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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江湖風波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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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殿門口火光閃動,劉鶴真手執柴火,靠在子臂上,緩緩走進後殿,說道:“還是在這兒睡一會兒吧。”說著徑往神壇走去,瞧模樣便要睡在袁紫衣剛才睡過的稻草之中。

胡斐是少年人心,一見大急,忙道:“劉老爺子,你爬上爬下不便,在地下睡方便得多,我的鋪位讓你。”說著提起包袱,奔到神壇旁邊,伸腳跨上,搶先在稻草堆中躺下了。劉鶴真謝道:“小哥真是心好。”胡斐躺在稻草之中,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出於自己想像,還是袁紫衣當真留下了香澤,心中又喜又愁,又伸手去摸懷中的那隻玉鳳凰。

睡了一會,忽聽得劉鶴真低聲道:“仲萍,這位小哥為人真好,咱夫婦倆須得好好報答他才是。”那名叫仲萍的‮婦少‬道:“是啊,若不是他一力遮掩,這廟中躺著的,那就是咱夫的兩具屍首啦。”劉鶴真嘆了口氣,說道:“適才當真險到了極處,鍾氏三兄弟若要為難這位小哥,我便是拚了老命不要,也得救他。”仲萍道:“這個自然,別人以俠義心腸相待,我們便得以俠義心腸報答。這位小哥雖是不會武藝,但為人卻勝過不少江湖豪傑呢。”劉鶴真道:“低聲!莫吵醒了他。”接著低低喚了幾聲:“小哥!小哥!”胡斐並沒睡著,但聽他們極力誇讚自己,料知他又要開口稱謝,未免不好意思,於是假裝睡,並不答應。

仲萍低聲道:“他睡著了。”劉鶴真道:“嗯!”隔了一會,又低聲道:“仲萍,剛才我叫你獨自逃走,你怎麼不走?”語氣之中,大有責備之意。仲萍黯然道:“唉!你傷勢這麼重,我怎能棄你不顧?”劉鶴真道:“自從我那老伴死後,我只道從此是一世孤苦伶仃了。不料會有你跟著我,對我又是這般恩愛。我又怎捨得跟你分開?可是你知道這封書信干係何等重大,若不送到金面佛苗大俠手中,不知有多少仁人義士要死於非命…”胡斐聽到“金面佛苗大俠”六字,心中一凜,險些兒“啊”的一聲,驚呼出來。他知苗人鳳與自己父親生前有莫大牽連,據江湖傳言,自己父親便死在他手中,但每次詢問撫養自己長大的平四叔,他總說此事截然不確,現下自己年紀尚小,將來定會原原本本的告知。胡斐當年在商家堡中,曾與苗人鳳有過一面之緣,但覺他神威凜凜,當時幼小的心靈之中,對他大為欽服。直到此時,生平遇到的人物之中,真正令他心折的,也只趙半山與苗人鳳兩人而已。趙半山和他拜了把子,苗人鳳卻是沒跟他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眼角也沒瞥過他一下,然而每次想到此人,總覺為人該當如此,才算是英雄豪傑。

只聽仲萍低聲道:“聲!此事機密萬分,便在無人之處,也不可再說。”劉鶴真道:“是啦!咱們這番奔走,是為了無數仁人義士,實無半點私心在內。皇天有靈,定須保佑咱們成功。”這幾句話說得正氣凜然。胡斐暗暗佩服,心道:“這是俠義之事,不管苗人鳳於我有恩還是有仇,我定當相助劉鶴真將信送到。”兩夫此後不再開口。過了良久,胡斐朦朦朧朧,微有睡意,合上眼正要入睡,忽聽北面又有馬蹄聲響,鍾氏兄弟三乘去而復回。胡斐微微一驚:“這三人再回廟來,此番劉鶴真定難躲過,不如我到廟外去打發了他們。便算不敵,也好讓劉氏夫婦乘機逃走,去送那封要函。”於是將包袱縛在背上,輕輕溜下神壇,走出廟門,向鍾氏三兄弟的坐騎去。

