起身法,向著對方飛撲而去。
羊角脆就坐在人家的懷裡,那個神仙相要殺它,不過是‘抬手之勞’;呂淹距離他們還有十餘丈的距離,遠近相差懸殊,即便呂淹的修為高出許多、速度遠勝對方,但她先前也自受傷,想要救下猴子非得全力施為不可。女魔當機立斷,暫時放開梁辛輕身衝刺。
所幸,還是呂淹技高一籌,就在神仙相猛下殺手,堪堪擊中羊角脆的剎那,從對方懷中搶出了羊角脆。
小傢伙本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輕,就被胖女人給抓走了。
呂淹的動作不停,在救下小猴子後,五指翻花般一轉,一片白的光芒暴現,狠擊對方口她分不清平兢的‘奪舍’,究竟能控制那個神仙相多久,乾脆殺掉了事。
那個神仙相一擊落空,未能殺掉羊角脆,‘奪舍’之力便告消弭,整個人也清醒回來,全沒想到才恢復清明,身前白光閃爍,滅頂之災近在眼前,惶急之中只顧著保命,想也不想立刻祭起手中的那一重天道:方寸大亂方圓扭曲,萬象混亂,泥塘深處本就亂洶湧,再經‘方寸大亂’一攪,更變得混亂無邊不過,此人與呂淹相差太遠,縱然發動了絕學,也沒能逃得命,剎那功夫呂淹就破掉了他的天道,繼而輕巧一擊,把他的腦殼打得片片粉碎。
神仙相被奪舍殺銀環、遇強襲、天道出手、被敲碎腦殼;呂淹發覺手下不妥,舍梁辛而急衝、救下小猴子、破除天道直到殺掉對方。一連串的變化兔起鶻落,僅只發生在一個呼間的事情。
呂淹救下了小猴子,就等若保住了自己的‘力奇術’,心情大好,伸手把羊角脆的腦袋捏的咔咔直響,咯咯地笑道:“小畜生…”才剛說了三個字,她就神情再變,猛地閉上了嘴巴…梁辛不見了剛才為了全力撲襲,呂淹暫時放開了梁辛,縱然泥沼中亂盪,但‘丟掉’片刻也不會被沖走太遠,呂淹有把握能把他再找回來,可她就忘記了,那個神仙相的天道,該死不死剛好是‘方寸大亂’,雖然只發動了短短片刻就被破掉、沒能傷到人,但卻把泥沼攪得徹底亂了套,梁辛也不知被亂衝向了何處。
大眼上的這片稀泥塘,與乾坤氣數有關,其間不僅亂洶湧,五行混亂,更‘渾濁’得一塌糊塗,就算是天道高手,靈覺也無法遠涉,梁辛只被衝開得稍遠一些,呂淹就沒辦法再去找到他呂淹抓著小猴子,在附近迅速穿梭、遊弋,又哪裡找到得到梁辛,胖女人恨得幾乎快要咬斷了自己的牙齒,全無半點仙家風儀,破口大罵已死的平兢,全不去管是她偷襲、害人在先。
平兢已死,聽不到呂淹的惡罵,不過,若他泉下有知,也當會苦笑搖頭…造化人,冥冥之中一切早有註定吧。當初他特意選了個心志堅定、且天道對大眼無害的手下來抱小銀環,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就是因為此人‘心志堅定’,把自己的‘奪舍一擊’拖延了半晌,沒能殺掉小猴子;而此人的特殊天道,又把泥沼攪得大亂,這才搞得呂淹‘丟’了梁磨刀。
呂淹找不到人,也不再一個人徒勞忙碌,轉身又向上游去,離開泥潭返回蜂巢,不長一段功夫,巢中的神仙相,除了幾個身有要事之人外,盡數趕到入泥塘,縱身其間,奉呂淹號令來尋找梁辛。
涵禪沒來,還在巢室中唸經,一心一意地‘害’梁辛,沒聽到呂淹相召,呂淹也不管他,反正也不差和尚這一個人。
----梁辛現在的狀況和涵禪也差不多,早已摒棄萬物,對身外事一無所知,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脫離開呂淹的控制,正被泥塘亂帶著亂衝亂滾…他全副心神統一專注,拼勁全力來壓制本能。現在,要他甦醒過來也只有三種可能:其一,離開泥塘,梁辛不再受‘腐爛氣數’的折磨,想要發力抵抗的本能不再,也就不用再以意志去壓制身體,自然會醒來;其二,在泥塘中,本能戰勝心志,開始發力掙扎,心志潰敗時,五恢復,神智清醒。
其三,心志,戰勝,本能。真正打贏這一仗。
最初梁辛在‘泥沼惡臭’的折磨中強自忍耐,不去發力掙扎,是為了瞞過呂淹,保存下最後的一點力量,進入大眼搗亂;而後,和尚念起‘清心普善大咒’,梁辛就開始賭氣、較勁,他的心思簡單得很:我還就不信了,我自己的手自己的腳,我會控制不了?
從頭到尾,他都在堅持,為了‘瞞力’也好,為了‘賭氣’也罷,不管原因如何變化,堅持始終不變。
可是,就連他自己都沒去想、當然也顧不得去想,自己正在‘堅持’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泥沼深處暗無天,梁辛忘卻天地只顧壓抑身體,從不間斷的劇烈抗衡,髮膚、骨骼、血脈憋悶爆,剩餘的體力始終在蠢蠢動,心念強壓,一次次驅散力量…如此過了不知多久,終於,在最後一次拼命壓制之下,梁辛猛覺得腦海中爆發出一聲銳響,眼前光亂顫,就好像被捏住了口鼻、捂住了眼耳,卻狠狠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整個人都彷彿在瞬間裡爆裂了開來。
劇烈的疼痛,從腹間升騰、衝撞,連同五臟六腑,血脈筋骨一起被攪了個紛紛碎碎,頭顱也彷彿瘋長出千長針,竄刺入腦,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去掙扎,甚至連一下搐都沒有,此時若有人接近、望去,除了臉如紙、蒼白嚇人之外,他就和沉沉睡時一般無二。
梁辛一動不動,他要贏。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誰打、誰爭,可他要贏。
劇痛來得突兀,消散地也奇快,短短几個呼間後,梁辛猛地清醒了回來,五迴歸,神智清明,四下裡泥沼亂撕扯不休,薰人惡臭依舊,身處其間仍難受異常,可自己的身體,卻變得…變得不一樣了。
並無不適,相反,還有些輕快舒暢,可梁辛也只能覺到自己變了,卻不知變化究竟在哪裡。他能確定的也只是,自己打贏了自己,心志徹底壓到了掙扎的本能,殘剩的最後一份體力保留完好。
平心而論,梁辛自己也糊塗得緊…就在他剛剛甦醒後片刻,心底忽然傳來了一聲倉皇呼叫:“梁磨刀,你還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