此時大雨已停,路面積水盈尺,胡斐踐水奔行,片刻之間,黑暗中見三騎馬頭尾相接地奔來。他在路中一站,雙手張開,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錢!”當頭的鍾老三啞然失笑,喝道:“哪裡鑽出來的小賊!”一提馬韁,便往胡斐身上衝來。胡斐左手倏地伸出,抓住馬韁一勒,那馬這一衝不下數百斤之力,但被他一勒,登時倒退了幾步。他跟著使出借力之技,順著那馬倒退之勢,一送一掀,一匹高頭大馬竟然站立不定,砰的一聲,翻倒在地。總算鍾老三見機得快,先自躍在路邊。

這一來,鍾氏三兄弟盡皆駭然,鍾老大與鍾老二同時下馬,三人手中已各持了一件奇形兵刃。這時即將黎明,但破曉之前,有一段短短時光天更暗,兼之大雨雖停,滿天黑雲迄未消散,胡斐雖睜大了眼睛,仍瞧不清三人手中持的是什麼兵刃。

只聽得一人氣地說道:“鄂北鍾氏兄弟行經貴地,未曾登門拜訪,極是失禮。請教閣下尊姓大名。”他三人聽胡斐口音稚,知他年歲不大,本來絲毫沒放在心上,待見他一勒一推,竟將一匹健馬掀翻在地,這功夫實是非同小可,不由得聳然改容。老大鍾兆英出口叫字號,言語之中頗具禮敬。

胡斐雖然滑稽多智,生卻非輕浮,聽得對方說話客氣,便道:“在下姓胡,沒請教三位大號。”鍾兆英心想:“我鍾氏三雄名滿天下,武林中人誰不知聞?

你聽了‘鄂北鍾氏兄弟’六字,還要詢問名號,見識也忒淺了。”於是答道:“在下草字兆英,這是我二弟兆文,三弟兆能。我三兄弟有急事在身,請胡大哥讓道。胡大哥既在此處開山立櫃,我們兄弟回來,定當專誠道謝。”說著將手一拱。

以他一個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對後輩說話如此謙恭,也算是難得之極,只因他見胡斐一出手便顯了極強的武功,知道此人極是難鬥,又想他未必只是孤身一人,若是另有師友在側,那就更加棘手了。

胡斐抱拳還禮,說道:“鍾老師太過多禮。三位可是去找那劉鶴真夫婦麼?”這時天漸明,鍾氏三雄已認出這眼前之人,便是適才在湘妃廟所見的鄉下少年。三兄弟互瞧了一眼,均想:“這次可走了眼啦,原來這小子跟劉鶴真夫婦是一路。”晨光熹微之中,胡斐也已瞧明白鍾氏三兄弟手中的奇形兵刃,但見鍾兆英手執一塊尺許長的鐵牌,上面隱約刻得有字;鍾兆文拿的是一哭喪;鍾兆能手持之物更是奇怪,竟是一杆在死人靈座上的招魂幡,在晨風之中一飄一蕩,模樣詭奇無比。三人相貌醜陋,衣著怪異,再經這三件兇險的兵刃一襯,不用動手已令人氣為之奪。胡斐只怕他們突然發難,自己可不知這三件奇門兵刃的厲害之處,當下全神戒備,不敢稍有怠忽。

鍾兆英道:“閣下跟劉鶴真老師怎生稱呼?”胡斐道:“在下和劉老師今是第二次見面,素無淵源。只是見三位相過甚,想代他說一個情。常言道得好:能罷手時便罷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劉老師夫婦既已受傷,三位便容讓幾分如何?”鍾兆文心中急躁,暗想在此耗時已久,莫要給劉鶴真乘機走了,當下向大哥使個眼,慢慢移步,便想從胡斐身旁繞過。

胡斐雙手一伸,說道:“三位跟劉老師有什過節,在下全不知情。但那劉老師有要事在身,且讓他辦完之後,三位再找他晦氣如何?那時在下事不幹己,自然不敢冒昧打擾。”鍾兆文怒道:“我們就是不許他去辦這件事。你到底讓不讓道?”胡斐想起劉鶴真夫婦對答之言,說那通書信干連著無數仁人義士的命,眼見這鍾氏三兄弟形貌兇狠,顯然生平作惡多端,料想今若不動手,此事難以善罷,於是哈哈一笑,說道:“要讓路那也不難,只須買路錢三百兩銀子。”鍾兆文大怒,一擺哭喪,上前便要動手。鍾兆英左手一攔,說道:“二弟且慢!”探手入懷,取出四隻元寶,道:“這裡三百兩銀子足足有餘,便請取去。”鍾兆文叫道:“大哥,你幹什麼?”他想鍾氏三雄縱橫荊楚,怎能對一個後輩如此示弱?但鍾兆英知道事機急迫,非儘快將劉鶴真截下不可,事有輕重緩急,胡斐這樣一個無名少年,合三兄弟之力勝之不武,但稍有耽擱,那便誤了大事,因此他說要買路錢,便取三百兩銀子給他。

這一著卻也大出胡斐的意料之外,他笑嘻嘻地搖了搖頭,並不伸手去接,說道:“多謝,多謝!鍾老師說這四隻元寶不止三百兩,可是晚輩的定價只是一百兩銀子一位,三位共是三百兩,倘若多取,未免太不公道。這樣吧,咱們同到前面市鎮,找一家銀鋪,請掌櫃的仔細秤過,晚輩只要三百兩,不敢多取一分一毫…”鍾氏三雄聽到此處,垂下的眉都豎了上來。鍾兆英將銀子往懷裡一放,說道:“二弟,三弟,你們先走。”向胡斐叫道:“亮兵刃吧。在下討教老弟的高招。”胡斐見他神閒氣定,實是個勁敵,自己單刀已給袁紫衣搶走,此時赤手空拳鬥他三人,只怕難以取勝。他一想到袁紫衣,心中微微一甜,但隨即牙齒一咬,心思若非你取去我的兵刃,此時也不致處此險境,眼見鍾兆文、兆能兄弟要從自己身側繞過,卻如何阻擋?心念動處,倏地側身搶上兩步,右拳伸出,砰的一聲,擊在鍾兆英所乘的黃馬鼻上。這一拳他用了重手法,正是胡家拳譜中所傳極厲害的殺著。那黃馬立時腦骨碎裂,委頓在地,一動也不動的死了。

這一下先聲奪人,鍾氏三雄都是一呆。胡斐順手抓起黃馬的馬鞍,微一用力,馬肚帶已然迸斷,他將馬鞍擋在前,雙手各持一鐙帶,說道:“得罪了!只因在下未攜兵刃,只好借這馬鞍一用。”說著左手的鐵鐙揮出,襲向鍾兆文的面門,右手鐵鐙橫擊鍾兆能右脅,雙鐙齊出,已攔住兩人去路。

鍾氏三雄又驚又怒。三兄弟本來都使判官筆,但八年前敗於苗人鳳手下,引為奇恥大辱,從此棄筆不用,三人各自練了一件奇形兵刃,八年苦功,武功大進,滿心要去和苗人鳳再決雌雄,豈知在這窮鄉僻壤之間,竟受這無名少年的折辱?鍾兆英一聲呼嘯,兆文、兆能齊嘯相應、嘯聲中陰風惻惻,寒氣森森,胡斐聽了,不由得心驚,只見三人舉起鐵靈牌、哭喪、招魂幡,分自三面攻上,當即將馬鞍護在前當作盾牌,雙手舞動鐵鐙,便似使著一對星錘,居然有攻有守。

他拳腳和刀法雖,卻不似袁紫衣般通多家門派武功,這星錘的功夫他從未練過,只是仗著心靈手快,武學底高人一等,這才用以施展抵擋。雖說一法通,萬法通,武學高強之士即是一竹一木在手,亦能用以克敵護身,但鍾氏三雄究是一好手,以本身功力而論,每人均較他深厚。幸好他全然不會星錘的招術,這才與三人拆了二三十招,尚未落敗。

原來鍾氏三雄見多識廣,見胡斐拿了兩隻馬鐙當作星錘使,即便著意辨認他的武功家數。只見他右手馬鐙橫擊而至,心想這是山東青州張家星錘法中的一招“白虹貫”左手馬鐙也必順勢橫擊。哪知胡斐見鍾兆文的哭喪正自下向上挑起,頭頂出空隙,當即抖動馬鐙,當頭壓落。鍾氏三雄心中奇怪:“這是什麼家數?”胡斐見鍾兆文舉封格,右手馬鐙徑向鍾兆能掃去。三兄弟暗暗點頭,心想:“是了,原來他是陝西延州褚十錘的門下,這一下‘揚眉吐氣’,下半招定是將雙鐙當直蕩過來了。”三人見過他推馬擊馬,膂力極其沉雄,若是雙錘當直蕩,倒是大意不得,當下三人各舉兵刃間,齊運真力,要硬接硬架他這一蕩。不料胡斐全不知“揚眉吐氣”是什麼招數,眼見三人舉兵刃護,雙鐙驀地下掠,擊向三人下盤。三兄弟嚇了一跳:“怎麼用起‘翻天覆地’的招數來?”鍾兆能一面招架,一面叫道:“喂,太原府‘星趕月’童老師是你什麼人?莫非大水沖倒龍王廟麼?”原來山西太原府童老師童懷道善使星雙錘,外號人稱“星趕月”和鍾氏三雄是莫逆之,那“翻天覆地”的招數,正是他門中的單傳絕技,別家使星錘的決不會用。胡斐誤打誤撞,這一招使得依稀彷彿,他聽鍾兆能相詢,笑道:“童老師是我師弟。”跟著雙鐙直揮過去。鍾兆能“呸”的一聲,罵道:“混小子胡說八道!”三人見他馬鐙的招數神出鬼沒,沒法摸準他武學師承,均自奇怪:“我們數十年來足跡遍天下,哪一家哪一派的星錘沒見過?這小子卻真是門。”本來動手比武,若能識得對方的武功家數,自能佔敵機先,處處搶得上風,但鍾氏三雄連猜幾次全都猜錯,心神一亂,所使的招數竟然大不管用。這皆因胡斐神拳斃馬,使得三人心有所忌,否則也用不著辨認他家數門派,一上手便各展絕招,胡斐早已糟了。

二十餘招之後,鍾氏三雄見他雙鐙的招數雖然奇特,威力卻也不強,於是各展八年來苦練的絕技,牌、、幡三件奇形兵刃的怪招源源而至。鍾兆英的靈牌是鑌鐵鑄成,走的全是剛猛路子,硬打硬砸,胡斐此時看得清楚,牌上寫的是“一見生財”四字。鍾兆能的招魂幡卻全是柔功,那幡子布不像布,革不像革,馬鐙打上去全不受力,但若給幡子拂中身體,想來滋味定然極不好受。鍾兆文的哭喪卻是介乎剛柔之間,大致是杆的路子,卻又雜著鞭鐧的家數。三兄弟兵刃不同,但三件兵刃的木柄仍是當判官筆使,剛柔相濟,互輔互成。胡斐暗暗叫苦,知道再鬥片刻,非敗不可,突然雙掌迴轉,託在馬鞍之後,向外急推。這一推之力勢道不小,呼的一聲響,馬鞍疾飛而前。

鍾氏三雄急躍閃開,不知他又要出什麼怪招。

胡斐大聲說道:“在下本是好心勸架,並沒跟三位動手之意,因此赤手空拳,沒帶兵器,用這馬鞍子怎能夠鬥得過三位當世英雄?今算我認輸便是。”說著閃身讓在道旁。

鍾氏三雄明知他出言相,但因有要事在身,不願跟他糾纏。鍾兆能便道:“好吧,下次你取得趁手兵刃,我們再領教高招。”說著拔足便走。

胡斐笑道:“下次,下次,好一個下次!原來鍾氏三兄弟是如此這般的人物。”鍾兆文怒道:“什麼如此這般?你自己沒兵刃,又怪得誰來?”胡斐道:“我倒有個妙法,就只恐你們不敢跟我比試。”鍾氏三雄經他一,再也忍耐不住,齊聲道:“你劃下道兒吧!”鍾兆英跟著說道:“我兩位兄弟在這裡領教,在下卻要少陪。”說著縱身躍起。

胡斐跟著躍起,雙手在空中一攔。鍾兆英沒想到他身法竟是如此迅捷,鐵牌一抖,面打去。胡斐拳腳功夫卻勝他甚多,當下不閃不避,身子尚未落地,右手已跟著迴轉,抓住了他右腕,一抖一扭,鍾兆英手中的鐵牌竟險些給他奪去。

兆文、兆能齊吃一驚,分自左右攻到,相助兄長。胡斐一聲長笑,向後躍開丈許,順勢在道旁一株松樹上折了樹枝,說道:“三位敢不敢試試我的刀法?”鍾兆英這一下雖沒給他奪去鐵牌,但手腕已給抓得隱隱生疼,心中更是加了三分疑懼,暗想:“這少年實非尋常之輩,我若孤身去追劉鶴真,留下二弟三弟在此,實是放心不下,須得合兄弟三人之力,先料理了他。縱有耽擱,也說不得了。”鍾兆文見胡斐手中拿了一四尺來長的松技,不知搗什麼鬼,眼望大哥,聽他的主意。

鍾兆英沉住了氣,說道:“閣下要比刀法,可惜我們也沒攜得單刀,否則倒也可奉借。”胡斐道:“咱們素不相識,自無深仇大怨,比武只求點到為止,是也不是?”鍾兆英道:“不錯!”胡斐用左手摺去松枝上的椏叉細條,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枝條,說道:“這松枝便算是一柄刀,三位請一齊上來。

咱們話說在先頭,這松枝砍在何處,便算是鋼刀砍中。鍾氏三兄弟說話算不算數?”鍾兆英見他如此託大,心中更是有氣,大聲道:“鍾氏三雄信義之名早遍江湖,那時你這位小兄弟可還沒出世呢。”胡斐道:“如此最好,看刀吧!”舉起松枝,刷的一招橫砍。鍾兆文自後搶上,提便打。胡斐斜躍避開,松枝已斬向鍾兆能頸中。鍾兆能倒轉幡杆,往他松枝上砸去,同時鍾兆英的鐵牌也已打到。

那胡家刀法真有鬼神莫測之變,鍾氏三雄武功雖強,但胡斐一將那松枝當作刀使,立時著著搶攻,在三人之間穿來去,砍削斬劈,一小小的松枝,竟然顯出了無窮威力。鍾氏三雄越鬥越奇,只見他這松枝決不與三般兵刃碰撞,但乘暇抵隙,招招都殺向自己的要害。被松枝擊中雖然無礙,但有約在先,決不能讓它碰到身體。鍾兆文焦躁起來,揮橫掃,猛砸胡斐脛骨。他三兄弟每一招都是互有呼應,只待胡斐躍起相避,鍾兆能的招魂幡便從他頭頂蓋落,兆英的鐵牌卻猛擊他的右。哪知胡斐並不躍起,反而搶前一步,直欺入懷,手起枝落,松枝已擊中鍾兆文的左肩。

這一招凌厲之極,那松枝如換成了鋼刀,鍾兆文的一條左臂已立時被卸了下來。這松枝的一擊自然傷他不著什麼,但鍾兆文面大變,叫道:“罷了,罷了!”將哭喪往地下一拋,垂手退開。